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一章
“噤声，出来了。” 随着太阴老祖声音落下，这方天地寂静无声，每个人的脸上都呈现沉重之色，只因接下来，他们是生是死，将真正揭晓。 嗡！ 大阵消散，云雾逝去，当陆信与寇天德走出之时，所有人的目光全部聚焦在寇天德的身上，从未有过的紧张神色也在他们脸上浮现而出。 “少游……。” 天阴老祖欲言又止，只是简单的两个字，却蕴含了极大的期待之意。 “老祖，少游并未胜……但也并未输。” 静，寂静，极度般的寂静。 这方天地沉寂至极，足足过了十数息的时间，天阴老祖呆滞的面色逐渐在发生变化，一抹压抑不住的狂喜，在他脸上绽放而出。 “平…平手？”天阴老祖颤声问询。 “嗯。”寇天德缓缓点头。 “哈哈！” 得到寇天德的回应，天阴老祖好似孩童般笑出声来，更是不断搓动着手掌，整个人已然陷入狂喜当中，而不仅仅是天阴老祖，其他各宗大能更是欢呼出声，哪还有皇道大能者的威严留存，更好似一群开心的孩童一般。 “没想到你等宗门，竟然有如此传人，我陆长生言而有信，自然不会食言而肥。”陆信淡漠出声，也让这些大能将狂喜的心情压下，连声对陆信拱手施礼。 “少游，好样的。”太阴老祖捻须大笑道。 左丘少游能被天地尊者赞誉，纵然陆长生乃是敌人，可这也是太阴神宗莫大的荣誉，这也让六位老祖脸上划过夺目的神采，看向各宗大能的眼神，更是呈现一缕骄傲之意，仿佛在告诉各宗大能，这便是我太阴神宗培养出传人。 “长生真尊，晚辈已然命人准备酒宴，给您接风洗尘。”玄灵老祖心头大石落地，对陆信拱手一礼道。 “不必了，青璇你与我来。”陆信拒绝出声，便带着武青璇消失在了众人面前。 而随着陆信的离开，寇天德化作的太阴神子，也被各宗大能围在中央，各种道谢感激之言从他们口中吐出，也让太阴老祖六人昂首挺胸，自有一番扬眉吐气之感。 天穹之下，虚空之中。 陆信盘坐云端，武青璇侧身而立，两人都显得沉默无声，就好似两人之间有一隔阂，永远无法跨越一般。 “青璇，你是否觉得大哥有些太过霸道！”陆信打破沉默道。 望着陆信的背影，武青璇双眸略带凄凉，道：“六十多年未见，青璇一直相信大哥活在世间，只是青璇没有想到，大哥会来到未央宫中。” 平淡的对话，无法跨越的距离，就好似一道天堑，横断在两人身前。 陆信知道原因，武青璇也知道原因，两人中间始终隔着一个人，而这个人就是昔日那位少女。 就如陆信所说一般，如果昔日少女归来，武青璇所占据的肉身，将一体存两魂，而其中必定要有一人，会转嫁神魂而去，这个人也必定是武青璇无疑。 陆信明白，武青璇也明白，就是因为两人都明白这个道理，武青璇才会感到些许凄凉，也让陆信略显无奈。 简短的对话，一切尽在不言中，陆信知道武青璇对自己的情意，可他却不能接受，而这才是最让武青璇凄凉的原因。 “大哥，那太阴神子便是你吧。” 两人沉默良久，武青璇轻语出声，也让陆信略微怔然，而后无奈一笑，看来在熟人面前，自己终是没能掩盖住太阴神子的秘密。 “青璇从何处看出？”陆信轻语道。 “大哥视众生为蝼蚁，对待天下各宗的态度，都是杀伐果断，纵然一个少年对你激将，又如何会被你放在眼中呢，按照大哥的性情，早就直接将这少年击毙，况且太阴神子进入未央宫，便一直关注与我，更与青璇提到起大哥之名，而大哥恰巧出现在未央宫，所有的事情联系到一起，自然便能得出结论。”武青璇缓缓叙述道。 说到这里，武青璇双眸迷惘，道：“大哥，你到底想干什么？难道你的计划与天下各宗有关吗？那白帝城内的血阵您真的要发动吗？” 连续几个问题，接连被武青璇问出，也让陆信面色略显阴沉，他完全能从武青璇口中听到她的不忍之意。 “天地复苏，灵气浓郁，凡人血精灵魂孱弱，对我并无用处，只有天下各宗修士的血魂精魄，才能跨越万古长河，召唤出昔日逝去故人的灵魂，这个布局我已然谋划了数千年的时间，纵使你想劝我放弃，也绝无可能。”陆信面色阴沉，其话语更是笃定至极。 “以天下修士的血精魂魄为引，打破了万古禁忌长河，为的便是复活昔日之人，可大哥你想过吗？纵然他们真的可以死而复生，可当他们看到亿万里天地血海漂橹的场景，他们将如何看待于您？他们便真的想这样吗？”武青璇紧咬双唇道。 武青璇的话语，让陆信沉默无声，因为她说到了重点，这种残毒灭世的手段，已然超出了人的认知，如果昔日的这些故人真的可以复活，举世遍观之下，到处都是尸山白骨，他们将如何看待自己？ 自己还是那个犹如谪仙般的陆长生吗？自己还是他们的故友恩师吗？ 陆信无声，武青璇沉默不语，直至一日的时间过去，陆信缓缓起身，只是周身萧索孤寂之气极其浓烈，他遥望八方天地，其呢喃般的声音也缓缓响起。 “万千罪虐，尽加我身，一个时代的终结，便代表新时代的开启，纵使未来血海漂橹，白骨成山，世间再无一友，我陆长生也无怨无悔，当可以随风湮灭天地之间。” “或许……这便是我来到这个世界要经历的东西…也或许…我从哪里来…也会回到哪里去…这数千年或许只是我的一场梦境罢了。” 陆信飘然远去，只留一道孤寂的背影残存在武青璇的眼中，这也让此女双眸当中流下两行清泪，不知陆信做的到底是对是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