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答应协助

    迎着狂风巨浪拍击，凌乱地长发在空中不断摇摆。

    洛娅神色哀愁地站在山谷的顶峰，茫然地望向四周。

    “……该怎么办？”沉默了良久，她吐出这样一句话。

    说完，便遭到了回应，洛娅的身边毫无征兆地涌现出一抹金光，然后渐渐汇聚成型，尤莱亚的幻影再次出现，他脸上依旧噙着笑容。

    他反问：“你想要怎么办？”

    听完，洛娅咬了咬牙，急促地盯着尤莱亚，深邃的目光中充满滚烫的热情“我想要真正的你复活！为此，我不惜付出任何代价，但是……这始终是我自己的私欲，我不必去理会他人，但也不希望牵连到他人！”

    尤莱亚嘴角划过讥讽的弧度，毫不留情道：“真可悲呢洛娅，你愿意为别人去牺牲，却无法从别人身上拿走一分一毫，你不觉得这样对你太不公平吗，即使没有得到回报，那你没有理由对任何人付出，因为这个世界……已经欠你太多了，也是时候从他们身边拿回点东西了！”

    洛娅的眼神一点点凝固，深沉的宛如潭水般激起淡淡涟漪。

    她用力摇了摇头“不……这样不好…不好！虽然我非常想要让人复活，但如果要将我的意愿建立在他人的鲜血之上，我的良心会不安，这种谴责会时刻跟随着我，会比之前所承受地还要更加痛苦几十倍！”

    “你太善良了，所以才会将他人的利益临驾于自身之上，无视自己的感受，但是你不明白吗，这份善良才是让你沦陷进痛苦的罪魁祸首！”

    “没关系，我甘心做这样的人，我并不是为了得到他人的刻意评价，也不是在施舍，而是在等同的价值观面前，在大义面前，我只是坚持自己的理念，正因为见识过太多家破人亡，所以才会驱使我去拯救他人！”

    “拯救他人……先救赎你自己再说吧，连自己都救赎不了的人，又怎么要去拯救他人？你的善良的是优秀的品德，但却用错了地方，因为并不是所有人都值得你去付出一切，他们受不起，而你……也没必要！”

    听完，洛娅骤然挤了挤眼角，无比低沉地低头咬着嘴唇。

    尤莱亚错愕地盯着洛娅，喊了一声她的名字“……洛娅？”

    洛娅急忙抬起头，脸上带着一阵坚毅“我不是洛娅！现在，我只是一个失去了挚爱的普通人，在我将这件事完成之前，我永远无法做回洛娅？”

    “因为洛娅从来不属于她自己，她担负着沉重的使命，即使经历了什么，有人受伤，有人死亡，她也只能独自默默哭泣，但什么也做不到！”

    说着，洛娅的情绪愈加激动“我不想再做那个洛娅，不想再逃避，那就否定吧！否定这一切的发生，只要你能复活，所有的悲伤都会消失！”

    “那么，你要怎么做？”

    尤莱亚紧紧注视着洛娅，蓝色的眸子里却淌出吞噬般的森寒之气“要和迪克斯合作吗？即使是牺牲再多人的性命，你也完全没必要内疚，因为这是他们欠你的，现在是时候讨回来了，你拥有这个力量！”

    “不，我想用我自己的办法！”

    洛娅轻声一笑，说：“跨时空传送机所需要的燃料是极其庞大的原力，即使是空之超越者也未必能聚集这么大份量的原力，但这些原力纯粹的能量因子，如果是用生命来代替的话，就不需要那么大的份量了，因为生命本身就蕴含着极为庞大的精纯原力，要比一般提炼出的原力要大的多！”

    “但是，什么是生命，生命的本质是什么呢？”

    洛娅摇了摇头，她自问自答道：“并不是所有会动的都是生命，而是是否拥有灵魂，拥有灵魂的东西才是生命，换言之，灵魂就是生命！”

    生命是灵魂的载体，而每具灵魂都是独一无二的，它所代表着极为重要的法则，而由灵魂所衍生的原力也是无限大的，即使将普通人的灵魂抽出来当作燃料，也远比那些经过千锤百炼的人本身的原力要大。

