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10章 擦肩而过
“当当当。”有人敲门。 马小灵去打开门，薛远山站在门口，拎着一瓶红酒。 “要不要喝一杯？”薛远山面带绅士般的笑容。 马小灵冷淡的道：“有事说事，没事我就关门了。” 薛远山叹口气：“你打算跟我冷战到什么时候？” 马小灵淡淡一笑：“对不起，你没有和我冷战的资格。” 薛远山耸耸肩膀：“算了，当我什么都没说。我是来跟你说一声的，门票搞定了。” “很好。”马小灵“嘭”的一声把门摔上 回身，走到窗前。 还是上次那套公寓，站在落地窗前能够看到凡江入海口的景色。 这是薛远山买的房子，尽管是在凡都最好的地段，寸土寸金，但对薛家出来的贵公子而言，实在不算什么。 如果把看景色的角度偏移三十度，马小灵能够看得到南渡区胜利体育场。那是凡都第三大的体育场，足足能够容纳四万名观众。 胜利体育场平日是凡都荆花足球队的主场，当初高飞和马小灵刚来凡都的时候，还经常买20元一张的最便宜门票，去给荆花队加油。 直到后来伊伊出生，两人才被迫着放弃这个爱好。 但马小灵不会忘记，她脸上刷着蓝色的荆花队对标，高飞穿着荆花队的蓝白色球衣，一起为每一个进球每一次过人每一个铲抢呐喊欢呼的时候，那是他们在一起的美好记忆，是永远都无法磨灭的。 只是，往事一去不回来，她再也回不去那段简单纯粹的日子了。 不知为什么，马小灵忽然很想喝酒。 但她绝对不会喝薛远山的酒，那家伙表面上人模狗样，其实是个衣冠禽兽。 对薛远山，马小灵何止是敬而远之，简直就是处处提防。 她换了身休闲装，起身走出公寓。 公寓楼附近就是著名的江景一条街，坐在临街的酒吧餐馆里，可以看得见凡江的水在悠悠流淌。 一月的凡都，游人稀少，进入一年中最为清淡的季节，马小灵走进门可罗雀的一家酒吧，坐在窗边的位置，点了一瓶酒。 酒来了，是最酷烈的龙舌兰，一杯入喉像是喝了一团火，呛得人脑袋里什么都不剩，好像浑身都要燃烧起来。 马小灵最喜欢的就是这种燃烧的感觉，她倒是宁可自己燃烧起来，成为一团火，一道光。 她真不想冷静的活下去，倒是宁可醉醺醺的，宁可看不清楚这世界的真实。 但她不能，自从她最后一个妹妹也死在和魔物的战斗当中，她就成为马家第十四代最后一个女人。 作为马家的女人，从出生开始就要担负起重大的责任。 马小灵的好多姑姑，还有那些姑奶奶们，还是曾姑奶奶们，每一代马家的女人们，都要负担起比男人重得多的责任。 因为马家有一条独特的血脉，只在女人的身上流淌，也只有每一代的女人才能负担起真正猎魔人的职责。 数百年来，马家的女人们流血流汗也流泪，和魔物战斗，守护着人间和魔界之间的分析，暗中维护着世界的平静。 百年前，世界变得平静许多，魔界缝隙越来越少，魔物也很少再如中古时代般的肆虐。 马家也渐渐的恢复了正常人的生活，马家的女人们也终于能够像常人一样恋爱，读书，结婚，生子，过上平凡却温柔的日子。 于是当马小灵出生之后，这个上有十几个姐姐的女孩似乎再也不用承担家族的责任，她可以过上普通人的日子，去寻找自己想要的生活。 所以她去了南传读书，在那里认识了高飞，恋爱，结婚，来凡都，生下伊伊…… 但马小灵永远不会想到，已经做了母亲的她，居然有一天要拿起马家的降魔刀，背起伏魔弩，穿上战斗服，成为一个行走在人间和魔界边缘的猎魔人！ 本来是轮不到她的，但最近十几年魔界的运动再度频繁起来，世界各地越来越多的出现魔界缝隙，有魔物跨界而来，放肆的杀戮。 马家和另外三个家族组成的猎魔人队伍不得不重新武装起来，到处封禁魔界缝隙，追杀魔物。 十几年的战斗中，马家的女人们一个个凋零。 先是马小灵的姐姐们，然后是她的妹妹们，终于有一天，马家的老祖发现，第十四代的女人们竟然死的死，伤的伤，必须把那些去过普通日子的女人们召回了。 马小灵是在一年前这个时候，见到马如龙，第一次知道了家族的意图。 那个时候，伊伊已经一岁多了，正是缠着妈妈的时候。 马小灵请邻居王阿姨帮忙照看孩子，偷偷出来见马如龙。 对那位堂哥，她也只是有所耳闻，知道马如龙在凡都混的不错，但马小灵就算是遇到了很多困难，也从来没想过寻求马如龙的帮助。 见到马如龙的时候，马小灵都还不知道，她和高飞在凡都遇到的种种困难，其实全都是这位堂哥所赐。 一开始，马小灵是拒绝回马家的，因为她并不懂战斗，也不懂猎魔，她就和所有平凡的女人一样，乖乖读书，认真恋爱，经营家庭，努力工作，只想过好一生。 但马如龙的话，粉碎了她对于生活的所有幻想。 “从你们到凡都开始，我就一直在关照着高飞，不然你以为，他为什么做什么事情都不顺利？只要你还跟高飞在一起一天，我可以保证他永远没有出头之日。如果你不想连累高飞，连累你的孩子，我奉劝你还是回家吧。那里，才是你真正属于的地方！” 一年过去了，回想起那时，马小灵还是愤恨无比，她抓起酒瓶，狠狠的灌了一大口。 烈酒在喉咙里燃烧，往下蔓延，那感觉就像是第一次和高飞在一起，他手掌经过的地方，全都要燃烧起来似的。 马小灵闭上眼睛，强忍泪水，默默的嘀咕：“对不起……” 她并不知道的是，就在闭上双眼的时候，高飞和苏晴正并肩走过外面那条街，沿着凡江，一路向前，去往胜利体育场。 人生就是如此奇妙，你越是想见到的人，越是擦肩。 也永远都不知道，这次对望的一眼，是不是就是最后一眼，这是见的一面，是不是就是最后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