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死不足惜

    “……怎么会？！”

    修罗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少女，他的脸庞刹那间变成青灰色，伴随着一阵头皮发麻，嘴角抽搐地在心里咒骂了一番，但也无济于事。

    “蠢货，你是不是忘记我是谁了，真以为能够在我眼皮子底下溜走？”

    洛岚嘲讽地摇着头，淡红的唇瓣轻轻张开，流露出无比疯狂的狞笑。

    “要是你能够做到，那我便是不是空之超越者！”

    说完，洛岚再次蔑视地冷笑一声，她轻轻抬起手拂起额前凌乱的发丝，并将它们捋顺，然后她眯细了瞳孔，淡淡的威严浮现眼底，修罗猛地全身一震。

    “什么？！”修罗顿时把双眼瞪得贼大一阵骇然，脸像刷了层浆糊般地紧绷着，他神色麻木地看着近在咫尺的洛岚的脸庞“我们的距离……有那么近吗？”

    原本修罗和洛岚相隔有差不多二十米的距离，而现在却只相隔了三、四米，但他们都没有进行移动，两者相隔范围的空间就像被削减似的消失了。

    修罗表情骤然僵硬，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流下，并浸没在他的眼里，便不禁发出喃喃声，直观地面对着这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压迫感，修罗再一次睁大了眼睛。

    “不……不！！”

    修罗发出愤怒而绝望嘶吼，他此时就像一只脆弱的蚂蚱被大象踩倒在地，而当他勉强睁开目光，彻底看清洛岚眼中的杀意，他也看到了只有他自己才能看到的东西。

    洛岚的杀意虽然不强烈，但却非常纯粹，并不是为了怀抱某些不单纯的目的，仅仅只是想要将修罗消灭，这种简单而明确的念头，没有多余的杂想。

    修罗扭曲着双眼，脑子轰然一响，他立刻从洛岚身上也感受到似曾相识的气息，同样是从尸山血海中走出来的杀戮者，洛岚释放出的杀性比任何人都要强烈。

    紧接着，那股极度收敛的杀气忽然外放，化为嗜血的风暴在周围游荡着，整片空间仿佛都陷入了无底的深渊般，甚至连时间的流逝都似乎陷入了停滞与阻碍。

    注视着修罗目瞪口呆的表情，洛岚的笑容却也变得更加暴虐与残酷。

    修罗神色苍白地摇着头，他张望着的目光再次变得浑浊，只见洛岚的身侧忽虚晃了数下，身前勾勒起几条残影，然后整个人都变得模糊，瞬间消失在面前。

    修罗目光一寒，浑身颤栗的警觉，神经猛地紧绷，抬眼四顾望去。

    “没……没有人！？”

    就在修罗刚说完这句话的同时，背脊忽然窜过了一抹冷意“哼，你在害怕吗？我以为你不会感到害怕呢？毕竟你杀了那么多人，我以为你早就做好被杀死的觉悟了？”

    犹如鬼魅般的声音带着淡淡的回音在身后荡漾，修罗慌忙转身，而那里什么都没有，只有冰冷的空气团块化作疾风拂过，如利刃般割破面颊流溢出血液。

    “在哪里……在哪？！”

    修罗疯狂地摇着头，血红色的瞳孔逐渐放大，身体也仿佛不受控制地颤抖，最后，他再次发出了怒吼，目光狂乱地探索着周围，试图找到洛岚的位置。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恐怖而阴森的女声夹杂着魔鬼般的笑意从四周传来，那宛如从地狱深处传来似的，并带着无止境的回音，它用力敲击着灵魂，心跳顿时像失控般不断加速。

    “不过看起来，你还没有准备好！”

    疾风划过，带起地表的尘埃微微扬起，无数散发着恐怖威能的黑色方块凭空具现，然后就好像被引导似的聚集并拼合在一起，慢慢形成人形的轮廓，洛岚再次出现。

    “找到了！！”

    修罗怒吼着，立即作出反应，他不顾一切地甩起胳膊便向洛岚挥去，伴随着一声空响，就好像挥发空气一般，修罗的手臂穿透了洛岚的身体，却没有任何实质的感觉。

    “……虚幻之身？”

    洛岚皱了皱眉，抬起手紧紧握住修罗的那只手腕，冷漠地叹息道：

    “所以说，有时候活着，就是为了寻求某些刺激，但是你们却不知道，这些所谓的刺激，不过是图一时畅快罢了，你们从不会去考虑它所要承担的意义！”

    “承……承担什么？”

