第166章 叙旧（1）
这是个难得的机会，刘建生和吕辉都想跟方翰民叙叙旧，但老刘有所顾虑，毕竟今天是方翰民的新婚之喜，晚上再去打扰，他觉得不太合适。 知道老刘的想法后，吕辉哈哈大笑，“刘工，这算什么呀！你在城市工作和生活，可能对农村的习俗不了解，但方翰民跟宋玉萍都是农村长大的，他们应该知道，如果回老家办婚事，村里那些闹洞房的人，会让他们在新婚之夜什么也做不了！咱们晚上去他家叙旧，最多两三个小时就离开，耽误不了他们的好事。” 一听这话，老刘觉得吕辉已经打定主意，如果他不跟随，吕辉一定很扫兴，“好吧，我陪你去他家看看，但不要待得太晚。” “哎哟，咱们是那种没有一点自觉性的人吗？最晚待到九点十点就回宾馆。”吕辉告诉方翰民，晚上准备去他家拜访。 方翰民夫妇当然很高兴，他们当即回家准备晚餐。 趁着于冬梅还没走远，吕辉让老刘回宾馆休息，他追上于冬梅，问她晚上是否愿意去方翰民家串门。 “怎么，中午没吃饱，要追到他家吃晚饭？”于冬梅戏谑道。 “看你这话说的，哪儿跟哪儿呀！方翰民不是咱们同班同学嘛，又是好朋友，平时跟他难得一见，利用参加他婚礼的机会，只想跟他叙叙旧。” “你跟他是好朋友，愿意去你去吧。我跟他没有关系，有什么可叙的？”于冬梅冷冷地说。 “冬梅，你从前不是这样的，今天怎么啦？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翻过那一页吧。” “我倒是想翻过那一页，可方翰民是怎么做的？他结婚的消息，是你告诉我的，他把我当朋友了吗？”于冬梅越说越激动。 “翰民这事做得确实欠妥，可人家两口子都跟你赔不是了，你就别揪住不放了。大家都说你是个特别敞亮的人，咱们班就你们两个在市里工作，离得这么近，为这点事把关系搞僵了，将来怎么见面呀！” “不好见面就别见！好像谁愿意跟他见面似的。” 吕辉诡异地一笑，“冬梅，你这话就有点言不由衷了，不想跟方翰民见面，你今天干嘛来了？” “吕辉，你这家伙是在笑话我吗？要不是因为你约我参加他们的婚礼，我才不来呢！” “看看，这还成了我的不是，如果你真心不愿意，即使我相约，你也不会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还在生方翰民的气，要不这样吧，晚上你跟我们去他家，我让方翰民再给你赔礼道歉。” 于冬梅似乎有点动摇，她略一迟疑，“我，我不想去。” “冬梅，以前你给人的印象总是那么开朗大方，豁达敞亮，通过这件事，我才发现你也是个小心眼，难道以前你都是装出来的？” 吕辉的激将法果然起了作用，听了这番话，于冬梅马上就炸锅了，“怎么说话呢？你才小心眼！你才故意装！去就去，难道我怕他方翰民不成！” “这就对了！”吕辉为自己的计谋得逞而暗自高兴，“冬梅，方翰民是个搞技术的，跟社会接触太少，不懂人情世故，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吕辉不知道，于冬梅跟方翰民曾经相恋过一年多，她非常了解方翰民的脾气性格，“要是跟他一般见识，今天这个场合，我就不会来，当初也不会帮宋玉萍调动工作。”...... 五点左右，于冬梅如约来到吕辉住宿的宾馆，在大堂等了一会儿，吕辉跟老刘从楼上下来，见面后，于冬梅建议每人买点什么礼物。 “是啊，空着手去打扰人家，有点不礼貌。”老刘赞同道。 三人在宾馆附近的商店买了一些见面礼，打车来到红星制药厂单身职工宿舍，经打听，上二楼找到了方翰民的新房。 吕辉伸手在门上敲了几下，方翰民出来开门，热情地把三位客人迎进屋，不过，他没想到于冬梅也跟着来了。 因为知道晚上有人到家里做客，宋玉萍跟方翰民早早就开始准备晚餐，见客人已到，她用围裙擦了擦手，上前跟客人打招呼，“刘工，冬梅姐，吕辉，欢迎你们光临！请到里面坐。” 三人把各自的礼物交给宋玉萍，她有点难为情，“翰民，你看三位客人来串门，还带这些礼物，你说怎么办？” “他们要这么客气，我也没办法，既然买来了，也不能让他们拿回去，你就收下吧。”方翰民虽然原则性极强，却也不乏灵活性，这在他的工作和日常生活中都能体现出来。 宋玉萍接过礼物，招呼客人就座，并为客人们送上水果和热气腾腾的茶水，随后，她让方翰民陪着客人聊天，自己去厨房继续准备晚餐。 看了看房间的大小和室内陈设，吕辉忍不住感慨：“翰民，你这几千人的国营企业大厂长，就住在这样的房子里？