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分开、崩塌、不幸（下）
不知道是不是有段时间没有喝酒的关系，昨天晚上喝了两罐啤酒的顾武在第二天起来就觉得有些头晕目眩，因此他打算提前去澡堂里面冲个澡。 据说冲澡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治疗感冒，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反正顾武记得小时候自己的母亲经常在感冒期间去冲澡，第二天精神就好了许多。 当然目前的顾武不是感冒，而是单纯的有些宿醉罢了。 等等，这个真的是宿醉吗？两罐啤酒怎么可能真的喝醉啊？ 顾武可不是第一次接触酒水，以前在大学时期就偶尔会随同朋友出去喝酒，那大概是除了买游戏、周边之外最大的开销活动了吧。 带上换洗衣服的顾武回忆过去的同时也到达了澡堂，开始脱衣服的他认为自己等等要去好好准备一下，毕竟今天就是跟德尔老爷子以及那两名少女分开的时候。 如果可以的话，顾武会把自己的物资分给她们，毕竟任务完成的顾武有几个不需要留在这个资源短缺的世界了。 进入澡堂的顾武像是冲洗了一下身子，接着直接泡进了右手边上的浴池里面。 这个澡堂是一直维持着十分暖和的温度，多半是在它的地底下有什么发热装置吧。 全身浸入水中的顾武不由得全身放松下来，他靠在用毛巾垫着的边缘位置，闭上眼睛享受着难得的时光，至少在这个世界来说是十分难得的。 视野陷入黑暗，顾武假设了一下在这个世界一直生活下去，直到死亡的场景…… 顾武虽然有段时间是一个人生活，当他本质上也十分害怕孤独，而人类创造出来的网络很好地减少了这份孤独。 “这个世界……还真是残酷啊……” 少女们活了下来，那个老爷子也活了下来，但没有活下来的人更多。 “如果有BOSS的话……” 如果这个世界有BOSS的话，顾武认为自己会采取行动，想办法做些什么，争取把那个BOSS给干掉。 然而可惜的是力量并非一切，强大的人也会有让自己头疼的问题，《少女终末旅行》的世界显然就是如此。 怪不得人类是一种拥有十分强烈的求知欲的生物，因为大家都很害怕那些未知的东西，所以弄清楚四周的一切。 看得到的敌人并不可怕，至少你知道它在那里，有击倒的机会； 真正恐怖的是看不到的敌人，对方会从哪里发起攻击？会在哪里出现？这些让人无从下手。 有一句话是‘世界上所有的不幸都是当事人能力不足造成的’，可哪怕是拥有强大的能力，也不代表着能够解决所有问题，除非是真正的神明大人。 但话又说回来，顾武假设自己成了神明大人，他或许不会关注千户跟尤莉的生活，也会关注想要找到女儿的德尔老爷子，毕竟那个时候的顾武跟他们没有任何联系点，自然不会给予关注了。 至今为止的一切都是冥冥之中的安排，身为漂浮在命运长河之中的一个人，顾武现在可以做到的就只有想办法去满足他们的要求，解决可以解决的问题。 可惜的是顾武并非真正的英雄，他的能力也拥有诸多缺点，所以说是去‘拯救他人’多少有些夸张，不怎么现实。 光是保全自己都需要全力以赴，更别提要成为他人的英雄了。 当然若是可以伸出援手，顾武自然也会做，毕竟那对于顾武来说并没有任何影响，也不会带来什么困扰。 只是……正如之前顾武向千户她们发起的提问一样，她们是否接受现在的生活呢？ 答案是否定的，不过即便如此千户、尤莉两人也已经适应了这个世界，在这个世界活了下来，然后她们会继续前进，继续往高处前进，最后达到那个地方…… 阿嚏！！