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吃完鸡腿要记得擦手

    客观地说，李胜率领的审查小组在对游戏内容的描述上，做到了客观（有点拗口）……

    游戏中相关的点都提出来了，血腥的，暴力的，裸露的，宗教的那些，只要是玩过，大家都看得出来，不过比起ESRB他们玩到的版本，口味轻了很多。

    众所周知的，这边儿不是评定分到哪个级去，这是二选一，一根线划成了两端，这边儿是行，那边儿是不行。

    还有点别的区别，像审查小组的组长李胜，以及他下边儿的组员们，其实并不是游戏玩家。审核游戏对他们来说是工作，按照内部的条例，一条一条地机械地进行对照，判断有没有违规。工作中会面对成千上万款游戏，但下了班之后，生活之中也不会有其他和游戏接壤的地方。

    或许从这方面讲，好处之一就是，他们也不会将主观情绪带到游戏的审核中去。

    审查结果直接向局长汇报，可见局里对这个项目有多看重。要是别的游戏，局长哪儿有这个闲工夫。

    “局长，这就是我们玩了三天之后，从游戏当中收集到的内容了。现在还只是试玩版，听青鱼的人说，正式版内容会比这个版本多三分之一左右，肯定也还有其他……违规内容。”

    “违规内容”这几个字，李胜稍稍顿了一下才说出口。

    李光明没说什么，稳如泰山的样子，只是点了点头。

    李胜继续道：“看得出来青鱼网络在很多内容上已经做出了相应的修正，裸露程度上，并不严重，问题不大。但主要是在意识形态和暴力、血腥内容上。游戏世界观里，有倡导使用暴力解决问题的趋势，并且血浆很多，有断肢和裸露内脏的情节。据我所知，其他省市的WH局，或者部里也没有通过过尺度这么大的游戏。”

    如果按照裸露性感的标准，内地版的《无人幸存》要比起已经过审的很多网游比如《神泣》啊，《A3》啊之类的，甚至有的国产网游还要保守一些。性感的标准并不是仅仅取决于是否露出了关键部位而已，很多穿着衣服但并没有好好穿衣服的游戏人物，在色调，某些部位的摇晃，魅惑的配音，暗示性的文案等等的渲染后，更能让人面红耳赤心跳加速。

    至少《无人幸存》没有在卖弄和**那一份性感，并打算以此来吸引玩家。

    “你们的意见是？”李光明直接问重点了。

    “我们没意见。”李胜摇摇头，小组成员们点头，表示赞成他的摇头。

    “啥叫没意见？”

    “就是……提交给部里定夺。”

    “那要你们来干嘛。”李光明眯着眼睛，看起来好像在笑的样子。

    “我们会向部里提出我们详尽的参考意见。”

    “你们呀，滑头。”李光明手指指着李胜。

    “局长……不然能怎么办嘛。”

    往上推呗，太极拳呗，只能这样了啊，不然呢。

    青鱼网络现在是中国游戏产业的一面旗帜，尤其是在国际市场中来说。游戏产业本身可以算得上是高新技术产业，而且更具备娱乐性，和电影、音乐一样，在一定程度上也能展现出一国的娱乐文化繁荣度和包容度。国际化巨头的出现，能提升一个国家的文化影响力，也能影响很多外国人对于这个国家文化的认知。

    多少人因为好莱坞的电影，认为美国是一个公正，民主，自由，充满了美国梦，没有阶级人人平等的国家？认同接受了他们传达出来的价值观。

    又比如多少人认识波兰这个国家，在肖邦之外，是因为那头蠢驴。

    青鱼网络至于现在的中国游戏产业，便是如此，如果说全球瞩目的，Pasca的全新大作……在自己的国家被禁了……别人会怎么看我们？

    狭隘？还是不自信，不具备文化包容度。

    但如果不禁，这样的题材，对于国产游戏又是前所未有的“突破”。

    所以李光明说叶沉溪真会给人添麻烦，这麻烦还是给别人管吧。

    其实在他自己看来，这个项目最后肯定是会过的，只不过不是他来批准，又或者还需要再改一些东西，但还是会过。

    在违规的内容中，暴力和血腥，真的不是最不得了的事情。我们的网民上网这么多年了，什么没看过。而且又不是为了暴力而暴力，为了血腥去撒血浆。

    暗黑一点讲，其实很多规则的设定是给大众去遵守的，这个大众的数量真的太多了，为了方便管理，维持稳定。但有时候精英是可以一定程度上越过这条线的。

    就像课堂上老师不会允许学生交头接耳，但如果是成绩最好的那名，就算偶尔聊一聊，只要不是太过分跑到课桌上跳霹雳舞之类的，老师也不会太过在意，因为人家首要任务完成得很好，学习。

