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晃荡
第二天早上吃饭的时候,温素就发现谢琛阴沉着脸。 早上温度不高,显得他整个人寒津津的。 等她在厨房忙完,出来他又等在沙发上,叫她,“过来。” 温素心中恐惧还在,不敢离他太近。 只将将接近就站住。 谢琛缓和眉眼,仔细打量她,应该是吓坏了,脸色惨白,目光忧惧。 晚上应该还没睡好,眼圈青黑一片。 他噙了一丝笑,眼睛却还是冰的,“遇见事情了?” 他没点出名字,温素已经吓得从麻木中清醒,眼球动了动,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她不回答,脸色惨白的快要泛青,谢琛目光幽邃,盯着她看了半天。 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物盒递给温素,“打开看看?” 温素哆嗦着,不敢伸手。 反应不过来他想干吗? 若是张应慈,他现在应该勃然大怒,她竟然跟前夫有了牵扯。 男人都这样,小时候的父亲,长大了张应慈。 足够温素知道他们在女人身上会变的有多苛刻,无理。 所以她很怕谢琛知道了会发火会生气。 即使明明不是她的错,可女人在男人面前,特别是在这种事上,太无力,根本无法辩驳。 他们只认定自己相信的,而不是事实。 可谢琛一直等着她,他伸手墙壁上挂住的时钟一颤一颤再走。 温素承受不住这无声的压力。 伸手接过那个盒子,像接过来一个炸弹。 丝绒盒子的包装很精美,看起来不像危险物品,更像首饰。 但…… 温素惨笑,怎么会是首饰呢? 她已经不敢奢望有谁能包容她,给她辩驳的机会,甚至在这种事上信任她。 温素打开盒子,不管是什么她应该都会变得粉身碎骨。 谢琛没有催促,只是无声望着她。 很多时候他都是这样,话只说一遍,也从不解释。 温素惯常无声的沉默和拒绝在他身上根本没有用。 他就静静等着,等着温素接受,从不会给她第二个选择。 温素深吸一口气,她细白的手指哆嗦着,快要握不住盒子。 那盒子很轻巧,打开的丝毫不费力。 温素有一瞬间甚至不敢看那里面的东西,只是阳光下细细碎碎的钻石太亮,太迷幻。 她愣在当场。 是……那天于兰定制的那款手链。 不,比那款手链的镶嵌的碎钻要大一点。 温素忍不住抬头看男人,嘴唇轻轻蠕动,渐渐变成颤抖,“谢琛……” 男人靠在沙发上,扬扬下巴示意她带上,“蔡韵跟我说,于兰跟你抢这条手链,店长给了她。” 温素觉得眼前天旋地转,她说不清自己的感受。 “我……没抢。” 她根本就没想要这根手链,连买回来的那根,都是蔡韵强买回来的。 “是她跟你抢。”谢抬手链拿出来,仔细带在她手上。“她两次都在欺负你,我会帮你处理她。” 处理……她,男人的语调平淡至极。温素反应不过来。 脑子里全是以前看过的电视剧,主人公靠在沙发上说完这句话以后,掐灭烟头,徐徐扩大的灰色烟雾融进黑暗,那些人物的下场都是不能播出的画面。 想起这些,她抖着嗓子,“……谢琛,别……伤……” 她的表情太浅显,谢琛扣了扣茶几,“你在想什么?我不会做违法犯纪的事。还是在你心里我就是这种形象?” 温素低下头,不敢说话。 谢琛身上气势太重,威严沉冷,压迫力十足。 是一见之下,就会让人从心底害怕的人。 他像深渊,有时候冷着脸定定看人时,很难不让温素想到影视作品里那些权势遮天的大人物。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更何况,他有谢氏集团,本就是那一层面的人物。 谢琛被气笑了,“我这么不好惹,你怎么不听话?” 温素一直很听话,所以她抬头看谢琛,直直撞进那双幽深黑亮的眼睛。 