顾武突然打了一个喷嚏，由于是在澡堂里面无法判断自己是不是感冒了，于是他打算离开。 早上洗澡的好处还有一个，那就是有助于促使血液循环更加旺盛。 伸了个懒腰的顾武站了起来，这时候他听到了脚步声，是同样早起打算洗澡的的德尔老爷子。 “你在啊，听说你们昨晚吃了好吃的东西。” “早上好，那些东西还专门给德尔老爷子你留了一些。” “我可不是问你为什么没有叫我起来一起吃，只是认为你们这样的做法可不对，食物是有限的，想要活下去就必须懂得节约。” 德尔老爷子已经在末日中生存有些年头，他的经验绝对错不了，于是才像是父母一样提醒顾武。 “好的……德尔老爷子今天打算什么时候行动？” “时间啊，打算在太阳完全升起来之后，在那之前把储藏时间较长的花根拿出来吃掉。” “那些花根保存时间一般有多久？” “我也不清楚，详细的信息你可以去我放在床铺上面的记录文件上看，毕竟有的分析图根本看不懂，里面有许多个专业术语，我这样的一般人了解起来有些困难。” 德尔也跟刚才的顾武一样冲了澡，随后进入浴池里面浸泡身子。 “看着我做什么？让我给你搓背？” “不，不是的，只是……德尔老爷子背后有一个伤疤。” “以前逃出居住区的时候造成的，那个时候火烧的很旺，而且房屋也在倒塌，想想活下来还真是幸运，不，是我的女儿给我带来了这样的幸运，相信她正在等我。” 听到德尔这么说，顾武突然注意到一个问题。 “如果德尔老爷子你赶过去也需要很长时间的话，现在去岂不是……” “我前不久发现了一个捷径，不过该捷径只有下去的时候有用，上来是不可能的，所以我打算从那里前往下层，这样可以节约很多很多的时间。” 于是在行动之前德尔才要准备足够的食物，因为他知道一旦找到了女儿，需要的物资也就会多起来。 如果找到了女儿再去寻找物资的话明显不靠谱，为此只有充足的准备才可以保证自己跟女儿都活下来，这就是德尔的想法。 “年轻人，你呢？你和那些小姑娘一样，打算前往上层？” “有那个想法，不过我还是打算在这一层逛一逛，毕竟德尔老爷子肯定没有全部地区都去过。” “那倒是没错……你是一个很好的人，我希望你可以活下去，别去冒险。” “我明白。” 就像是父母一样，德尔老爷子拍了拍顾武的肩膀，最后站了起来。 “先出去了。” 德尔老爷子出去之后顾武想起了自己真正的父母，他们很忙，不过也是相当不错的人。 想到这里的顾武感觉到脑袋很晕，这才发现泡的有些久，于是立刻站了起来。 不过这时候他注意到水龙头喷出来的水不在冒热气，因此将手移了过去。 “好冷！” 已经不行了么……这个地下试验室。 “呜哇！小千！这个好冷！” “恩？真的呢，是出问题了吗？” 就在隔壁，刚刚进入里面的两名少女也碰到了跟顾武一样的问题。 坚持了许久的地下试验室，这个时候也将迎来终末了…… ———— 早餐是德尔老爷子亲手做成的花根料理，只不过花根料理里面加入了顾武带过来的一些配料。 香辣酱、花椒、便当配菜，凡是放进去可以吃的东西都放了一些，这样的做法并没有让其变成黑暗料理，反而是做出了很香的类似面条的汤面料理。 “都开始吃吧，过一会儿就行动。” 德尔老爷子提醒大家，顾武和两名少女也就动了起来。 “对了哦！浴室里面的水已经不热了！” “尤，吃饭的时候不要大声说话，另外不只是水不热了，就连其他区域的灯也不亮了。” 千户提醒尤莉的同时往四周看去，除了众人所在的大厅之外，食堂、住宿区、研究区、浴室等等区域的电力都被切断。 很可能是设施供电不足，优先满足最重要的大厅研究设备。 顾武也打开通向发电机的大门进去看过，发现是用燃料运作的，然而里面还有一些燃料，意味着是发电机本身的问题。 “估计是太久没有运作，一时间的高负荷运作让它们出现问题了吧。” “德尔爷爷为什么知道？” “以前修过一段时间的车，感觉和这个设施差不多。” 德尔回答了尤莉的问题之后便催促她速度吃掉碗里面的面条。 不过尤莉这名少女不用提醒她也知道该加快吃饭速度，毕竟她看样子还想要再来一碗。 吃过饭，大家也都准备一起离开这个渐渐失去功能的地下实验室，毕竟每个人都不会永远还在这里停滞不前。 来到地面上，尤莉打开了挂在脖子上面的黑色盒子一般的音乐播放器，里面放出来的音乐跟之前的欢快稍有不同，给人一种略微伤感的音调。 感觉柔和的音乐犹如温暖的太阳，但它们的出现了融化了冬天的白雪，融雪因此汇聚而成一条凶猛的河流，宛如变得激昂的旋律一样，开始冲刷大地。 “敬礼！！！” 尤莉对眼前这个地下试验室的入口敬了一个礼，而里面原本还有些瞩目的灯光在下一刻熄灭，只剩下深邃的黑暗…… 地下试验室彻底失去了运作能力。 “出发吧。” 德尔老爷子在一边提醒众人，是时候踏上新的旅程了。 ———— 大家分道扬镳的位置就在昨天晚上顾武点燃小型篝火的平台旁侧。 该位置还散落着两个啤酒罐跟一些长签，被烧焦的木材灰烬迎风飞舞，朝着下方的凹面地形飘了过去。 背着一个很大的背包的德尔将其放在地上，随后又把里面的一部分食物拿了出来。 可以食用的花朵根部提前就分配好了，所以德尔拿出来的东西是他之前就用花根做好的便携食物。 “这个给你们，当作零食还是挺不错的。” 这也是长辈的一种关心方式吧…… “德尔爷爷，那我们把这个给你。” “这个是……之前你们吃的应急食品么？” “没错哦，发现的时候旁边还有不少坏掉的武器，明明可以用那些钱来制造好吃的，结果却弄了那么多吃不了的钢铁物品，以前的大人真是无聊呢！” “是啊，无聊到想要从他人那里夺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德尔说完之后背起背包，同样将自己包裹带着的顾武开口询问道 “那德尔老爷子是要这里往那边走了么？” “恩，往那边走的话可以到达我发现的一个往下延伸的通道，看起来有些危险不过实际上是没问题的，至少我用绳子绑着测试过。” 听到德尔这么说，千户将从他那里得到的东西收好之后说道 “德尔爷爷一路顺风。” “啊啊，你们也是，千万别逞强或者是去冒险，有些事情必须慢慢的来才行。” 过于急躁的话会带来麻烦，德尔十分关心自己的女儿，但也觉得自己的女儿很是马虎。 “有缘再见吧，年轻人，还有小姑娘们。” 在这个世界的告别并不伤感，毕竟彼此都知道之所以能够活到现在，是因为都有自己的生存手段，绝对不会轻易地被这个世界给打败。 先行离开的人是德尔，他对顾武三人摆了摆手当作最后的道别，紧接着动身往西侧的大路走去。 “我可以跟你们去东边么？” “没问题哦，刚刚好顺路。” “速度，速度，顾武先生咱们来玩扳手腕的游戏！” 千户表示OK，尤莉则是想要让顾武陪同她一起打发时间。 上了车，顾武看着尤莉将扳手腕的擂台搭好，驾驶位置上的千户立刻提醒她不要太乱来。 履带摩托车的速度比起顾武想象中快一些，在他跟尤莉打成六胜一负的时候，道路开始向下延伸，进入了一个头顶有房顶的通道。 然而就是这个时候，远处响起了崩塌的声音。 轰隆！！空气在震动，在场的所有人也都停了下来。 千户停下车，她沿着斜坡率先跑到了入口处。 “尤！顾武先生！是西边！” 千户的话让两人跑了过去，而她也立刻接上刚才的发言，指着与众人前进方向相反的位置说道 “德尔爷爷去往的西边，完全崩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