    而且说不定是……是在帮助同学解惑呢。

    是否能够得到足够的包容，有时候也要看你是否证明了自己。

    不用把相关部门想得那么死板僵硬，一切都是为了社会稳定……当然，前提是你要成为青鱼，那名尖子生。

    ……

    黄浦市WH局将青鱼网络寄过来的游戏光盘，相关的文字、图片和影像资料一股脑寄给了WH部，如李胜所言，附上了自己的审核意见。

    感谢这是一款PC和主机游戏吧……也就是PS3和XBOX360那么重，如果是手游，还得寄一部能够运行游戏的设备，也就是手机或平板电脑过去，当然，人审核完之后会还你的。

    WH部的审核小组为此连开了三次研讨会，5月18、21、26日三天，第三次还是联合了GD总局一起，会上多位有诸多领导干部踊跃发言，各抒己见。讨论相当激烈。

    主要讨论点围绕在游戏是否会倡导青少年使用暴力解决问题，以及丧尸是否是不科学的产物，属于封建迷信糟粕，还有游戏是否过于渲染和突出人性之中的阴暗面等问题上。

    这个消息也不经意间透露给了青鱼网络，意思是：你看，我们啊，为了你这款游戏，真的是头疼，脑袋都想破啦。

    最终WH部直接将审核意见反馈给了青鱼网络，在12个小时左右的流程中，他们提出了总共37处必须修改，和70处建议修改的地方，供君参考。

    没有说破，但双方心知肚明，意思大概就是，改了这些，基本上就差不多了。

    除此之外，他们还开始起草了一份《国产单机游戏备案指南》，不过这个其实跟这款游戏没什么关系，只是觉得应该要面对更多的单机游戏公司，有一个明确一些的规则阐述，需要他们自己提前做好自审，以降低部门审核成本。因为青鱼网络和《无人幸存》，都属于个例。

    而且方案要最终落地，估计还得好一段时间。

    ……

    夏青鱼看到审核结果的时候有些啼笑皆非，比如游戏某个反派组织中，有一名黄种人成员，建议国内版改成白人。那组织里各个人种都有的好吧……

    还有有的旗帜，不要用红色。有的小孩，不要爆粗口。

    你当都是后启示录时代，还有学校上思想品德课啊……

    有一条建议修改的内容是，希望血液也不要是红色……这，臣妾真的做不到了。

    那三十多处必须修改的，唉……能过就不错了，她也不指望啥了。

    夏青鱼拿起手机，准备给叶沉溪打个电话，主要是吐槽，顺便报喜吧……

    拨出号码之前，顺眼先看了下微博……女人啊……

    专心致志地工作了一会儿便一堆新通知，真的是网络红人夏青鱼，每天@她的人那么多，这没啥，只是一瞥吧，看到有个人的名字有点熟悉。

    郭少杰？对了，那小鲜肉来着。

    这家伙圈儿自己干嘛，求爱吗？可要截图给叶沉溪看。

    点开一看，郭少杰：@夏青鱼夏总，我不知道自己什么地方得罪了您，为什么让@逍遥游剧组单方面撕毁了口头协议，使我无缘龙雀这个我非常喜爱的角色。我是青鱼网络的忠实粉丝，也真的很喜欢《逍遥游》这款游戏，所以这段时间我一直陷入在低谷之中，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微博确实让不同阶层之间有了可以联系的通道，当然，没意义的比有意义的多。

    这什么人啊，直接将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是个爷们儿吗，恶不恶心。

    在郭少杰的那篇微博下边儿，已经有很多劫犯义愤填膺地同样@了夏青鱼，需要讨一个说法。而夏青鱼自己的上一篇关于龙睛直播平台的博文下边儿，也有了不少类似的留言。

    郭少杰现在粉丝数量有1200万，而夏青鱼也只有九百多万，说起来人家来头更大呢……

    夏青鱼眉头一皱，敏锐的第六感第一反应就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这事儿都过去这么久了，至于现在才跑过来讨说法吗，而且是在一个公开的场合，类似于挑起民愤质问的方法。

    其中必有蹊跷。

    “小黑，过来一下。”有问题，找小黑啊。

    她直接在公司内部的即时聊天系统里呼叫小黑妹妹，现在的青鱼网络早就不用什么RTX之类的了，内部聊天，视频通信，数据资料传输什么的，都是自主研发的公司内部代号“鱼泡”的即时通信软件完成。不仅是黄浦和府南之间，包括首尔、伦敦、西雅图和旧金山等海外的分公司也能及时通信。

    “好。”运维部办公室里，不知道从哪儿弄了一只鸡腿正在啃的小黑，急忙丢下食物，找了张餐巾纸一擦手就往夏青鱼的办公室跑来。

    十来秒钟之后，小黑出现在夏青鱼面前：“夏总，我来了。”

    “你知道郭少杰吗？”

    夏青鱼本来以为自己应该问了句废话，小黑是游戏宅不是影视综艺宅啊，怕是问错人了。

    记过小黑点了点头：“知道啊，最近好像很红。”

    看来这小鲜肉还真挺红的啊。

    “你帮我查查这个郭少杰，最近有些什么动静。大概就是最近参加了些什么活动，拍了些什么电影，跑过什么通告，或者……嗯，有些什么游戏代言？”

