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量子态

    看着洛岚那只剩下半边完全静止的身体，宙斯松了口气。

    “这样……就结束了吧，她太自负了，不论她操纵空间的能力有多么变化莫测，但是只要拥有远远临驾于她并足以破碎空间的威力，被这样的攻击击中的话……”

    宙斯的话语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这根本没有必要，她看到只剩下半边身子的洛岚竟然动了起来，而且，身体上的伤口并没有流血，反而迅速复原。

    这并不同于普通的再生，洛岚的身体简直像敲碎的玻璃似的，那些裂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进行修复，而被轰成灰的部分躯体则凭空冒出了很多黑色能量块。

    这些黑色能量块就像拼图般不断重组集聚起来，最后竟然重新修复洛岚被击碎的身体，接着，洛岚笑着伸展着全新的身体，始终表情平静地凝望着宙斯。

    “来啊，再多来几次吧，刚才的攻击，威力相当不错！”

    宙斯的脸庞顿时被骇然所覆盖，并不是因为洛岚毫发无伤，以及被轰碎的身体复原这一事实，虽然宙斯对自己的攻击抱有信心，但也没有小看洛岚的能耐。

    而真正让宙斯震惊的，则是洛岚的身体此时所出现的变化。

    “吸……吸收了！？”

    并非任何暧昧的字眼，洛岚此时的身体仿佛变成了一个黑洞，整个空间都环绕着浑厚的暗黑气流，所有来自外界的原力都受到吸引似的朝洛岚奔流而去。

    无论是山川河流，还是阴云密布的天空，甚至一草一木，它们都源源不断地摄取出原力以同化为洛岚自身的原力，并且逐渐高涨到使人恐惧的地步。

    宙斯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这究竟是什么？”

    “是虚幻之身啊，不过……不完全是！”

    洛岚神色傲然地看着宙斯，然后忽然说道：“这就是量子态！”

    “量子态？”宙斯抽搐这脸，可依然说不出话来。

    洛岚吸了口气，详细的解释道：“所谓的量子态，就是虚幻之身的进阶版，虚幻之身是将空间进行转换，能够让物体穿透，看上去没有实体，其实只是藏起来了而已，但量子态则是转换自身，将我的身体化为最完整的虚幻！”

    “虚幻？”宙斯骤然缩紧了瞳孔“难不成是……！”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我利用空间之力完全定义我的身体，也就是将我自己进行分解，并重组自身的结构，并且长时间维持在这种形态！”

    洛岚愉悦地打了个响指“换句话说，现在的我……就是一团原力！”，于是，洛岚便炫耀似的施展了量子重组，她身体的形态逐渐发生着变化。

    随着一阵流光电闪，洛岚的身体开始在各个形态间进行转变，既能变化成最常见的固态原力，又能变化为水状的液态化原力，甚至还能转化成雾状的气体。

    而这种做法顾名思义，洛岚利用空间之力将自身分解成颗粒状，然后又拼凑起来，既是实体，又不存在实体，此时的洛岚成为原力聚成的能量块。

    同时，她可以赋予这些能量块不同的属性，而且只要维持原力不散的情况，就能仅靠原力来维持生命，所以此时的洛岚没有生与死的概念，自然也不会受伤。

    而且由于洛岚自身变成了原力，所以也能同化外界的原力补充自身原力，但量子态的缺陷在于虽能维持自身不灭，如果原力耗光也会走向毁灭，而且原力并不能取代生命力，若洛岚长时间维持量子态的话也会极度危害生命。

    听完，宙斯不敢相信地摇着头，他颤颤悠悠地动了动嘴唇，说道：“这是不可能的，你强行分解自己的身体，那就不能被称作生命了，而你，就不害怕无法恢复吗？”

    “那是不可能的，看起来你根本就不了解空之超越者！”

    洛岚嘲讽地瞥了宙斯一眼，然后伸出手召唤出虚空万藏，只见黑色的方块中封存着沉睡的黑发少女，而那名少女的姿态和模样似乎正是洛岚自己。

    接着，洛岚将虚空万藏收回，她解释道：“成为空之超越者的话，身体就会被收进虚空万藏中当成容器，而你们平时所看到的不过是我基于本体所投影出的复制体，而复制体的身体结构特殊，能够支撑我使出任何招式而且没有副作用！”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这才是空之超越者！”宙斯恍然若失地点着头，然后又询问：“所以，你的弱点就是虚空万藏所掩藏的本体！”

