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7 巧过无定河
这种方式很稳妥,只要固安城不失,做为守将就没责任。要是能把敌人拖在城下固守待援,以辽国骑兵的速度,天亮之后就会围过来,内外开花围歼来犯之敌又是大功一件。 不管怎么说吧,固守待援是旱涝保丰收的两全之计,在敌我不明的情况下也毫无问题。可在战场上有时候就不能求稳,将军之所以能统领一方靠的就是你比别人判断力强,总能选择对的方式。 目前的契丹将领远远不是建国初期的悍将了,舒适的生活条件和对权利的渴望消磨掉了他们对战斗的渴望,思想上更趋于不犯错。 刚开始洪涛不敢相信固安守军把无定河大桥放弃了,生怕是个陷阱,还按照原来的计划准备强攻固安,拿下城池之后也就控制了桥梁。 但王七带着特种兵和新军去了一会儿就派人回来报信,大桥易手了。他不光占据了南岸桥头,还推进到了北岸,正在挖掘壕沟布置防御阵地。 那还打个屁啊,强攻固安只有一个目的:让部队能顺利度过无定河。现在大桥都被王七占领了,固安守军也没有出来迎战的迹象,别等了,溜吧! 可三万人和近千辆箱车靠一座桥过河最快也得一个时辰,这段时间不能让固安守军闲着,必须让他们忙起来才不会瞎想。 于是新军的攻势就展开了,西门是进攻重点,北门为策应。其实西边的攻城部队正借着夜色掩护一点点向大桥运动,只留下六个营和五座攻城弩,时不时的往城头上扔两颗霹雳弹。 铵油药确实比黑火药给力的多,尤其是对付古代的砖混结构建筑,不用挖洞深埋引爆,光靠震就已经把西门震裂了好几道大口子,城楼也摇摇欲坠了。 “别停,集中轰击城楼!”王大得到的命令是佯攻造声势,她很好的理解了主帅的意图,佯攻也是攻,必须造出声势。 新军士兵可以顶着箭雨嚎叫着冲到护城河边再退回来,但不能一点压力也不给,要是能把这座城楼炸塌,声势就差不多了,够城里的守军忙活好一阵的。 主将的意图士兵们也领会的不错,想炸塌城楼是吧,那就别往城上扔了。霹雳弹是圆的,爆炸时间很不好掌握,扔的准不见得炸,炸了不见得就在城楼上。 干脆往城门洞里扔吧,有限的空间可以增加破坏力,城门洞一塌城楼不也就跟着塌了。三颗霹雳弹城楼应声而倒,还是向内倒,砸死了多少守军不清楚,掀起的烟雾连护城河都看不见了。 “收拾装备撤!”王大看看沙漏觉得时间差不多,下达了撤退命令。二千多新军连攻城弩都没拆,往箱车上一放掉头就跑。 和西门相比,洪涛在北门的进攻可就热闹多了,一上来就顶着箭雨由工兵挖坑埋铵油药卷把护城河岸炸塌了,接着再铺设木板推着箱车强渡护城河,冒着滚木礌石把铵油药卷又塞进了城门洞。一声巨响之后,城门楼连带十多米城墙全塌了。 此时新军的重甲突击队上场了,浑身上下都罩着钢甲,手里还拿着半身盾和短剑,一排又一排,看起来很是吓人。可这个排场有点慢,光列队就列了三刻钟,再一步步挪到护城河边接受箭雨的洗礼。 弓箭对这些铁皮人没什么用,可是重甲步兵攀爬城墙废墟也挺吃力。折腾了好一阵,王大都过来了,这边的铁皮人还在护城河边列阵呢。 “成了,让战士们回来吧,这破玩意没啥用。” 铁皮人和半身盾都是洪涛突发奇想设计出来的新兵种,只装备了一个营,也没啥战术。本来是想配给赵佣撑门面的,结果六皇子上了海船,这些安排全成了多余。 “过桥,不和他们玩了!”别看铁皮人出阵费劲,撤退的时候跑的快极了。合算他们刚才都是装的,只为拖时间。 城上的守军突然发现敌人都撤了,忍了好久也不敢贸然出击,生怕中了埋伏,敌人的巨弩和能发出巨响的武器太厉害。直到桥北爆发出一声更大响动,守军将领才恍然大悟,赶紧安排骑军追击。 这时又发现了一个问题,北门和西门都被炸塌了,东门外向北是一片沼泽地,绕过去得十几里路,只能从南门出发。 此时固安守将算是全想明白了,怪不得敌人要从北门和西门发起进攻呢,还把两座城门都炸塌了,合算是早有预谋。 其实他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洪涛真没这么安排,只是闲着没事儿搞搞破坏。新军还没过完,北侧的桥面就被工兵装好了铵油药卷。有多少追兵都不怕,来的越多越好,全得去无定河里洗冷水澡。 无定河就是后世的永定河,此时它是河北境内数一数二的大河,宽且深,水流湍急、滚滚向东,顶的上两个白沟河。没有了这座桥梁,辽军得绕路一百多里才能从上下游的桥梁渡河北上。 不过洪涛没有破坏大桥的桥墩,只把桥面炸断十米左右。假如将来新军不得已还要从此南撤,依靠工程兵的架桥能力,一两个时辰就能把缺口补上,算是给自己留条退路吧。 这就是有精确地图的好处,可惜山川督察院成立年头不多,对析津府再往北的地形地貌无能为力。不过就算有地图洪涛也不想再往北了,拿回析津府就掌握了燕山天堑,遍布寨堡好好经营几年,很容易和辽国在对峙中占据优势,再向北拓展毫无意义。 那边的地形气候根本不适合农耕民族发展,耗费巨资抢回来再扔掉就为了说出去听着给力?那不是有病嘛。 假如神宗皇帝还能信任自己,带着新军掉回头先把西夏干掉才是正事儿。别看它只剩下一小半国土,可留着终归是个变数。 只剩下宋辽两国一南一北和平相处挺好,按照北宋的经济发展规模,拖得时间越长对辽国越不利。根本不用大动干戈,只需资助渤海人、阻卜人让辽国内乱,就可以趁他病要他命。 “阿速死力,让你的族人分成几批去前面报信,就说新城的幽州汉兵造反,烧了草料和无定河大桥,攻击固安未果撤向永清,已经被你的渤海兵拦截打败。大部分幽州汉兵战死,少部分正逃往白沟河。” 现在洪涛没功夫想太远,析津府就在七十里外,不出意外的话天亮时正好赶到。按照山川督察院的情报,无定河北岸驻军不多,耕种的农户不少,析津府附近只有两万多皮室军和幽州汉兵。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如何能避免意外呢?那就是给敌人添乱,让他们被各种各样互相矛盾的情报把脑子弄成一锅粥,越犹豫不决、瞻前顾后、疑神疑鬼,新军的麻烦就越少。 渤海兵打仗就算了,但当个报假信的最合适不过。这些来自深山老林的靺鞨人以待人诚恳著称,没那多心眼儿,谁会想到他们突然碰上一位真神呢。要不说老实人学坏最可怕,能把人骗得一愣一愣的。 卯时之后天空稍微放晴了一点,月亮依旧看不清,羞答答的藏在云层后面。不过有总比没有强,借着微弱的月光,驿道两侧全是收割过的农田,一眼望不到边。走上两刻钟就和没动地方一般,景色依旧如初。 “此地比大名府不差,稍加经营就是鱼米之乡!”越往前就越接近自己的家乡,哪怕洪涛明白这时候的析津府和后世的北京没多大关系,就连位置都不太一样,但仍忍不住有些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