    洛岚瞪着修罗看了一会儿，然后面无表情地回答道：“死亡……就是死亡，为你做过的事负责吧，就由你的生命作为交换！”

    说完，洛岚抬起头“你准备好了吗？”

    修罗表情一滞“准……准备什么？”

    “——准备赴死！”

    洛岚声音凶狠地喊道，而就在她话语声落下的瞬间，扭曲而破碎的透明波纹沿着她身边的曲线摇摆，如虚无般漆黑的原力顿时像火焰般冲天而起。

    令人窒息的压迫感，那是强大到不需要语言来解释的力量，单单抵御洛岚释放的威压，就已经让修罗感觉到了一种力不从心的无力感，这是，等级上的绝对差距。

    他神色苍白地摇着头，用尽全力想要挣脱洛岚紧握着的那只右手，但那只纤细的小手力量之大就像铁钳一样死死将他夹住，无法动弹，而这时候，洛岚露出一抹冷笑。

    随着洛岚逐渐发力，令人恐惧的黑色原力忽然蔓延向修罗的右手，剧烈的疼痛感随即传来，紧接着，修罗的右手竟然从手指开始不断分解化为光粒飞散，惊惧之余，修罗毫不迟疑地斩断了他的右臂，右臂顿时化成一片光末。

    “哇啊啊啊啊啊！！”

    修罗凄惨地瞪着双眼，手捂着的肩膀上的断口化为灼热团块燃烧起来，而鲜血则顺着暴露在外的肉块倾泻下来，于是，修罗挣扎着不断向后退去。

    他撕心裂肺地摇着头，瞪着他欲裂的双眼，他的脸庞扭曲成一张面具。

    “不……不！你不能够杀我！！”

    “你都杀了那么多人了，为什么……我不能杀你？”

    洛岚皱了皱眉，眼神涌起一丝怒意“所以我才说，你根本不知道什么才叫做刺激，你刚才不是说所有人都会死吗，我现在留在这里，我倒是想要看看，死的究竟会是谁！”

    说完，洛岚扬起了手，庞大的引力化成巨大的暴风席地而起，修罗没有丝毫反抗能力的被抛向高空，修罗顾不上右手的伤势勉强稳住身子，还没等他回过神来。

    洛岚目光阴寒地看着修罗，然后霍然朝着空中的修罗伸出手，她的手指上流动着透明的空间原力，并带起刀锋般的尖锐，然后洛岚合起五指，用力握成了拳头。

    咔嚓～空间破裂，黑色的虚空裂痕犹如巨剑般向着修罗横扫而去，修罗赶紧侧过身去躲避，他狼狈的蜷缩着身体，就在他以为躲开攻击的时候。

    嗖，视野忽然晃动，神情恍惚的瞬间，修罗的身体发疯般地悸动起来，风抬起了低鸣，他的听觉一阵狂乱，而下一刻，眼前再次化成了血红。

    修罗的身体再次减轻了负担，并在瞬间丧失了一部分知觉。

    他的左腿忽然分离，朝着地面掉落，它散播著像是血滴的水珠，以及碎肉和某些残渣，它简直像小鸟般轻盈，并且包裹着半缕残破的布料，还有破旧的靴子。

    修罗眯了眯眼，仅有瞬间认清现实，其后，没办法忍耐地激烈剧痛，足以烧断神经的剧痛，让修罗的凄厉惨叫迸发出来，而身体亦失去了平衡朝着地面掉落。

    但是，修罗还没等到接触地面，巨大黑影忽然在身旁蠢动。

    修罗猛地回过神，只见那令人恐惧的黑色轮廓像迎接死亡的断头台，它高高扬起长约七八十米的有如深渊般的漆黑利爪，一瞬间，令人窒息的绝望感渗透全身。

    挡不掉，躲不掉，逃不掉，没有丝毫可能性的感触在心底沸腾，他如今像是个断线傀儡般跳著歪七扭八的踉跄舞步，他的内心受到浓黑的阴影所腐蚀。

    当视野像一块巨大的黑色幕布般遮挡，黑色利爪毫不费力的将修罗紧紧握住，那恐怖的力道将修罗全身的筋肉和骨骼都捣烂、捏碎，仿佛拧成了粉末。

    “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修罗连连发出凄厉的叫声，夹杂着他痛苦不堪的表情，持续受到蹂虐。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洛岚则宣泄似的狂笑，她不断指挥着巨爪的动作，毫不留情地朝着地面砸去，伴随着大地崩裂的巨响声，烟尘弥漫开去，修罗继续挤出悲凉的惨叫。