温素陡然一滞,他是在指张应慈。 在等着她自己坦白…… 温素控不住从心底升起凉气,皮肤上一层层的战栗。 谢琛知道她懂了,却选择无声的抵抗他。 他嘴角勾起微妙的弧度,眼睛却眯得狭长,“张应慈……” 他刚起来一个头,温素就忍不住瘫软,含着的泪水,忽然落下来。 她这个反应,成功让谢琛起疑,“你护他?” “……”温素不经思考的摇头,张应慈结婚后确实帮她换了七十万,她恨不了他,却也不会护他。 谢琛脸色好了一点,“那你在害怕什么?” 温素咬紧嘴唇,她在怕他,怕他在意,怕他认为是她行为不端,是她在大庭广众之下与人纠缠。 她眼中的惊恐明显的溢出来,谢琛不会看不出来。 他后靠在沙发上,打量着她。 她在情事上纯情青涩,却在男女关系上反应过度。 初见时,她想留下来,却又不靠近他,想要当保姆跟他狠狠拉开距离。 现在她又因为一件她受辱的事,在忐忑,怕他。 谢琛明白过来,忐忑她跟张应慈有了牵连,怕他会生气,会在她身上泻火? 谢琛扶起她,“我不是在怪你,只是想知道张应慈跟你说了什么。” 温素细细的抽泣抑制不住,只能深吸气,“他……他说……我跟他不算离婚。” 那句仁至义尽,互不相欠的话是骗杜柔柔的。 谢琛皱眉,伸手用拇指抹去她眼上的泪。“你怕他继续纠缠?” 温素愣愣点头。 “你不想让他纠缠?” 温素又点头。 谢琛手上力道轻了许多,知道他不怪她以后,整个人都乖了,不沉默了也不抵抗了。 他抬手摸摸温素的头发。“他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 乖顺的堪怜。 就像一只胆战心惊的流浪猫,在知道不会受伤害之后,放下警惕心的瞬间。 他这话像承诺,对谢琛来讲确实算。 只是温素不知道,愣愣的半天都反应不过来。 忘记有多久了,可能母亲死后,可能更早…… 没有人会站在她这一边,保护她,相信她。 温素一个人在债务里打转,很多次钱没赚到,因为身材还会被人设圈套,诬陷。 她做过礼仪小姐,那场博览会上,有一个中年老板看上她,提出一年五十万包养她。 温素那时心气还在,宁愿一天打七份零工,都不愿走这个捷径。 她拒绝后不久,在她做服务员的酒店,又遇见那个老板。经理一杯水之后,她醒来就躺在老板床上。 浴室里那人正在冲澡。 她想要逃跑手脚却无力极了。 绝望刚蔓延上来,门外就冲进来一群女人,揪住她的头发撕打,扒她的衣裳拍照,在走廊里喊人过来看小三。 温素有一只耳朵被扇的流血,没有人上来护她,替她说一句公道。 最后到了警局,温素明确提出经理和那杯水的嫌疑。 结果却是她涉嫌卖淫被拘留,经理无事,老板无事,连打她的那群女人也无事。 “谢谢……” 温素身子还在战栗,谢琛将她抱起来放在腿上,“谢我什么?” 夏天薄薄的西装裤根本挡住谢琛炙热的体温,温素被烫的坐立不安。 “谢……谢琛。” 温素艰难想笑起来,至少冲着谢琛笑一下,她现在像在无尽黑暗里猛然见了一束光,那束光还特意照在她身上。 那种细细密密的感动,被保护的安全感,充斥着她,在她胸膛之中回荡,叫人难以置信。 谢琛扬了下眉,“谢我?你想怎么谢我?” 他声音醇厚,低沉很有男性的力量感。腔调却上扬,让人不禁脸红。 他的侵略感铺面而来,温素手足无措,低着头不敢看他。 露出来的脖颈儿细长柔顺,耳垂红到滴血。 谢琛眯着眼打量她,其实温素柔弱,仿徨,惊恐,他一直都知道。 也接受这种软弱。 现在却又发现她多了一点,容易感激,一点承诺就像久旱逢甘霖,是流浪猫放下戒备被人喂养后的乖顺。 他一直不说话,屋子里只剩下时钟秒针走动的声音,温素鼻息间都充斥他独特的男人味道。 她避无可避,垂着头,鼻尖渗出细细的汗。 成年人了,对于女人和男人之间的事,非常清楚明白,爱,喜欢,崇敬,感谢,都是男女之事上的催化剂。 