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四章 熊孩子
“呼呼呼……”声音听起来不太像狼。 顾淼小心翼翼转过头,发现一头白色的骆驼跟在他的身后,热呼呼的气息,是从它的鼻腔里发出来的。 大半夜的,不知道是谁家的骆驼跑出来了。 也正是因为骆驼,顾淼才回了一下头,然后发现自己沿着木栈道,已经不知道走到什么鬼地方去了,只觉得离雷电越来越近。 山上干打雷不下雨已经两个多小时了, 大西洋的最后一滴眼泪怎么都流不下来,顾淼刚想吐槽一下毫不走心的雷暴,想了想,还是算了,毕竟现在没有带伞又无处避雨的人是自己, 万一老舔爷生气了,真的下一瓢,也是个麻烦事。 转身回去,毡房里的人都已经睡下了, 屋角闪着妖异的光。 顾淼凑过去看了一眼,那是本屋里唯一的一个接线板,接线板上又拖接线板, 目测原始的接线板纳了六房小妾,六房小妾又各自开枝散叶, 无人机的电池、相机的电池、起码十个手机、蓝牙自拍杆什么的,红光蓝光绿光,一闪一闪亮晶晶。 传说中,接线板不能这么玩,会导致电路超负荷,进而引发不安全隐患。 顾淼站在俨然是一个大家族的接线板面前,沉思了一下,全都是电池,加在一起,负荷也就那么回事吧。 算了,睡觉。 第二天还没起来,就听见毡房外沸反盈天,特别是小孩子们,呼朋引伴的在屋里屋外来回奔跑,忙的不行。 顾淼如游魂一样起来,飘出门外看了一眼,三只骆驼不知什么时候跑进来了,从容的啃着毡房旁的野草,游客们挺开心,毡房的主人显然不欢迎它们。 “呼噜噜”的把他们从毡房赶开。 好几个五六岁的小孩子,拔了好多草,小心翼翼的递到骆驼面前,又想跟骆驼近距离接触,又害怕。 骆驼把嘴伸出来啃草的一瞬间,硬是把一个小女孩给吓哭了, 在一旁照相的小姑娘妈妈很是困惑:“要拔草的是你,要喂骆驼的还是你,喂完了你哭什么啊?!” 小姑娘的哭声没有挡住其他小孩子探险的热情。 他们像一串小跟屁虫,又兴奋又紧张的跟在骆驼后面,亦步亦趋, 对骆驼习性进行一系列的猜测, 忽然,顾淼看见了一个不怕死的小屁孩,伸手就要去采蝎子草, 他及时出手,拉住了那只作死的小胖手, 这要是一把抓下去,营地里又要多一个哭嚎的小孩。 餐厅门口,有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大声喊:“都回来吃饭了!” 并没有人理她。 然后,她又大喊了一声:“小矮子们!我们八点四十就要走了,现在已经八点半了!你们再不吃,就别吃了!” 跟在骆驼身后的小孩子们忽做鸟兽散,向餐厅狂奔, 站在餐厅门口的女人又不得不大声喊:“慢点跑!小心别摔着。” 顾淼分明听见一个跑过他身旁的小男孩对另一个小女孩说:“一会儿叫我们快点,一会儿又叫我们慢点,大人到底想干什么啊?” “就是,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要干什么。” 两个如小大人一般的小孩吐槽着大人的话,顾淼觉得有些好笑,现在的孩子接触的信息多,想法也比过去的孩子要早熟许多。 吃完饭,几拨人都往赛里木湖走。 早上的光线将湖水及附近映出了奇异的颜色, 不仅湖水是蓝的,就连雪山、雪山上的云、雪山间的雾,也都像加了一个蓝色的滤镜, 一切都泛着淡淡的蓝光。 八月看巧云。 如棉花糖般翻滚的云头,在大城市里见到的次数越来越少了,不是雾霾天,就是阴雨连绵, 偶尔的惊鸿一瞥,得是一阵狂风暴雨过后,乌云又迅速散开的极短时间才会有。 湖水清澈见底,加上周围的雪山、草场,构成了一副色彩层次极其丰富的画面,引得游客在湖边摆出各种造型。 顾淼一眼就看见一条扬起的红色纱巾,被一个女人捏在手中,用力将它扬起来,做风中凌乱状。 她拍完之后,自己也吐槽了一句:“哈,我这是不是中老年妇女的标配?” 在她身旁,早上见过的那两个小孩子正在玩耍, 小男孩叉着腰说:“我在学校里练踢足球的,踢这个石子,能踢好远!” 小女孩问他能踢多远。 小男孩指了一个遥远的地方,小女孩表示不相信。 “不能在异性面前丢脸”大概是雄性生物的本能,小男孩马上就表演踢石子给小姑娘看。 结果石子没踢出多远,脚上的鞋子倒是飞出七八米远,落进水里,好像一只小船飘啊飘。 刚刚还好像小大人似的两个孩子立马懵逼了,大声喊着妈妈救命。 小男孩踢下去的鞋,是阿迪达斯的童鞋, 把小男孩的妈妈气得够呛,把小男孩臭骂一顿,并关进车里不让出来,让他好好反省。 司机笑着说:“没事,进了伊宁的市区里,有卖鞋的,就当是拉动西部经济,提高GDP了。” “我要从他的压岁钱里扣!”年轻的妈妈气哼哼。 本来顾淼不想管这事,那鞋也是越漂越远,近距离没有什么工具可以把它捞上来。 忽然,他看见了岸边的石子们,领悟了一下, 他拿起一块石头,向鞋子后面的水面砸过去, 让石子掀起的涟漪,把鞋子向岸边回推。 连扔了三个石子,效果有,但是不明显。 结果被别的孩子看见了,以为他在打水漂玩,于是,一拥而上,围在顾淼身边,问他会不会打水漂,能打出几个来? 最后变成了一群孩子围着顾淼,眼巴巴的看着他能打出三个跳的水漂来,各种羡慕,缠着他要他教。 “这好像就是传说中的装逼吧,但是为什么一点爽感都没有呢。”顾淼无奈的摇摇头。 最后,他还看了一眼那只飘飘荡荡的小鞋子,在密集的水漂攻势下,已经越飘越远,远到已经彻底可以死了这条心的程度。 虽然他觉得那个小孩子踢掉鞋之后的表现挺有意思,不过设身处地的想了一下,如果他是自己的儿子……可能会被沙蓓蓓打死。 咦,为什么是被沙蓓蓓打死? 在潜意识里,已经把沙蓓蓓当成孩子他妈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