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4、游戏
法比安被黑海骑士从地宫私人监狱扔了出来，像一件废品，一个人游荡在黑海。 他的母亲为了保全家族将他交给黑海骑士，法比安不知道还可以去哪里。 “我可以帮你。”就在他人生最迷茫不安时，一个怪异的声音在他脑海响起。 “谁！？”法比安慌张极了，腰腹以下的蛇尾肌肉全部紧绷，像条受惊的眼镜蛇。 “我知道你内心深处的不安和疑惑，我的孩子。迷途的羊羔需要指引，你同样需要帮助。” “你究竟是谁？从我的脑袋里滚出去！” 这种可以入侵目标精神和心灵的高阶法术加剧了法比安的不安，他不知道对方是谁，有什么目的——他已经没有利用价值。 “你不应该害怕我，应该学着信任我，我可以帮你……” 那个声音继续在法比安脑海中低语着，带着奇异的嗡嗡响，像是他在沼泽地中见到过的该死的苍蝇，又或者是蚊子，让人心烦意乱。 “正式法师身份，秘传水元素法术，克洛泽家族的继承人……很多很多，我都可以帮你。” 继承人，这个令法比安歆羡无比的单词像一块巨石，重重撞击在他心房。 刚才那些像苍蝇又像蚊子的东西呜咽着不断重复“克洛泽家族的继承人”这句话，在他的脑海里低语呢喃。 他心动了。 一无所有让他变得无所畏惧，哪怕现在跟他对话的是一位邪神，他也愿意尝试一下。 “我需要付出什么代价？”不到十秒钟的犹豫后，法比安正式询问。 “你不需要付出任何东西，只要陪我玩一场游戏，就能得到你想得到的，一切。” “什么游戏？” “看到距离你10码以外的那条鲱鱼了吗？” “看到了。” 那是一条刚刚成年的鲱鱼，背侧蓝黑色，腹侧银白色，拥有漂亮的流线型身躯。 “杀了它。” “什么？” 这一次，面对法比安的困惑，那个声音没有再理会。 时间在法比安的思维中变得格外缓慢，他在思考。 最终，他决定迈出第一步。 法比安伸出右手，对准那条鲱鱼念动咒语，从指尖射出一道蓝色的光。 水元素派系法术，霜冻射线。 连魔兽都算不上的鲱鱼自然抵挡不住一个法术，在霜冻射线的作用下，它的身体僵硬，然后死亡。 “你获得了10个金币。” 怪异的声音再次在法比安脑海中响起，带着欣慰和赞许，以及一点鼓励。 通过魔网，法比安发现个人账户中果然多出10金币，时间是3秒前，就在他用法术杀死鲱鱼的那一刻。 仿佛是察觉到他的惊讶，那个声音解释道：“这就是游戏，每完成一个游戏就能获得相应的奖励。类似的游戏还有十二个，越到后面，难度越高，奖励也越大。这是一次公平的游戏，你愿意继续吗？” “我愿意。” 虽然是在心底答应对方，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但法比安还是听到自己声音的沙哑与疯狂。 “相信我，你永远都不会后悔今天的决定。第二个任务，直接吃掉这条鲱鱼。” 作为生活在大洋中的海族，娜迦的食谱中就包括种类繁多的各种鱼类，生鱼片是最常见的一道食物。 但直接生吃一条没有去除鱼鳞和内脏的鲱鱼对法比安来说依然是个不小的挑战。 “第二个任务的奖励是100金币。” 100个金灿灿的货币给了法比安继续下去的动力。 他一把抓住鲱鱼，用牙齿撕扯着被霜冻射线冻僵的鱼身，忍住强烈的呕吐感和难以言喻的恶心感，一口一口将一整条鲱鱼都吞到胃中，包括鱼鳞和内脏。 个人账户中的数字往上跳动，多了100金币。 “第三个任务，买一张明天下午从黑海前往北海的传送票，奖励500金币。” 克洛泽家族就位于北海，那里还有一个王国闻名的血脉术士家族，舒尔兹家族。 …… 14月49日，法比安重新回到克洛泽家族。 在过去的一天里，他陆陆续续完成了怪异声音交给他的十二个任务。 从一开始的杀死鲱鱼、生吃鲱鱼、郑重地告诉十个人“我是白痴”这种简单的任务到殴打一只盲眼娜迦、将一具娜迦尸体抛到指定位置、猎杀一只吸血蝠鲼等越来越考验他承受能力的高难度任务。 和难度一同提升的，还有相当可观的任务奖励。 一个只在魔法贵族间才会流传的特殊法术，沸血咒，以及多达五万的金币。 “最后一个任务是什么？” 现在，不用那个怪异声音发布任务，法比安已经在欲望的驱使下学会自己主动领取任务了。 “第十三个任务，将刚刚获得的那把匕首，塞进米拉的心脏。” “奖励，五万金币！” 哪怕是换成刚刚被母亲交给黑海骑士的法比安，他都不会接受，至少不会立刻接受这种只能用荒谬来形容的任务。 但在前面十二个任务的连环摧残和金币的刺激下，法比安的尊严、道德观念和价值观早就崩塌成一片废墟。 而且海洋女神在上，那可是整整五万金币，他前面十二个任务报酬的总和。 要是没有接受十三任务挑战，他这一生都不可能接触到如此巨额的财富。 法比安喘着粗气，他尝试着寻找说服自己拒绝的理由，哪怕一个也好，但没有。 魔法学徒的眼睛已经变成蛇瞳，闪烁着贪婪的凶光，向米拉·克洛泽，他母亲的房间走去。 因为大脑太过激动和混乱，法比安并没有察觉到家族异常，比如说为什么在前往母亲房间的路上没有遇到任何一位家族成员，好像她们都不存在似的。 十分钟后，法比安推开房门，她的母亲，就像任务上说得，躺在床上。 她可能是睡着了，也可能是昏过去，法比安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她还活着。 至少在他将手中的匕首插入对方心脏前，她还活着。 法比安举起手中的匕首，缓缓向米拉刺去。 在匕首即将落在米拉胸口前，仅剩的一点良知制止了法比安的动作。 他犹豫了，然后他死了。 因为本来闭着眼睛作为他第十三个任务目标的米拉不但睁开眼睛，还将一根用魔法塑造的冰锥插入他的心脏。 在意识混沌，堕入黑暗前，法比安听到母亲喉间压抑着喜悦和疯狂的低语：“第十三个任务，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