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参观
一天两次打赌，第一次是丹尼尔率先下战书挑起，这次打赌倒不是林维桢刻意为之，但也不能说是心血来潮。 自从见到魏凯利和丹尼尔后，林维桢一直就在琢磨，通过他们自己能做点什么。但直到现在为止，他还没想清楚，自己能做什么。 既然没想清楚，林维桢也不再纠结，先将这个赌打下去，一切留待以后再说。 “什么问题？” “标准！我们需要用数据说话，毕竟数据才是最可靠的朋友”。 林维桢笑道：“我同意，目前世界上最常用的经济数据是GDP，就用它如何？” 丹尼尔打了个响指，道：“就是它了！” “那么，我就赌未来10年内，中国的GDP将翻一番！” “什么？你说什么？林，你在跟我开玩笑吗？天呐，上帝，你知道我刚才听到了什么吗？”，丹尼尔不敢置信地大嚷起来，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林维桢安静地看着丹尼尔的表演，等他停下来后，才笑着道：“丹尼尔，你该下注了，哦，提醒你一下，我的赔率比较高，这一点你同意吧？” 丹尼尔耸耸肩道：“本该如此！林，作为朋友，我最后劝你一次，取消这个赌注吧，我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 “下注吧”，林维桢还是摇头。 “好吧好吧，既然你这么想送我100美金，那我成全你。可是我还没想好拿什么来赌……，虽然你肯定会输，但打赌就是打赌，我必须拿出能够让你满意的赌注。林，你想要什么？1000美金，今天下午的赌注翻十倍怎么样？” 虽然对现在的林维桢来说，1000美金是一笔巨款，但他显然不想要钱，于是笑着问：“考虑到日后的通货膨胀，这1000美金……，丹尼尔，我不要钱”。 “那你要什么？” “帮我个忙”。 “你想让我帮你什么忙？”，丹尼尔转身来到椅子旁坐下，舒服地靠着椅子看着林维桢，翘起二郎腿，脸上的笑容一敛，“我又能帮上什么忙？如果是我力所能及的，我会考虑的”。 林维桢理解丹尼尔的谨慎，所以并不着恼，走到丹尼尔旁坐下，摆摆手道：“丹尼尔，你用不着这样小心，如果我赢了，我只要求你帮我一个小小的忙。当然，肯定在你能力范围内，而且不会违反道德和法律”。 听了这话，丹尼尔心里松了口气，熟悉的笑容重新浮现在脸上，道：“林，作为朋友，帮你是应该的”。 信你才怪！林维桢暗自腹诽，嘴上却道：“那就太谢谢你了！” “林，你太客气了，哈哈，我们是朋友嘛！对了，你要我帮什么忙？” “现在还没想好，这个要等打赌分出了胜负”。 “你说得对，或许，不，你肯定会输的！”，丹尼尔忍不住哈哈大笑道，“你刚才替我省了1000美金”。 林维桢微笑着道：“那咱们走着瞧”。 这个赌绝对不会输，在林维桢的记忆里，中国GDP将在未来的5年内翻一番，刚才他将时间跨度提高了一倍10年，如果真将这个期限限定在5年，他肯定会被丹尼尔当成精神病。 第二天，林维桢作为丹尼尔的翻译，一起游览了海州城，其实没什么好看的，市貌破旧杂乱，街道上污水横流，不时还有牛车经过，运气不好的话，还会碰上一坨冒着热气的牛粪。 丹尼尔一路上看得直摇头，不断地跟林维桢低声抱怨。 晚上，在招待所吃的淮扬菜。淮扬菜追求本味、清鲜平和，说白了就是外观普通，寡淡无味，汤汤水水的让人没有下筷的欲望，不过魏凯利父子倒是吃的甚欢。 刘胜利殷勤地用公筷给魏凯利父子各夹了一个蟹粉狮子头，又在碗里舀了一勺汤，“魏先生，您肯定认识这东西，您尝尝，看看味道正宗不？丹尼尔先生，您也尝尝”。 魏凯利道：“刘主任太客气了”，咬了一口狮子头，不禁大赞道：“好吃好吃，跟我小时候吃的一模一样！” 酒足饭饱，刘胜利看似不经意地问：“魏先生，有没有兴趣明天去工厂里参观？” 魏凯利有些意外，问：“哪家工厂？” 刘胜利一看有戏，马上精神振奋道：“只要是海州有的，您都可以去参观！” 