    直到最后，修罗奄奄一息地横躺在凹陷的深坑中，连声音也发不出来了，鲜红的血液从他的喉咙，撕裂的皮肤里流淌出来，仅剩下那一丝意识缓缓蠕动着四肢。

    洛岚云淡风轻地摇着头，看着修罗迷离不清的眼中的生机渐渐消逝，即使现在还勉强支撑，但即便不再攻击他，丢着他不管，死亡对他来说，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她失望地说道：“这就不行了，我还以为能多陪我玩会儿呢！”

    说完，洛岚心花怒放地笑了起来，就像发泄完心里的积怨，洛岚一下子变得豁然开朗，最后，径直走到凹坑边上，准备彻底结束掉修罗的生命。

    “住……住手吧！？”这时候，一道勇敢的声音忽然喊道。

    洛岚稍稍歪了歪头，但她的表情并没有丝毫改变，反而因为被打乱了思绪而显得更加恼怒，她极为厌烦地转过头望向声音来源处“……搞什么？”

    只见莉莉丝鼓舞着勇气走上前来，然后，她浑身发抖地站在离洛岚十几米的地方，苍白的眼神中充满了奢望，两只豆子般的小眼珠不停直转。

    她从来没有想过修罗竟然如此轻易地从头到尾被洛岚蹂虐，连一丝反抗的能力都没有，但也因为看到修罗如此惨兮兮的模样，她不禁动了恻隐之心，无论修罗之前曾经对他们做过什么，但作为生命，她无法眼睁睁地看着修罗就这样死去。

    “莉莉丝……”

    古兰紧张地咬着嘴唇，神色苍白地抑制住呼吸，心脏咚咚跳动，她满脸麻木地抓住莉莉丝的肩膀，面色发苦地不断摇头“快……快住手，别再说了！”

    “你们……为什么不逃走？”

    洛岚陡然一惊，眯起的眼睛逐渐睁大“刚才我一直没对你们出手，因为我觉得你们可能和他不太一样，所以准备放你们一马的，但是没想到你们竟然这么不识抬举？”

    “你以为你们是什么东西，也敢对我指手画脚？！”

    听完，莉莉丝和古兰脸色顿时变得煞白，当他们注意到洛岚全身上下忽然散发着凛冽杀气的时候，他们整个人身子都逐渐僵住，并停止了呼吸。

    “既然如此，那我就改变主意了，你们一起死吧！！”

    说完，洛岚抬了抬手，瞬间召唤出数百个空间虫洞，伴随着一阵刺耳的长鸣，每个虫洞中都飞出了一只黑色的秃鹫（穿界兽），它们都带着极为恐怖的尖牙利爪。

    当洛岚一声令下，所有秃鹫都朝着凹坑内的修罗扑去，就像在抢夺猎物一般，它们毫不留情地啃食他血肉模糊的躯体，迸发出杂乱的尖叫和咀嚼声。

    一刹那，修罗眼中所见的一切，都只剩下了半空中飞溅的血液和碎肉，以及身边嗜血的黑色鸟兽嘶吼着绝望的嚎叫，很快，他最后的一丝生机也都泯灭殆尽。

    看到这一幕，莉莉丝脸庞一沉，哆嗦的用手遮住眼睛。

    直到修罗的生机已经完全逝去，只残留下来那些阴森的灰白色骨骼躯干，而头颅虽然维持完好，但也已经看不清原本的模样，就仿佛是披挂着面具的骷髅脸。

    洛岚始终不觉得自己做了多么过分的事情，杀害一个人只需要一个简单而纯粹的理由，就足够驱使她执行杀戮，而判断生命的价值也决定了洛岚会采用什么样的手段。

    如果对方是位值得尊敬的敌人，洛岚会尽力不让对方感受到痛苦的方式死去，而如果是个肤浅而卑劣的小人，她则会用凄惨的方式来执行处决。

    “区区蝼蚁，死不足惜！”

    洛岚藐视地轻轻挥动手臂，还盘旋在修罗尸体边的秃鹫急忙得到了命令，他们凌空而起，以洛岚为中心并以一字排开，然后迅速消逝在远处。

    古兰和莉莉丝的脸庞再次变得苍白，直观的感受到这股阴寒彻骨的凉意，他们紧绷着萎缩的神经不断后退，但已经没有退路。

    洛岚的杀意愈加高涨，暗紫色的瞳孔骤然抹上了一丝猩红，她的脸庞犹如魔鬼般的肆意狞笑，漫步朝着古兰和莉莉丝走去。

    “好了，接下来……轮到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