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败者与胜者与搞事者（上）
顾武召集众人进行商谈的会议室内部，在场的委员会成员全都安静下来，彷佛就连呼吸也都停止了一样，没有人敢发出声音。 不过这份异常的平静很快被打破，作为嫌疑人的夏森看着端起红茶的顾武，他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坐回了位置上。 即便是有了一些证据，在被确认为真正的幕后指使者之前，夏森并不是没有任何机会；如同在悬崖旁边行走一样，此刻的他必须十分认真、谨慎才行，要不然最后的结果就是坠入深渊，并且没有人会对他伸出援手。 于是在对自己不利的情况下，恢复平静的夏森先是出声道歉 “刚刚是我太过着急了，顾武先生的推理和论断的确有一定可能性，但是有一点必须说清楚……在开幕仪式那天，明明我是该活动的导演，为何会安排人袭击你呢？那不是自讨苦吃吗？” 这件事情顾武早就想到了。 那名在开幕仪式上袭击顾武的犯罪者先前买过药物，而药物根据调查和推论，多半与莱薇之前提交的东西有关。 在这样的情况下，夏森本不该让人进行袭击，毕竟那样一来责任都会落在他的身上，之所以到现在都没说，仅仅只是因为顾武将其百分百化解了。 既然夏森提出这个话题，顾武可不会避之不谈，因为他早已做出了决定，跟他聊聊也未尝不可。 “被药物迷失了心智的人谁知道会做出什么行动？难道说这一点你不清楚吗？” “我对那些药物并不了解，和在座的各位一样，仅仅知道药物会对人类的意识造成影响。” “很好……你很清楚药物会对意识造成影响，那么这样的推脱又有什么作用呢？一切都是在不确定的情况下进行论证的，而你那肯定的语气是不是再说‘药物必定会让人失了智’？恩……就是失去理智的意思。” 克洛拉伊德等人没有发言，他们从刚才的对话中看出了端倪，这时候很明白自己改如何站队。 众人常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更别提利益至上的商人了。 最初委员会成员帮夏森说话，是因为没有掌握到证据，可有了证据的现在，聪明的他们不会傻到继续和顾武唱反调。 或许顾武的发言都建立在猜测之上，然而这个猜测就足够让夏森付出代价了。 “顾武先生，你对我的猜疑我也理解，毕竟这起事件牵扯到委员会的所有人，问题是我根本就没有做过那些安排。” “说不定你说的是正确的，所以我们才要单独谈谈，在没有干扰的前提下弄清楚一切。” 可这个时候却出现了反对。 那个人是克洛拉伊德，也就只有他敢在这般情况下插话了。 “我不是不信任顾武先生，但个人认为有问题就该在大家面前说清楚，如果夏森真的是那些混蛋的一员，直接给予惩罚也是理所应当。” “对于你的提议表示理解，可我不是那种会动用私刑的人，这一点就放心好了。”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没有怀疑顾武先生的公正性。” “克洛拉伊德先生，接下来让我和夏森继续吧。” 顾武多少有些不耐烦，他刚才所提出的几点当中，有一些足以证明夏森身上的疑点。 “夏森，从现在起我会限制你的一切行动，而你的工作也暂且交给克洛拉伊德他们。” “恕我反对，接下来我还有许多必须完成的工作。” “反对无效。” 对于夏森的异议，顾武倒也直接，否定过后便向门外喊道 “进来吧，将夏森带走，同时安排人员去彻查他的居住场所和办公室等地。” “…………” 沉默的夏森听到了门外的脚步声，那是被顾武叫过来在门口待命的士兵们。 “果然是无法好好谈下去的啊……” 说到这里的夏森发出了叹息，他抬起头，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只见夏森用力咀嚼，会议室响起了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 咔嚓！