    “啊……”小黑瘪着嘴，不是很开心的样子。不是因为给她派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本职工作之外的内容，而是觉得这些东西……是个人都可以查啊，让自己来……小黑觉得自己的技术受到了夏总的轻视。

    “查完了这些还有别的东西交给你的，不光是这个。”

    “哦。”小黑平衡了一点，想了想道：“最近好像他有一部新的电视剧要开播，是个挺大的IP。”

    “诶？你还知道这些？”

    “夏总，我上网很多的。”

    夏青鱼把自己的工作电脑让出来，靠在桌角上，一边等小黑查资料，一边想其中的联系。

    “等一下。”

    “怎么了？夏总。”

    “你手上怎么这么多油，又偷吃什么东西了吗？”她把抽纸递到小黑面前。

    “不是偷吃啊，零食库里有的。”小黑这才好好擦了干净。

    “算了算了，什么大IP？”

    “是一部言情小说改变的电视剧，好像叫什么什么恶魔还是之吻的。”

    “嘶……”

    这么一说吧，夏青鱼脑袋一转，心中便也了然了。无非就是新戏开播，又狗改不了吃屎地要捆绑点儿什么人来炒作一些热度，这人怎么这么喜欢炒作呢。

    娱乐圈里是非真的多，你什么都没干吧（夏青鱼并不觉得自己撤掉别人的主演是干了什么事儿），也总有麻烦凑上来……等等，自己不是娱乐圈里的人啊。

    她又想到这哥们儿的另一个前辈，那家叫做捷星的公司，之前不也是捆绑着自己男人要炒作吗，现在轮到自己了。

    “对了，小黑，那捷星后来怎么样了？他们的那个《神鬼仙途》。”

    这个小黑清楚，之前夏青鱼就交代给她后续观察，然后自己就不管了。

    “他们后来把游戏改了个名，挂到了另外一家公司飞鹰名下，然后重新上架了。”

    苹果有张良计，下架产品封禁开发者账号，但人民群众的智慧可是无穷无尽的，过桥梯也多。

    “算了，懒得管他们，这个郭少杰，你好好查查他吧。”

    “这回又查什么？”

    “总不能让你查他有没有扶老奶奶过马路啊，干过什么丑事，嗯。”

    “哦。”小黑领命。

    夏青鱼又拿起手机，回了郭少杰一句：“好好拍你的偶像剧，别惹麻烦。”

    什么叫威胁，这才是。

    ……

    ……

    这个五月，青鱼网络今年参加E3的参展内容已经准备完毕，今年的他们将有一场单独的展前发布会，公布内容包括《无人幸存》，这是重中之重，还有已确定叫做《失乐园》的多人FPS新项目，梁其坤的《雨血》，陈兴寒的《风之旅人》，李志的《长安道》……诸多干货，自然也还有老游戏们的全新版本内容，FG全新的平台众筹功能也即将和广大玩家们见面。

    这个游戏平台，开始去扛起它应该承担起来的一些社会使命。

    从有媒体第一次曝光算起，拖了8个月的盛达文学争夺战最终的结果也即将浮出水面。在委托具有公信力的第三方机构完成对盛达文学的尽职调查之后，青鱼网络的最后报价给到了30.4亿元人民币，这个价格其实已经超过了夏青鱼的估值一些，和腾华给出的31亿最终报价半斤八两。

    这场争夺战中，中间来过几个匆匆过客，但也很快推出，放弃了跟这两个巨头争食的念头。这双方都是不差钱的主，但也都已经很清楚地表达了，这会是最后一轮报价。

    出于媒体，看客，大众们的角度，或许人们更愿意看到最后青鱼网络成为胜利者。因为这是一家有光环的公司，充满了化腐朽为神奇的魔力，他们从来没有过失败的案例，口碑也远远超过腾华。钱很重要，但对于陈桥来说，他其实也希望看看，连年亏损的盛达文学，如果在青鱼的手中，会有怎样的未来。

    尘埃快要落定了。

    又一批应届毕业生也即将离开校园，其中优秀的那些，大多数也都拿到了让自己满意，家人和老师骄傲的offer。校招季青鱼网络在全国20个最顶级的高校一共发出了84个offer，这个数量真的不多，甚至可以说太少了。因为青鱼网络现在已经不控制了本科毕业生的招聘数量，标准一直都在提升，但这些能进入这家公司的，可以说都是精英中的精英……

    有媒体对于应届毕业生策划了就职愿景调查，在互联网领域里，你最想去的公司是哪一家。

    这个选项中，有31.4%接受调查的学生将单选票投给了青鱼网络。排在第二三四名的分别是摆渡、腾华和阿里。公司体量，市值这些方面，可能青鱼网络和这三个大集团仍有差距，但这就是口碑的力量，或许还有偶像因素。

    有些拿到青鱼网络offer的毕业生还受邀参加了学校里的大牛分享会……这个就有点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