    “不对啊，你不了解虚幻这个词语吗，既存在，又不存在！”

    洛岚摇着头，她抬起手，一脸高深莫测地说道：“生死同归，六盘合一，虚为实，实为虚，而虚空万藏笼络了无数个空间，但本体却不在任何一处！”

    宙斯蓦然一怔，愕然盯着洛岚“……那你的弱点！”

    “我有病啊，我干嘛要告诉你我的弱点？”

    洛岚冷笑道，眼神却忽然一变，她不屑地看着宙斯“不过告诉你也无妨……原力，就是原力！只要你能耗尽我的原力，也就能打败我，不过，在我们刚才说话这会，我的原力已经完全恢复，你现在……要拿什么与我对抗？”

    没错，从一开始就没有任何胜算，只要明白对方是空之超越者，这种基于准则上的强大力量，即使无需战斗，也能知晓差距，因为超越者本就超越一切。

    “我……输了！”

    宙斯表情沉重地低着头，胸中透着一阵凄凉，无比屈辱的落魄感在心底窜动。

    生前曾经作为第三代神王的宙斯，拥有至高无上的力量和权力，但现在被洛岚轻易击败，而且差距无比明显，甚至直接让宙斯感到颓然无力。

    洛岚静静地看着宙斯，然后走了过去“呼～这就认输了，你也就这种程度吗，我还期待有更出彩的表现呢，真是让我失望！”

    看着败者，洛岚免不了上前嘲讽几句，述说对方的愚蠢和无能。

    接着，洛岚眼神冰冷地拧着眉，她伸出手，手心对准着宙斯。

    这是她惯用的做法，因为对她而言，真实的世界必然残酷，所谓弱肉强食，适者生存，战斗从来没有输赢，只有生和死两种结局，胜者存活，败者则成为饵食，无论他曾经是谁，但只要他现在输了，就丧失了存在价值。

    “准备好受死了吗？”

    宙斯无动于衷，凝视着洛岚的眼神却没有任何动摇。

    “做的到的话……那就试试看！”

    洛岚皱起了眉头“既然如此，那我就杀了你！”

    说完，洛岚不断朝手心里汇聚起原力，并确实汇集出可以杀死宙斯的能量，强大的威压使得空间震动、崩裂，而下一刻，这股原力忽然散尽。

    洛岚脸色阴沉地怔在原地，她就像想起什么似的荡漾起复杂的思绪。

    周围忽然变得一片黑暗，她再次回想起那些血淋淋的画面。

    “我如果杀了他，会怎么样？”

    洛岚低头询问，而随着话音刚落，她的灵魂发出了哀嚎，在深层的意识中，两道分身忽然出现在她身边，一个身穿白衣，表情平静和温和，另一个身穿黑衣，表情狰狞而狂躁，他们分别象征着洛岚善良与邪恶的两面分身。

    白衣洛岚眼神激动地看着洛岚，无比悲凉地说道：“你绝对不能杀了他，如果你动了手，就再也没办法回头了，你将成为你最厌恶的自己！”

    “我……”洛岚久久的愣在那里，眼中充满了犹豫。

    “这一切真的是你想要的吗，你不觉得痛苦吗！”白衣洛岚温柔地摇着头说道：“抉择吧！你所做过的事情，现在改变还来得及，你有选择的权利！”

    洛岚面色暗淡，眼角挤出一丝泪水“可是都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

    “那又有什么关系！”

    白衣洛岚激动地大叫道“相信你本身的力量，你自己并不是……”

    “给我住口！！”

    白衣洛岚还没有说完，沉寂良久的黑衣洛岚忽然暴怒地冲着白衣洛岚大吼，她眼神狰狞，目光凶狠，完全代表了洛岚内心中那份黑暗邪恶的一面。

    黑衣洛岚一脸怨恨得朝洛岚叫道：“——动手！快杀了他！就像你以前那样做的那样，冷酷决断，不需要有任何迟疑，你到底还在掩饰什么，就那么在意别人的想法吗，承认自己是个丑陋的恶人很难吗？难道你还想设法作出改变？”