    “没错……没错！”洛娅不停地点头，眼中突然闪过一缕疯狂的神色“灵魂虽是一个人的整体，但它并非是不可分割的，如果不是把灵魂整个抽出来，而是只抽出一部分的话，既不会导致死亡，还能收集到足够的灵魂能量！”

    但是，关键的地方，是要抽离出多少份量的灵魂。

    灵魂也是记忆的载体，而灵魂的坚韧程度也代表着那个人的寿命，取走多少份量的灵魂，这代表着会削减那个人相对应的记忆与寿命。

    “如果按照一般人类的寿命八十年来算的话，那我就去取他们十年……不，五年！只有对被抽离灵魂的人的记忆进行精准整理，把对于他们来说那些不重要的记忆抽出来的话，应该不会影响太大！”

    洛娅忽然揣测起来，却丝毫没考虑到这件事的严重性与后果。

    尤莱亚在一边说：“如果是按那样算的话，每个人只抽出一部分…大约1/16，但这代表你需要多花16倍的功夫才能补齐一整个人的灵魂！”

    “没关系，总比把一整个灵魂抽光后死掉的好，至于这些无辜被抽走灵魂的人，只能说声抱歉了，等到必要的时候，我会用我自己的灵魂当作代替！”

    “你自己……等等，你疯了！”

    “不，尤莱亚！”洛娅将手抚向胸口，温柔地盯着眼前少年的幻影“你当初牺牲了自己救了我，所以，为了复活你，我也能做出任何牺牲！”

    听完，尤莱亚呆滞地望着洛娅，脸上忽然流露出一丝狡黠地微笑。

    ————

    此时，迪克斯正站在尖塔的门外等待，目光惨淡。

    应洛娅的嘱咐，【跨时空传送机】已经完全关闭，内部的核心失去了光芒，宛如一颗灰色的灯泡，整个装置就像熄了火的引擎般没有丝毫动静。

    迪克斯的脸上带着不加修饰的愁苦表情，但他的内心也是恐慌的，这是一个赌注，如果洛娅愿望帮助他们最好，如果她拒绝的话，这里的存在就可能会被曝光，下一次来的可能就是与洛娅长得一模一样的空之超越者了。

    迪克斯知晓洛岚的行事作风，她绝不会对任何人手下留情。

    想到这里，过度的紧张让迪克斯的心摇曳个不停，缩在身后紧握的双手不断冒汗，浑身的肌肉都在细微颤抖着，然后纠结地不断叹气。

    “……迪克斯大人！”这时，一个人走了过来。

    他恭敬地看着迪克斯，但语气却毫不掩饰对他的猜疑“我始终觉得您这次的决定是错误的选择，因为您，我们才聚集在这里，大家都拥有共同信念的同僚，但像她那种人，必定不会与我们为伍，她会断送所有人的希望！”

    迪克斯脸色阴沉，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低着头思考了一会儿。

    “……不过，我仍然愿意相信，愿意去赌，我相信情感的价值，赌那个人在洛娅心中的重要性，若她真的爱他，就会为了心中桎皓，不惜去违背信念！”

    “她那么清高，我无法相信她会放下自尊去协助我们！”

    那个人焦虑地皱着眉头，忽然提议“……要不然，趁那家伙还没有离开，没有把这里的秘密完全暴露出去前，我们先去把她除掉？”

    “你是认真说这句话的吗？还是在开玩笑！”

    迪克斯难以置信地指着对方的眼睛大叫“如果她认真的话，即使我们所有人加起来在她手上也绝不可能撑过一分钟，而且，她还有个姐妹！”

    迪克斯的脸色更加阴沉了“……是空之超越者！”

    “空之超越者，她还和超越者有这么大的关系？”

    “不如说，洛娅原本就是超越者，但不知道什么原因，她放弃了超越者，后来由一个与她长相相似的人接替，至于详情，我也不太清楚！”

    迪克斯兴奋握紧了拳头，一脸笑容道：“总之，这正是关键，如果洛娅愿意协助我们，就能得到了她这样的强力保障，就算今后有一天我们的行动暴露，那么空之超越者也可能会看在洛娅的面子上放过我们！”

    “……原来如此！”

    两人相继露出了笑容，随后一道女声打断了他们的思考。

    “……你们在聊些什么？”

    迪克斯急忙抬头看去，只见洛娅正迈着轻盈的步伐朝这里走来。

    “没……没什么，就等你了！”