魏凯利面露难色，这次回国主要目的是探亲访友，至于其他的事情，他还没考虑过。只是，看到刘胜利希冀的目光和忐忑的神色，他心里一软，点头道：“行啊，我正有此意”。 “太好了！”，终于完成组织交代的任务了！刘胜利和林建华激动地对视一眼，忍不住叫出声来。 之前的几天，海州政府只在魏凯利到达的第一天，派出一个排名最末的副市长举办了一场简单的欢迎晚宴，接下来的两天，由无足轻重的刘胜利和林建华作陪，顺便探探魏凯利的口风。 等海州政府得知魏凯利有意参观海州的工厂，态度立变，当晚紧急召开了一次班子会议，商讨第二天的行程安排。 为了给魏凯利留下一个“良好”印象，将参观的第一站定为海州纺织厂。 海洲纺织厂占地面积3000多亩，包括退休在内的职工共计7000多人，生产各式棉布、纤维制品，是海州市境内最大的一家工厂，也是海州的一张名片。 第二天一大早，市长和分管经济工作的副市长亲自来到酒店。 一见到魏凯利，市长急忙上前两步，热情地伸出双手：“魏先生，实在抱歉，这两天工作太忙了，怠慢您了！” 刘胜利在一旁介绍道：“这位是海州市市长谢前进”。 魏凯利笑着道：“谢市长太客气了，你是海州的父母官，日理万机，是我给你添麻烦了”。 谢前进一行七八个人，一一介绍完后，谢前进邀请魏凯利上了一辆半新不旧的伏尔加轿车，“魏先生，市里财政紧张，好几年没换车了，见谅见谅！” 魏凯利客气道：“苏联车皮实，耐造，挺好的”。 还没到纺织厂，远远的听到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丹尼尔问林维桢：“你听到了什么？” 林维桢道：“应该是欢迎你们的群众”。 魏凯利闻言有些受宠若惊，忙对谢前进道：“谢市长，这不好，你们太客气了”。 谢前进对魏凯利的反应很满意，笑容可掬地道：“魏先生是从海州走出去的著名华侨，这次不远千里回到家乡，理应受到热烈欢迎”。 说话间，伏尔加在纺织厂大门口缓缓停下，这时，锣鼓声顿时一变，更加热烈起来。 不远处二十几个老娘们涂着腮红，在寒风里舞动着红绸带，怎么看都觉得违和。 丹尼尔看得发愣，半晌才道：“她们是在跳舞吗？” “算是跳舞吧”，林维桢不想过多解释。 又是一番介绍，让林维桢大跌眼镜的是，海洲纺织厂居然有这么多领导，光副厂长就有七八个，加上行政部门大小头头以及车间主任，浩浩荡荡几十号人。 等领导们听说林维桢只是丹尼尔的私人翻译，顿时没了兴趣，连手都懒得握一下，直接将林维桢挤到一边，殷勤地拍起魏凯利的马屁。 大家的热情似乎使得周围的空气升了温，大冷天里，魏凯利的额头上直冒汗，抓着谢前进的手道：“谢市长，要不咱们这就进去看看？” 谢前进看出魏凯利的窘状，目光四下一扫，纺织厂的大小领导们马上噤若寒蝉，厂长会意道：“魏先生，丹尼尔先生，请”。 魏凯利这才有空拿出手帕擦擦汗，“谢市长，请”。 俗话说礼多人不怪，谢前进对此明显颇为受用，笑着道：“魏先生，你先请”。 两人客套了一会儿，最后才达成一致，一起进去。 一旁的丹尼尔满脸困惑，低声问：“凯利为什么跟那位市长先生拉来来去的？” 林维桢撇撇嘴道：“假客气而已”。 丹尼尔道：“很奇特的社交方式，我是搞不懂”。 林维桢道：“见多不怪，如果你以后想在中国发展，这种事情是无法避免的，既然如此，还不如趁早理解接受”。 丹尼尔摆手道：“林，看来你误会了，我和凯利这次是来中国探亲的”。 林维桢呵呵笑道：“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呢？” 丹尼尔看了林维桢一眼，道：“是啊，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呢？就目前看到的东西，我恨不得马上离开这里”，丹尼尔指着前面不远处的厂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