    “为什么不能够改变呢！”白衣洛岚突然大叫：“你相信自己，我们已经不再行走于深渊中，只要找到内心真正的自己，那样就能得到救赎！”

    “什么救赎！”黑衣洛岚不屑的冷笑“开什么玩笑呢！我们作恶多端，到头来还想奢望得到救赎，不可能的！最开始想要成为这样自己的时候就已经想清楚了吧，为了消灭恶而去成为恶，纵使罪恶滔天，也要孤独的走下去！”

    “格局已经改变了，我们已经不再是从前的自己了！！”

    “不，我们依然是！难道你忘记了以往经历了吗？回答我，你究竟都看到了什么，就因为无所依靠，我们才不得不去相信恶，相信恶之理念！！”

    “没有人可以充当救世主，他们不行，我们也不行！”白衣洛岚急切地咬着牙，再次说道：“已经够了，为什么我们不能够放过自己！？”

    “我来告诉你这是为什么！！”

    黑衣洛岚面色憎恶地瞪着白衣洛岚“欠来的总是要还的，这就是世界的法则，因果循环，生生不息，不仅你要还，他们也要还，因为这就是恶啊，只要选择了这条路，就再也没办法回头，这可不是你说句反悔就可以得到饶恕的，想想看，你至今为止，究竟杀害了多少无辜的人！？”

    “杀害了……多少！”洛岚面色苍白地拽着胸口，呼吸变得急促。

    “很多……很多！”黑衣洛岚流露出无比癫狂的笑容。

    洛岚脸庞忽然一沉，沉闷的破碎声响忽然将她唤醒。

    然而，洛岚并没有回归到现实，而是进入了更深层的意识幻境。

    随着周围的场景再次出现了变化，血染般的残阳，而眼前尽是一片尸山血海，洛岚正站在不知多少人的尸骨山上，四周阴风测测，鬼哭神嚎。

    这些正是洛岚心中的哀怨所产生的幻象，即便如此，她却深陷其中，这些画面动摇了她的思绪，脚下尸山震颤，无数具死而复生的尸骸从血与骨的堡垒中挣扎着钻出来，漫山遍野，并向着洛岚所在的山头缓步逼近。

    而看着这一切，洛岚反而嘴角勾起冷笑，双手交抱等着尸骸们的靠近。

    过了几秒钟后，距离最近的尸骸已经爬到了洛岚面前，那尤带着血肉的头骨左摇右摆，并从口中吐出含糊不清的音节。

    “为什么，为什么要杀我？!!!”

    “我诅咒你，诅咒你这个恶魔！！”

    “诅咒？”洛岚扬了扬眉毛，不屑地冷笑道：“别故弄玄虚，我知道你们要说什么，不就是因为死在我手里觉得不甘，所以怨天尤人了是吗？”

    话音刚落，笑容猛地收敛，化为满面寒霜：“死在我手里是你们的荣幸！”

    说完，洛岚手一伸，便按在了最近的一具尸骨头上，而后猛地一推，便将其推下山去，无数尸骨咕噜噜滚动着，半路就碎成了一地血肉残渣。

    “渣滓们，你们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狂吠？！”

    随着这声怒吼，在幻境中如滚雷一般自山巅碾压下去，令所有尸骸的鼓噪为之一顿，洛岚接着喊道：“你们怨气滔天，恨不得将我千刀万剐，而我，不避不逃，满怀欣喜地接过这份杀孽，承受你们的怨恨，而你们的痛苦就是我的快乐，因为你们千不该万不该招惹了我，所以，站在敌对的立场上，你们死得其所，而我……无怨无悔！”

    洛岚说完后，千万尸骸竟裹足不前，而地狱的阴风也削弱了许多，天空的血云背后透出一股金色的光芒，仿佛随时可能云破天开，阳光普照。

    洛岚拥有无可匹敌的坚强意志，区区幻境根本不可能让她沉沦。

    很快，幻境中的尸山血海和千万尸骸尽数消失，再次回到无边无际的黑暗。

    洛岚自信地点着头，嘴角泛起冰冷的弧度。

    “好了，接下来是什么，我都一一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