    洛娅挑了挑眉，即使听到他们的谈话内容也没必要去揭穿，就算是被利用，面对出现在眼前的‘希望’来讲，这种小小的无礼还是能够接受的。

    “我刚才思考了一会儿，但突然想起来，我似乎对你一点也不了解，所以，迪克斯……先生？你究竟经历了什么，才会让你走到现在这一步呢？”

    迪克斯成熟稳重的面容刹那间产生了变化，眉毛下意识地竖了起来，然后他轻摇了摇头，流露出无奈地表情“这个啊，我的确，没能对任何人说过！”

    “那就请你说出来吧，只有相互了解，你能相互信任吧，如果我毫不保留地协助你，那我又怎么会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呢？”

    “嗯，你说的对，我也该把我的一切告诉给大家！”

    于是，迪克斯将所有人都召集了过来，准备倾述自己的过去。

    他微微闭上眼，就好像在回忆什么似的，脸上满是苦楚和哀伤。

    然后，迪克斯睁开眼，面色苍白地说：“我的经历称不上多么离奇，但这都是自己亲手种下的因，最后得来的残酷结果，过去的时候年轻气盛，凡事都想要插上一脚，所以得罪了不少人，但当时我并没有把它当回事，只因我孑然一身，就算不幸倍别人抓到把柄，对我也不会产生多大影响，但是……”

    迪克斯忽然紧咬着牙，发出摩擦地声音，一脸悲愤地说道：“我结识了我这一生中最重要的贵人，我们相爱着彼此，她也为我生下一个女儿！”

    说着，迪克斯眯着眼睛朝洛娅笑了笑。

    “如果她还活着的话，应该就和你差不多大了吧？”

    “你知道我的年龄？”洛娅蓦然一怔。

    “当然，虽然你以前没见过我，但从你过去仍隶属于神界的时候，我就听说过你的事迹，虽然后来你的资料都被删除了，但给我留下非常深的印象！”

    “印象没办法不深刻吧，毕竟我破坏了神界！”

    “哈，也是啊！”迪克斯露出轻笑，然后继续讲述，脸色也越来越深沉“从那个时候，我有了家庭，有了想要守护的人，但是我的爱对他们来说却意味着毁灭，那些被我得罪的人一直渴望着报复，藏在暗处伺机而动，趁着一次我外出的机会，杀死了她们，甚至还残忍地驱散了魂魄，为此，我悲痛欲绝！”

    “我觉得那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带着愤恨激情的我怀抱着私怨开始一个个展开报复，偷袭、暗杀、下毒、陷阱，利用不择手段的袭击将他们全数剿灭，受到仇恨推动的我，只要是跟那伙人狼狈为奸者，或是有关联的人我一个都没有放过！”

    “后来呢，你怎么样了？”

    “我复仇成功了，或许我一开始就应该将所有威胁从根拔起，那就什么都不会发生的，复仇的畅快无法令我满足，我心中只有对失去的悲痛与折磨！”

    迪克斯的脸布满了憔悴与悲伤的疲倦，仿佛当年发生的事还历历在目，即使没有哭出声来，但那撕心裂肺的感觉依然在心头猛烈激荡。

    “从那以后，我就一直在寻找复活我的妻女的办法，直到染指禁忌，我将所有的研究资料带走，逃出了神界，并在这里持续研究了数百年，途中也集聚了很多和我一样有些悲惨经历希望将死去之人复活的志同道合的同伴！”

    “……原来如此！”

    洛娅抬起头，凝望着迪克斯脸上还未消去的悲伤表情，那绝不是装出来的，而是真的痛非疾首，将这点微小的希望化作自己能够活下去的动力。

    思考了良久，洛娅点头“好吧，我已经清楚你心中的意志了，也明白你的执着，以及对家人的爱，即使染指禁忌也要将她们复活的信念，所以，我认同你了，为了表达我的诚意，我也将用尽全力来协助你！”

    听完，迪克斯激动地望着洛娅，脸上充斥着兴奋和喜悦。

    “……不过！！我依旧无法认同你们为了研究而轻易牺牲他们的生命，所以我也有个条件，装置的燃料全部由我去收集，我不准你们再去糟蹋任何人的生命，如果你们违反的话，那就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会把你们所有人都抓起来！”

    听完，迪克斯相视一笑，他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