夏森四肢在瞬间变得粗壮，甚至撑破了衣袖，如同增大化的巨人一般，直接踩踏在会议桌上往附近的窗口冲去。 “什么？？” “那个是夏森吗！？！” “也是病毒？！” “喂！让人把他抓住！那小子到底在想些什么啊！真是愚蠢！” “动起来！” 看到众人立刻做出反应，顾武反倒是让他们安静下来。 “我去处理。” 刚才夏森撞破了会议室的玻璃窗，那股巨大的力量连同防盗用的铁栅栏也该撞断、撞飞，使得他顺利逃离了现场。 然而从位置上跳起来的顾武很快抵达了窗口，他在没有接力的情况下飞了起来，穿过窗口的同时，便看到了刚刚潜入居民区的夏森的背影。 “别躲了！夏森！” 大声警告的同时，那一片居民的土地犹如遭受了来自于地底下的冲击一样，整个被抬了起来，还在路面上奔跑的夏森也瞪大眼睛，望着自己漂浮在空中的身体。 随后夏森转动脑袋，他意识到事情不妙，打算靠着浮空的建筑物和地面来当作踏板，从而高速移动离开现场。 可惜的是顾武复制的【森罗万象】的能力让他没有任何逃离的机会，剑刃从虚空中飞出，它们贯穿了夏森的双腿，紧接着被控制的地面化作猛虎咬住他的身子，将其压向地面。 一切渐渐恢复安静，可刚才脱离地面飞向空中的区域却一片狼藉，在被破坏了几处墙壁的地上，位于龟裂痕迹中心的人便是刚才靠着药物强化自己的夏森。 “为什么你使用了药物之后，没有失去冷静呢？” “你是不合格的！” “不合格？” “我比起你们任何人都强！比起父亲也强多了！” “奇怪的家伙。” 还是应该说是个自尊心强过头了的家伙呢？ 顾武面对的敌人总是有很多理由，而那些理由对于搞事情的家伙而言，是相当重要的行动前提。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可即便如此，顾武认为这也不是将恶意施加在他人身上的理由。 “好胜的家伙，你房间里面肯定有什么东西对吧？” “什么‘唯一管理者’，不过是一个什么事情都要让其他人来处理的无能之人！” “听不到我的问题吗？” 看到夏森一边挣扎一边谩骂，顾武用脚踩在他露出来的伤口上面。 鲜血开始涌出，被痛苦折磨得表情扭曲的夏森与见面时的模样天差地别。 “我不知道。” “那些人是你指挥的？” “那些人？不……我只是给了他们一个行动的理由罢了，对于他们来说，你是一个要亲手解决的人。” “系统安排好的仇恨我的家伙么，这也难怪。” 喜欢有一万个理由，讨厌多半就有十万个理由。 “我会调查清楚的。” “我不会就此放弃……！该死的！！！” 顾武控制着力量，压迫感让夏森呼吸困难，哪怕是强化过的身体，也在大地的重压下渐渐窒息，无法继续挣扎下去。 接下来顾武会让人调查清楚，如果夏森是带头人，那么他的失败可能会终止整个行动。 如果夏森不是带头人，仅仅只是一个带路人的角色，那么其他的搞事者多半会继续下去。 “夏森和先前在酒店安放炸弹的人都必须好好调查一下……” 顾武并不害怕他人的恶意，因为他有足够的资本来解决问题。 而现在所做的一切，肯定是成功完成任务的最重要的一步。 ———— 奥尔德里奇意识模糊，他感觉自己的身子正渐渐被一潭泥沼吞没，无论再怎么用力也无法踏出绝境，最后呼吸变得困难，面对死亡的恐惧感让他猛地睁开双眼。 出现在视野里面的天花板多少有些熟悉，因为跟他先前居住的旅馆房间一模一样，所以这使得奥尔德里奇疑惑起来。 如果记得没错，他在倒下的时候并没有回到住所，也没有向他人请求过帮助…… 不过奥尔德里奇倒是明白自己被被动的帮助过……那时候见到的两名少女，多半跟‘唯一管理者’有所牵连。 用手轻柔太阳穴，奥尔德里奇坐起身子，他此刻满头大汗、衣服凌乱，几乎要遮蔽住双眼的微卷头发让他本人看起来狼狈不堪。 