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 都林的希望
“给我三杯，成本价，这可是你刚才说的。” 索林咬了咬牙，珍惜地从钱袋中摸出一枚银币，轻轻放在鲨齿的手中，回身走向餐桌，故乡的味道值得让他奢侈一回。 “索林舅舅，有什么问题么？”菲力见他回来连忙紧张地问道。 “没什么问题，你们也忙了几天了，快些吃吧。菲力，奇力，记得我对你们说过孤山那美妙的生活么？一会你们就可以尝到来自长湖的麦酒了。” 索林疼惜地看着两个外甥，他们都出生于蓝山。山下之王的宝座也罢，巨大的矮人石雕也罢，一直以来都只存在于他们从长辈嘴里转述的故事里。 得到了他的肯许，年轻的矮人们立刻狼吞虎咽地开始面向食物展开了攻击，就着鲨齿之前赠送的低劣麦酒努力冲刷着自己的喉咙。 索林先撕开了一块面包，吃了几口，又将长湖特酿拿了起来，包装上印着一个长长的湖泊，西侧的丛林和北部的高山在湖泊边缘隐隐浮现。这几瓶酒他并不打算现在喝，如果一会的麦酒的确让他满意的话，这些“试用装”他得带回去同巴林、德瓦林他们一起分享。 “来了，快尝尝看看怎么样！” 鲨齿的动作非常迅速，索林三人刚刚消灭完食物，三只如同小桶一般的大木杯就被他端了过来，麦香浓郁，泡沫四溢。索林拿起酒杯对着杯沿深深吸了一口气，满足感洋溢在索林的脸上，他端起酒杯猛地灌了一大口。 “就是这种味道！只要喝一口就像肚子上挨了一拳！会让你的脑袋得到钢铁的洗礼！哈哈，菲力你们快点尝尝，这才是我们孤山的烈酒！先祖在上，太够劲了！” 索林眯起眼睛，狠狠地挤出两滴泪水，他迅速用对烈酒的形容掩饰了自己内心的激动。 两个年轻的矮人对视了一眼，立刻也大口灌了起来，经过蒸馏方法提纯的酒如何是他们平时喝的劣酒可以比拟的？菲力和奇力同时大大地打了个酒嗝，两颗头猛烈地对撞了一下，纷纷大笑了起来。 “鲨齿，我的朋友，我说的没错吧？西海岸的风浪是出不了真正的美酒的！麦酒还有多少，我们要再带一些回山上和族人一起分享。” “老伙计，你的酒钱还有剩，再给你带一些没什么问题。不过长湖镇的商队现在正从夏尔东部向咱们这里前行，你不觉得这是一个打听你父亲下落的好时机么？要知道我们这里可太久没有迷雾山脉东部的消息了。” 看着窗外的风雨逐渐平息下来，矮人们迅速饮尽了麦酒，将剩余的食物仔细包扎了起来，索林接过鲨齿递来的一桶新酒放置在板车的中间，三人或推或拉向蓝山方向而去。 阴湿的风依然会让人觉得寒冷，可酒馆当中鲨齿的话犹如火花，再加上纯正酒精的助燃，在这一路上点燃了索林心中的一丝希望。 蓝山的矮人已经很久没有举办过酒会了，就算在都林之日（矮人一族的庆典，类似精灵的秋日丰祭，但是在秋末最后一天举办，霍比特人当中孤山密门的显示就是在都林之日）也无非是餐桌上多一两个菜。 日复一日的开采矿石、锻造武器、修补农具挤干了他们一切多余的时间。 今天是个例外。 掏空的山腹中点燃了松枝扎成的火把，议事厅里正聚集着二三十个矮人，大多都已经过了两百岁这个门槛。 菲力和奇力合力扛着一桶麦酒，给这些长辈们每人倒了一杯，然后将剩余的酒送去了餐厅给年轻人们。 “可惜这些麦酒对我们来说太昂贵了，只能节省着喝，这杯喝完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度品尝了。” 一个老态龙钟已经接近暮年的老矮人小口小口品尝着来自长湖的酒，惋惜说道。 索林看着眼前的一切绕行了一圈，走到议事厅门口，拍了拍一个须发皆白的矮人肩膀。 “巴林，我打算接触一下那支来自长湖的商队，打听打听我父亲的下落还有孤山的现况，你看怎么样？” “索林，你是都林的王，你的决定我们自然会听从，但你也可以看到，对故乡还有记忆的人已经全部在这里了。我离开孤山时甚至只有七岁，在老国王失踪之后多亏了你的坚持和领导，我们才能缓慢恢复起来，如果你出行太久，蓝山这里要怎么办？” 白发矮人脸色红润，丝毫没有老者的模样，这是芬丁之子，都林矮人中被称为最睿智的巴林。 他比索林还要年轻十多岁，但是幼年时的长途跋涉导致他受了不少伤，如今正当壮年的他看上去却比索林还要老了许多。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可这些年来我们的发展已经接近极限了，蓝山的矿脉并不是十分丰富，勉强能养活现在的族人罢了。族里的女性比例又太少了，我总要考虑为菲力、奇力这些下一代找一条路。” 巴林黯然地低下头，中土的矮人原本大多居住在迷雾山脉一带，卡扎督姆（摩瑞亚）被远古生物都林的克星毁灭之后就东行到达孤山定居，恶龙来袭之后最主要的族群依然生活在迷雾山脉东部，西部最大的群居所已经只剩他们这一支小小的族群。 “巴林，你想想，长湖那群农夫们的商队都能够横穿抵达夏尔，可见现在的路途并不会太难。”索林尽力在说服这个从小就跟在他身后的好友。 巴林思索了一会答道：“你说的没错，而且既然他们的粮食都已经多到可以卖酒了，孤山的形式可能比我们想象的好很多。我们的确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索林走到他面前，双手紧紧抓住巴林的胳膊，看着他的眼睛说道：“和我一起去看看，如果安全的话我就带着菲力走一趟，即便没有我父亲的消息，只要能把他们送到长湖，铁丘陵那里一定会欣然接纳的。族里的一切就托付给你了。” “是啊，至少能让他们延续都林的希望。” 白发矮人只觉得双肩之上异常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