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机缘给你不存在的

    “哼，这小杂种，一跑出去就不回来了，说好了三个月就回来看我一次，亏我还天天都在这里等他。”

    “唉，不对啊，大牛他怎么可能会不回来，是不是出什么意外了？”老头似是想到了什么，脸色一白，双手一抖，烟杆直接落在地上。

    秦昊听了这话，蠕动了下嘴唇，似乎想说什么，但看了眼老头，他神情有些恍惚，本来就瘦小佝偻的身体，似乎这一瞬间矮了许多。

    好歹牛大牛和他朝夕相处过，两人算的上是很好的朋友，若是欺骗这老头的话，不管怎么说都还是有点于心不忍。

    “大牛哥啊，他在做任务，一时脱不开身来，所以让我顺道来看看您。”所以秦昊似考虑了一下，才露出笑容说道。

    “呵呵，少年，你给他说这些，是想减轻良心的负担吗？”姬九带着戏谑的声音，适时传入秦昊耳中，让他笑容一僵。

    来时路上两人已说好，若是村民询问牛大牛的去向，就说他不小心被人杀死了，秦昊受其嘱托，将他的钱财送至这里。

    秦昊现在变卦……姬九唇角掀起，秦昊真当这些村民都是愚笨之人吗？若是以姬九自己的习惯，又何须什么理由，又何须这么麻烦，直接将全村人杀了，要找东西，一搜便是。

    “那就好，那就好，老头子我还以为这小杂种出什么意外了，竟然敢不回来，原来是有任务。这样说来的话，大牛岂不是真加入大刀帮了？怪不得最近都没人来村子收保护费了。”老头听了秦昊的解释，竟真相信了，一扫刚刚的颓丧之色，脸露红光，又笑呵呵道。

    秦昊挤出笑脸，道：“那是，大牛哥可厉害了，在大刀帮没人敢惹他。”

    “这小兔崽子，别惹人就好了。”

    “小伙子呀，你叫啥名啊？你看天色都要黑了，要不就在我们村住一晚吧，我把大牛的屋子腾给你住，给你弄点吃的。”

    “我是大牛的爷爷，牛家村村长，牛老牛，你可以和大牛一样叫我老牛爷爷。”

    “大牛父母去的早，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他拉扯养大，他这小兔崽子现在也是有出息了，竟然能加入大刀帮。”

    老头拉着秦昊，一边把他往村子里带，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话，似乎很久没人陪他说话了，他一说起来，就犹如江水滔滔不绝，从祖辈开始一直说到牛大牛这一代，连牛大牛小时候偷看村头寡妇洗澡的事也说。

    秦昊做出认真倾听的模样，适时插嘴提问两句，老头也会给他解答，这时他眼珠一转，假装不经意地问道：“大爷，我看大牛一身怪力，是不是小时候有过什么奇遇啊？”

    “这憨孩子哪来的奇遇，就是吃得多力气也就大，你看我们村子哪个人不是力气很大？大牛只是比较突出而已。”老头闻言摇了摇头，指着一个正在锄草的农夫，说道：“你看那二狗子，他虽然不是武者，但平时也是能一拳打死野猪的。”

    一拳打死野猪，若不使用武技，就算是感气武者也无法做到。毕竟如今可没有多少武者会专修肉身之力，武者一身本领其实是和武技息息相关的。

    “那么厉害的吗？”秦昊闻言，恰当地露出吃惊神色。

    老头得意道：“那是当然，如果没有大刀帮的保护，我们村子其实也能在这片深山老林中生存下来。”

    姬九在戒指内听到这一番话，眼睛却是突然眯起，他早就感知到了，这村子的确笼罩着一股妖性，每个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一点。

    这时，乡间小路上迎面走来几个魁梧大汉，披着兽皮，拿着弓箭，他们向老头打了招呼，目光在秦昊身上停下，笑道：“哟，村长，村子里来了外人啊，还是个强大的武者。”

    老头瞪了他们几眼，道：“你们别乱说话，这位小兄弟可是大刀帮的武者，大牛的朋友，专门顺道来看望我的。”

    秦昊也在打量几人，体格魁梧健壮，肌肉虬结，一身血腥味道，虽是感气期境界，但恐怕不弱于一般的内劲期武者。

    几人对老头的话不以为意，笑了笑，只是这笑容有点讽刺，道：“村长，您怕是老糊涂了吧，我们牛家村穷山僻壤的，周围哪有什么顺道的地方。”

    老头愣了下，这么一细想，脸色当即苍白，身子晃动了下，差点瘫软在地，秦昊连忙将其搀扶住，看着几人的目光有些冷。

    “孩子，你告诉我，你真是顺道过来的？”老头转头看向秦昊，露出期冀神色。

    秦昊却是只能沉默，过了半晌，才真挚道：“爷爷，您放心，大牛哥是真的在做任务，脱不了身。”