比起我这个个体户，也强不了多少啊！” “这我就知足了。红星制药厂像我这样的大龄青年有七八十对，他们连这样的房子都没有，要不是老厂长的大力支持，我也分不到这样的房子。别看我们是几千人的国营企业，住房相当紧张，其他条件也不好，吕辉你早就用上了程控电话，我们单位的科室领导办公室，前两年才安装程控电话，厂级领导用上程控电话的时间也不超过五年。” “不是说红星制药厂这几年的经济效益一直不错嘛？这么大的企业，怎么连职工住房和办公条件都解决不了？”老刘所在的桂春县水利局是财政拨款单位，他对企业状况知之甚少。 “刘工，别看红星制药厂是几千人的国营企业，这些年的经济效益一直不错，但我们归市工业局管辖，尽管企业有钱，所有开支都要受上级部门控制。” 吕辉已经做了好几年的个体经营者，他对红星制药厂的情况难以理解，“你们自己挣的钱，却没有权力支配，还要受别人管控，那怎么调动职工的积极性？翰民，就凭你这身本事，我要是你，立马走人，不侍候他们了！” 方翰民知道吕辉的意思，这些年也有其他企业的人向他表达过类似想法，要论经济收入和住房福利，方翰民随便跳槽一家企业，也比在红星制药厂好得多，但穿越者只想用自己掌握的超前制药科技，为企业注入发展动力，对于薪资福利没有太高的追求。 穿越者认为，当方翰民还是个临时工的时候，是老厂长顶着巨大压力，为他提供了红星制药厂这个平台，给了他展示自己的机会，又在他女朋友调动工作时，尽最大努力为他提供方便，即使如今没有接替红星制药厂的厂长职务，他也不会有跳槽的想法，毕竟，每个人的追求不一样。 因为当初正是老刘把方翰民介绍到红星制药厂做临时工，对于吕辉的言论，他不以为然，“像红星制药厂这样的单位，现在所处的体制确实有些僵化，但翰民也在其中实现了自己的人生价值，他对这个单位是有感情的，而且，他现在是红星制药厂厂长，他的追求一般人难以理解。” 跟老刘这番话相比，吕辉觉得自己的话显然有些欠妥，“是啊，翰民在上学期间就显得与众不同，到了现在这个位置，他一定有更高的追求。我刚才只是跟他开玩笑，他这样的境界，不可能只顾眼前利益。” 对于两位客人的溢美之词，方翰民觉得受之有愧，“其实，我既没有多高的境界，也没有崇高的追求，只是在这个平台上做了一些有意义的事，对红星制药厂确实有感情。不过，我们的情况正在发生好转，修建职工住房的计划已经得到上级部门支持，正在抓紧时间实施，预计到年底，全厂职工的住房条件就会得到显著改善。”...... “男士们把桌子收拾一下，准备吃饭了。”看见于冬梅拿着碗筷从厨房出来，三人才注意到她没在这里听他们聊天，而是到厨房帮宋玉萍干活去了。 方翰民急忙起身，非常歉意地说：“哎哟，让我来吧，你是客人，怎么能让你做这些？” “别跟我客气，我愿意帮宋玉萍干活。”把手头的碗筷递给方翰民，于冬梅待答不理，转身回了厨房。 “翰民，看见没有？因为没受到你的邀请，冬梅还耿耿于怀，下午我劝了她好半天，才答应跟我们来你家里，一会儿你找个机会再跟她解释一下，这么好的同学关系，别因为这点事搞得不愉快。” 不用吕辉提醒，方翰民比谁都清楚究竟怎么回事，他点了点头，“我知道。” 随着最后一道菜上桌，宋玉萍精心准备的六菜一汤呈现在客人们面前，“也不知道合不合大家胃口，其中的鲫鱼汤和红焖肘子，我也是第一次做。”宋玉萍笑盈盈地从厨房走来。 “合不合胃口，得让我们尝尝才知道。嫂子，你快坐下，你不入席，我们不敢动筷子呀！”吕辉嬉皮笑脸地说。 “管谁叫嫂子？你张口就来，人家玉萍是咱们下一届校友。”于冬梅一本正经地提醒道。 “这你就不懂了吧，今天是他们的新婚之喜，我管她叫嫂子，好说话，无论当兄弟的说什么，都不会犯忌。” 别看这家伙当年学习成绩很烂，在校期间于冬梅就知道他鬼点子多，但这个场合毕竟不同于农村闹洞房，她再次提醒：“吕辉，你可别把乡下那一套搬到城里来，如果你口无遮拦，满嘴黄腔，到时候别怪我不讲情面。” “冬梅，你真以为我素质就那么低？当着刘工这个长辈，还有你这位大姑娘，我能啥都说吗？你也太小看人了！” “但愿你说到做到，不要乱说！” 给每个人的杯子都倒满了酒，方翰民跟宋玉萍共同举杯，对三位客人表示感谢，吕辉把端起的杯子又放下，“我提个建议，晚上这酒别定量，大家随便喝，免得喝醉了耽误新郎新娘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