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请阿赞
“我这边的驱邪法事最低是五万泰铢,但一是泰国本地,二是不太棘手。像你这种跨国生意很多阿赞师傅都不愿接,因为太折腾。要是去的话,最少也要收二十万泰铢,还不包括路费,其中我赚五万,你的自己加。”高雄回答。我心想,二十万泰铢就是四万人民币,阿赞师傅收三万,高雄得一万,我该怎么加价?没经验啊。正在犹豫的时候,高雄说:“还考虑什么,你再加五万泰铢不就行了嘛!” 我连忙说会不会太贵了,高雄哼了声:“如果能解决,再贵客户也能出。”我问有没有阿赞师傅也无法解决的情况,高雄说:“阿赞师傅也不是神仙,如果没效果,只收五万泰铢的辛苦费。但机票费客户照出,我也要跟着去。” 怀着忐忑的心情,我没敢打电话,而是发短信给老杨,生怕和他通电话的时候嫌贵,再一口回绝。发短信他看到的话,可以认真考虑再回复,很有可能会同意。没想到,我这个算盘落空了,老杨收到我的短信后,几乎是秒回电话:“我说田力,你确定泰国的阿赞师傅能来辽宁?价钱都是小问题,关键是,你得给我找个真正有法力的啊!” “老同学你还不相信?”我心里没底,也不敢多解释,只能这么说。老杨说他在广州的牌商朋友也能联系,但毕竟只是商人关系,不是太信得过,于是他当即表示同意,并让我提供对方的银行账号,先汇两人的机票费用过去,剩下的见面再谈。没多久高雄就给我打电话,称已经收到汇款,马上就和阿赞师傅办手续,从曼谷飞到广州,再转飞机到沈阳。老杨暂时留在沈阳,碰面后一起去营口。 两天后,老杨开车载着我在桃仙机场接到了高雄和那位阿赞师傅。从到达口出来时,很多接机的人纷纷把目光投向阿赞师傅,因为太特别了。这师傅中等个头,长得极瘦,穿白色无袖衫和黑裤子,脚上是像草鞋一样的凉拖。皮肤很黑,身上都是纹刺图案,脸上也有。脖颈戴着两串珠子,一黑一灰,手腕也有。眼睛特别亮,但放出不友善的光,好像全世界的人都跟他有杀父之仇。 见面后我向高雄介绍老杨,得知这位阿赞师傅名叫阿赞都坤,住在泰国一个叫宋卡的城市。我不知道他水平如何,但估计跟高雄的关系应该不错,否则不可能大老远跑到中国东北来。我们寒喧的时候,周围还有人低声议论,说这男的咋这么吓人,从哪来的啊,是不是鬼,甚至有人在拍照。高雄理都不理,就当没看见,用泰语给我们充当翻译。老杨先在机场附近找了家酒店,四人住一晚,吃晚饭的时候,我和老杨简单把经过讲了。第二天早饭后开车出发,到营口的时候都快中午了。 老杨家在营口市区的某个高档小区,门口有两尊巨大的铜欧洲骑士像,小区从外到里也是一色的欧式风格,连老杨家都是,看来中国人装修都喜欢这调调。进家门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老杨父母和他老婆都出来迎接,看到阿赞都坤的模样,三人明显都吓着了,连说话都结巴。要说还是老杨见多识广,在机场的时候也没吓成这样。 没聊几句,阿赞都坤指着对面两扇房门中的右侧那扇,说了句泰语。“阿赞都坤师傅说,他感觉那里面有阴灵的气息。”高雄回答。 这句话让杨家人都愣住了,尤其是老杨的妻子,她说:“那是我儿子大宝的房间。”又问老杨是否跟这位师傅提过自己家的格局。老杨连连摇头,他们更惊讶了,我们都是刚进屋,以前谁也没来过老杨家,那两扇卧室门完全一样,更不可能有人告诉高雄和阿赞师傅这些细节。 老杨他爸的眼泪顿时流出来:“法师,求你救救我孙子吧,我杨家三代单传,就这一个孙子……”老杨的母亲和妻子也都激动得不行,高雄让先把孩子抱出来看看。 老杨妻子连忙进屋抱出个大胖小子来,后面跟着育儿嫂。这男婴长得肥肥白白,五官也挺好看,大眼睛黑漆漆,红红的小嘴尤其可爱。嘴角流着口水,呆呆地看着我们,面无表情。阿赞都坤走到大宝面前,我以为他会伸手摸摸孩子啥的。可并没有,阿赞都坤开始低声念诵着什么,男婴忽然叫起来,声音很尖锐,像高音喇叭似的,把我们都吓了一跳。 阿赞都坤这才伸出右手,把大拇指按在男婴额头上,手掌横着掐住他的小脑袋。可能是按得比较用力,男婴又哭又叫,拼命挣扎。老杨妻子心疼孩子,抱着后退,高雄打手势让她别动,阿赞都坤对高雄说了几句话。 “婴儿体内多了个女性阴灵。”高雄翻译。 老杨妻子连忙问:“那怎么办啊?” 高雄在询问了阿赞都坤之后,对她说:“你在农村参加的那个合棺仪式,其实就是死者在头七即将结束的时候,要把魂魄敛在一起,与肉身告别去阴间报到,黑色公鸡阳气最重,杀那只公鸡,目的就是让死者的魂魄跟着公鸡的纯阳魂魄共同离开人间。但祠堂现场有孕妇,腹中胎儿魂魄还不完整,这对阴灵有很大吸引力,于是那老婆婆的阴灵中,至少有一魂一魄就在合棺的一刹那,迅速附在杨妻的胎儿身上。杨妻生产之后,胎儿魂魄彻底完整,变成了人。而老婆婆的阴灵相当于以另一种形式生存在阳世,就更不肯走了。而剩下的那些魂魄因为也不完整,所以永远无法投胎。必须到那个老婆婆的墓地施法,才有可能解决。” “到鲅鱼圈农村啊……”老杨面露难色。我正奇怪时,看到他妻子连连摆手,说再也不想到那个地方,这才明白她对那个农村心有怨恨。 老杨一家三口连忙劝,说这次去是为了给大宝治病,再大的难处也不算什么。杨妻当然是最治病心切的,劝了一会儿也就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