    他这句话发自内心，毫无虚假。

    戒指内姬九饶有兴趣，笑意不减。

    见此，几名魁梧大汉哈哈大笑着离去，老头眼神浑噩，脑袋阵阵发昏。

    ……

    ……

    在几个村民的帮助下，秦昊将老头背进他屋内，见他仍在发蒙，叹了口气，便离开了。

    夜色降临，月光泼洒。

    秦昊随后找到牛大牛的屋子，发现没锁，他就推门走了进去，其实和普通人家的屋子也没啥区别，就是间土坯屋，破旧简朴，除了木床之外别无它物，倒是很干净，似乎经常有人打扫。

    床上还放置了一块枕头形状的石头，青白之色，有点点斑纹，和鹅卵石差不多。

    “一时不忍，结果还不是一样的。”

    姬九淡淡的声音，这时落入秦昊耳中。

    “前辈……”秦昊脸露纠结，他可以对陌生人以及自己心狠手辣，但就是对那个和他称兄道弟的憨傻大汉下不了手，尤其这老头还是他的亲爷爷。

    老年人，是禁不起恐吓的。

    姬九语气平静，道：“想一想当初你为了博得陈小妹青睐，是怎么做的，这么快就忘了？”

    秦昊一时语塞，脸色汕汕。

    “好了，你自己多想一想吧，强者之路，最忌讳的就是优柔寡断、妇人之仁。”

    “受教了，前辈。”秦昊低下脑袋，像个认错的孩子。

    姬九又道：“嗯，知道就好，看见了床上的那块石头吗？若老夫没感应错的话，你的机缘就在那里。”

    “石头？”秦昊闻言，愣了一愣，才扭头看去，床上那块石头，枕头形状，点点青斑。

    他走过去把石头拿了起来，倒是挺重的，入手微凉，质地犹如玉石，倒不似普通石头，但其余部分看起来和普通石头并无什么区别。

    “前辈，这就是块稍微有点奇特的石头而已啊，能有什么机缘？”秦昊仔仔细细地摸了一遍，困惑问道。

    “你先别急，待老夫教你一则呼吸法门。”姬九说着，一缕神魂却是从戒指内蔓延出来，直奔秦昊而去，当然秦昊可看不见这些，他只觉眉心一凉，就好似一滴水落了上去。

    瞬间，秦昊就感觉自己脑海里多了什么，道不清说不明，而且他对这则呼吸法门竟已融会贯通，有如臂使，好似天生就会一般，他心中一喜的同时，悄然运转了法门。

    呼呼呼

    空气里仿佛刮起了风，秦昊虽看不见，但却能感觉到有丝丝缕缕的气正从手中石头上渗透出来，好似烟雾，又好似鲜血，粘稠又滚烫，如火如浆，妙不可言。

    这些气流从他口鼻呼入，沿着血液流淌，顺着四肢百骸浸没，然后又归于无形，反反复复，周而复始。

    每呼吸一次，秦昊就觉自己的力量强大一分，躯体里似乎正有无穷力量悄然蕴藏，冲破之日，就是他掌碎星辰之时。

    “闭眼专心吸收。”

    姬九苍老的话响起。

    秦昊顿时照做，不敢马虎。

    所以他没看到，一抹淡淡的虚影正从他戒指内浮现出来，落于空中，虚影颜色极淡，仿若随时都会消散，是个白衣黑发的年轻人，眉眼清俊，笑容玩味。

    下一刻，年轻人的身影俶而消散，整片村子却是蓦然一静，狗吠停止、猫啼突顿，仿佛有什么恐怖的存在已突破牢笼，重现天下。

    ……

    ……

    牛家村内，姬九的残魂瞬间出现在了一口古井之外，井沿古久，长满青苔，在月光的照映下，井水清幽，波光粼粼。

    没有开辟了识海的魂宫境武者在此，所以姬九也无需担心被人发现，他背着双手，慢悠悠地沿着四周逛了一圈，然后才看着井口，露出思索神色。

    牛大牛那块用来当枕头的石头显然是从这里找的，因为井口周围还有类似的石头，上面沾染的气息他无比熟悉，正是那股奇异的妖性。

    村民们为何会力大无比，还不是因为他们每日生火做饭的水都取自这里，日积月累，自然能拥有常人难以企及的身体强度。

    “井底怕是埋藏有古妖一身精血所化的妖灵古玉，只是不知是第几步的大妖？”

    姬九确定之后，便化作一抹白影向井中落去，因为是神魂状态，他直接就到了底部，发现其中有口细小的泉眼，只有常人拇指粗细。

    井水自泉眼内源源不断地涌出。

    “是在里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