忽然，奥尔德里奇意识到了什么，他掀开被子，撩起不知何时换好的衣服，原本被贯穿、撕裂、粉碎的伤口几乎恢复，但每次回忆起来便可以感觉到钻心入骨的疼痛。 动了动鼻子，奥尔德里奇闻到了一股香味，于是他慢慢站起来，体能已经差不多填充完毕，很快便走到了房屋角落。 那里有一张桌子，桌子上面摆放着一个保温瓶、一个砂锅，将其打开之后，发现保温瓶里面是热汤，砂锅里面是加入了肉、青菜的热饭。 在香味的冲击下，再加上药物消耗的体能，这一切让奥尔德里奇的肚子叫了起来，于是他没有检查食物是否有毒，而是拿起一边的筷子吃了起来。 滚烫的米饭夹杂着清淡的肉粒，快速吃了几口之后，又喝了一口热汤，原本萎靡不振的状态顿时恢复了不少。 这是奥尔德里奇来到这座城市后吃到的最美味的一顿饭。 等到吃过了东西，奥尔德里奇便倦怠了起来，自己躺在饭桌旁边，望着见过几次的天花板。 这里多半是自己先前租借的旅馆，可是为什么回到这里呢？ 咔嚓！听到了钥匙开门的声音，这让躺在原地的奥尔德里奇立马坐了起来，这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东西都不在身边。 门在此刻被完全打开，出现在那里的是柜台处负责接待客人的年轻女性，看起来如同涉世未深的少女一般。 不过奥尔德里奇看过她与客人谈话时的模样，非常认真且熟练，解决了各种各样的问题。 “你是……” “之前不是有告诉过你吗？我是罗伊娜，这家旅馆的接待员，而旅馆的所有者是我的父亲，虽然我喜欢称呼他为老板就是了呢。” 说到这里的罗伊娜径直走向奥尔德里奇，绕过他身边之后开始收拾桌上面的东西。 “我的手艺还不错吧？从母亲那里学到的～对了，我看到你的时候真是吓了一跳呢。” 啊…… 奥尔德里奇总算是回忆了起来，他在失去意识之前，其实碰到了一个人，而那个人就是眼前的罗伊娜。 “谢谢你们……” “我和老板，也就是我的父亲都没有做什么哦，原本以为你身上的血是因为受了重伤，结果发现根本就没有明显的伤口，是跟人打架了吗？” “差不多就是那样……” “明明是个成年人，居然做这种不讲理的事情。” 收拾好东西的罗伊娜对奥尔德里奇伸出手。 “什么？” “我亲手做的套餐可不是免费的哦，这位客人。” “钱……钱的话……” “你的衣服我都洗掉了，那个背包就放在柜子里面，那应该是你很重要的东西吧，一直都抱着。” “你打开看了？” 罗伊娜摇摇头。 “我不会去随便翻动客人的东西，餐费请下次一起支付吧，现在你可以休息一下，记得下次不要打架了。” 这是奥尔德里奇时隔许久的被人说教，他只觉得羞愧，毕竟因为自己太过无能才会变成这样。 看到罗伊娜打算离开，他出声叫住了对方，然后动身拿出了放在柜子里面的灰色背包。 里面的东西完好无损，除了用于存放药物之外，也存放着他用于行动的资金。 “我是有钱的。” “那我就不客气的收下了。” 罗伊娜非常爽快，得到餐饮费的她进而追问 “奥尔德里奇先生来到沃尔德是有什么原因吗？” “因为我想要改变自己的人生。” “创业之类的？听起来好厉害。” 不可能会说清楚，所以奥尔德里奇只是点头回应，没有多说其他的东西。 “请加油吧。” “罗伊娜，你对这个世界的‘唯一统治者’有什么看法？” “我是个自私的人。” 罗伊娜如此回应奥尔德里奇 “我对其他人并没有太过在意，所以我只关注着身边的事情呢，在我看来奥尔德里奇先生值得帮助，我们一起努力吧！” “恩……” 真是个活泼的人，奥尔德里奇认为不擅长应付这样的人。 不过她口中的‘自私’在奥尔德里奇看来挺了不起的，毕竟关注着身边并且付诸行动也需要勇气。 “努力吧……” 奥尔德里奇如此提醒自己，他准备联络其他人最后再赌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