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三清尸水

    两天后，泰山半腰土地庙口，老头选了个方位，将法坛搬了上来。恭敬的双手盘着香，弯着腰，将香插进了香坛中。

    在老头斜后方，石敢当坐在土地庙的门槛上，昏昏欲睡，眼皮子几次都打在了一起。

    他脑袋一耷，这差点头重脚轻的摔在地上，好不容易缓住身体，石敢当就发牢骚了，“老头，你这是搞什么鬼？我昨天梦见有个女鬼想要掐我，但我一翻身，噩梦正在变春梦呢，你让我好好睡睡可以不？”

    “敢当，你跟着我也有十二年了吧。”老头轻声问道。

    石敢当心中有些不详，“老头，您这话什么意思？”

    “也是时候下山去了。今日向天敬茶之后，你就是我泰山一脉在凡间的行走判官了，来！桌上有三只碗，随便挑一个喝了吧。”

    石敢当拍拍屁股过来，打量着法台上的小碗，就见上头有红、黄、白三种颜色的液体，他用鼻子嗅嗅这个，碰碰那个，然后抬起头来问：“老头，这三个碗里头的是什么东西啊？”

    老头抿了口茶水，面带得意得道，“这三种乃是师傅给你找来的补身之物！”

    “补身之物？”石敢当很有兴趣，“师傅，这太阳也没从西边出来呀，你这老抠逼什么时候那么大方了？”

    “咳咳咳…”

    老头差点被呛死，恶狠狠地瞪了眼石敢当，“哼！不知好歹，这三个碗里头分别是“天葵、童子尿、三清尸水”，你任选一个，必须要选！”老头抚了胸，吐了口老痰，说到最后，脸上毫不掩饰得意洋洋。

    “啊？都是污秽之物！使不得，使不得！”

    石敢当忙摇摆手说。

    老头瞪了眼：“你知道个屁！这三样乃是师傅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招来的，就这天葵，取之阴年阴时女子，童子尿来自阳身童子，三清尸水更是红毛老僵的三寸…咳，体毛！师傅会害你吗？你如果不喝，好！我们断绝师徒关系。”

    “啊……”石敢当大叫一声，“师傅，你这也太阴险了吧，这么狠？”

    老头咧嘴一笑，“哼！你自己看着办吧。”

    “好吧。”

    石敢当有些哭丧着脸，嘴里嘀嘀咕咕个不停，瞪着大眼珠子，看了半天，终于将那白色的三清尸水一饮而尽。

    “哇！好好喝…太有味道了。”石敢当大喜过望，伸着舌头，将那碗底给舔了个干净。

    “咦？不对呀，三清尸水不是有催吐的作用吗？怎么可能好喝呢？”

    老头有些诧异，疑惑的一把将石敢当手里的碗给抢了过来，细细一嗅，顿时满脸黑线。

    “你你个王八犊子！竟然换成了老白干！”老头气的七窍生烟，将那红色“天葵”抿了一口，这特么的赫然就是红酒，而那童子尿也被换成了红牛。

    “一定是你早知道今天要敬茶，所以偷偷换了。我，我…我要清理门户。”

    石敢当皱了皱鼻子，一本严肃的说：“师傅，我看你现在恐怕没有这个能耐了。”

    “呃…”老头脸上又多了几条黑线，胃里有些抽搐，一堆的污秽之物朝着嗓子眼顿时就涌了上来。

    “您刚才喝的茶里头，我不小心下了点…三清尸水。”

    “混蛋！孽徒！”

    老头捂着嘴拔腿就朝着茅房跑去，后头，石敢当无奈的耸了耸肩。

    不会儿功夫，老头手里捧着个盆子走了过来，一边走，一边吐，脸色都有些铁青。

    “师傅，我忘了告诉你了。”石敢当有些为难的说，“这盆子被我涂了一层尸香。”

    “啊？”老头脸色骤变，尸香就是尸油，有招鬼之用，老头腾出手指，颤抖的道，“不孝之徒，你想要欺师灭祖吗？多久的尸香？”

    石敢当摸了摸鼻子，“时间也不长，土地庙后头有个将军墓，我挖了点尸香而已。”

    老头脸上一跨，嘴角抽搐，抱着脑袋就痛苦不跌，“哎呦我草，那是大明镇邪将军的古墓，你想要害死我啊！”

    “这不可能！师傅…以你的功力，晚上就算他来找您，您还能怕那小鬼不成？”

    石敢当很有信心的举着手说道。

    “想当初，您石三仇的名号这方圆几十公里的鬼谁不知道？敢和您较量？那真是老寿星吃砒霜，嫌命大！”

    “臭小子…你别给老子贴金。”老头嘴里骂骂咧咧的，但这表情却是欲仙欲死，好像在说，“继续夸我，别停，老子爱听。”

    “你下山之后，要多修阴德，你前八世恶念太多，这辈子要积下成佛功德，才能回家认祖归宗呐，否者…三代之内，不得好死！”老头的表情有些郑重。

    这一点，从小到达，老头对石敢当说了很多次，当时徒弟出声的时候外头就有八大鬼王压镇，还有七大鬼将率领的阴兵企图诛杀石敢当，当时正好石三仇路过此地，见此大惊，原本想要袖手旁观不管，但奈何有恻隐之心，就用了泰山印唤来山神十二、土地十八、城隍三人，这才将鬼王惊走。

    这泰山印可是泰山一脉祖师留下来的法宝，只能用三次，而这就是最后一次。

    幸免于难的石敢当被石三仇收为弟子，甚至为了躲避天惩，就连姓名都改了，可想要活下去，还得积阴德，才能免于此难。

    成佛之阴德？

    那得多少阴德？

    石敢当一想到这点，就有些不耐烦地挥挥手：“知道了师傅，我肯定会长命百岁的，起码要看着你死在我前头吧，不然以后给你收尸的人都没有了。”

    “你你、你个混账东西！”

    石三仇气的老脸如关公，“我好歹也是你师傅，难道不知道尊师重道吗？”

    石敢当有些怨气的看了一眼石三仇，“你还好意思说，想当初，小时候你说带我去吃冰淇淋，结果呢？你带我去后山孤坟，把我一个人丢在哪里，自个跑了！要不是我命大，现在自己也埋在那里了。”

    被截了短石三仇支支吾吾的找借口，“我这样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好？你这命格注定了要和阴邪作伴，我只是…让你提前适应一下而已…”

    这话说出来，石三仇自己都不相信。捂着肚子，装惨叫几声，往茅坑一脚底抹油，人跑没了。

    气煞了石敢当，在后头破口大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