以前谢琛侵略,有张应慈的羞辱,她实在害怕。 可今天…… 谢琛目光渐渐放肆起来,嘴角勾起笑意。 敏锐知道她现在的改变,伸手捏住她的下巴。 温素被强迫着抬头,惊慌,迷茫,却像待宰的小兽。 很明白自己接下来的命运。 谢琛低头吻下去,温素僵硬着没有挣扎。 他的唇薄而宽,微凉印在她唇上,男性的进攻性表露无遗。 温素很快受不住。 感受到怀里女人从僵硬变到柔软,不像以前抵抗他,谢琛抱着她站起来,一脚踢开卧室的门…… 卧室窗外正对着有一颗香樟树,错落舒朗的枝杈遮掩了上午的阳光,谢琛还是拉上窗帘。 将她捂进被子,黑暗中赤裸相拥坦诚相对, 偶尔泄露进去的光,照亮头上男人凸起的喉结,眉宇间是浓重的阴影。 温素忽地伸手摸了摸男人的眼睛,她很早就想这么做。 这个动作却变成一个开场的号角。 男人喘息更重,却并不跟温素了解的那样,直接扑上来。而是抚摸,引导,让她情难自禁,拱起脊背,唇舌一路向下。 温素睁大眼,羞耻几乎本能制止他。谢琛高举她的手,是温柔的,也是暴戾的。两个从未坦诚相对的躯体,又无比契合。 温素躺在床上却找不到着力点,伸手去抓,又无力垂落。男人似明时暗的面孔起伏着,辗轧她,在她快要溺亡之际,抓住她的手攀在他肩膀上。野蛮,狂狼,撕碎平日里无波无澜冷静沉肃的表象。 温素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傍晚醒来,身体余韵还在,每一寸筋骨都淋漓麻痹。 她光裸趴在男人怀里,夕阳从窗帘缝里打在她脸上。 一下子唤醒她,也将她从疯癫中唤醒。 “饿吗?”时间已经不早,谢琛起身穿衣。 温素也想要做起来,胳膊却酸涩的用不上力。 谢琛摆手制止。 温素一愣,男人的胸膛赤裸,正在系皮带,这个动作太暧昧。 温素红胀着脸又缩回被子。 “我出去给你带晚饭,你躺着先休息。” 温素埋在枕头里点头,她有种梦幻不真实。可身上的困乏酸麻,有些地方还在肿胀。 是她从未体验过的酥麻饱胀,淋漓尽致后有一种空虚。 温素想到那只抚在身上的手,事后清理温存,让她昏昏欲醉。 她跟谢琛…… 温素拉起被子盖住自己的脸。 第二天,一早谢琛就出门了。 蔡韵过来陪她,见她只是坐在房间里发呆。 不由又想拉她出门。 蔡韵之前将张应慈报告给管平之后,就不会再担心这个人突然出现。 早些年谢总年轻气盛,在商场上手段未免侵略性强,凶狠掠夺。 为此对手在背后给他起了个外号,叫谢狼。 这几年他平和了,人稳重下来宽宏不少,这个带狼字的外号,就给了李家公子。 可蔡韵这种贴身的秘书,太知道了,谢总只是表面儒雅下来。 内里还是那个如狼似虎,喜欢大开大合进攻的男人,这样一个男人,必定睚眦必报。 张应慈出现在温小姐面前,还对她动手动脚,要是下场能好了,能被谢琛放过了。 那蔡韵觉得,只可能是世界末日到了。 但温素这次很坚决,完全不受她磨缠,直到下午都没答应。 实际上温素很多次都受不住要答应了,可自己的体力却告诉她,出了门连一公里都走不下来。 昨晚谢琛带回来晚饭,两人吃过以后,他掏出一管药膏,要给她上药。 温素羞得很,想自己来都被严词拒绝。 虽然两人关系实质发展,但他沉脸,温素还是怕他。 结果也更加羞耻,那管药膏上来上去都上不完。 一直到天亮,她才自己昏过去算睡着。 等到下午谢琛回来,蔡韵就报告了她的担心。 “温小姐今天不管怎么劝都不出门,我猜测是不是还在恐惧张应慈。而且她只呆在家里发呆,我怕对她心理造成不好的影响。” epzww3366xs80wxxsxs yjxs3jwx8pzwxiaohongshu kanshubahmxsw7cctbiquh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