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赴险
吴缺骑着大黑冲进密密的丛林之后，不断回头张望。那突然变得糊里糊涂不知道自己是谁的恐怖齐紫，并没有跟来。 穿过这片丛林，视野变得开阔，吴缺拿出沙爷爷的地图，和周围景物做了下对比。 视线正前方那座连绵极广的山丘，吴缺猜测就是地图上横贯西南的那一笔；地图上去往“巨人山”的道路，正是要从西北方向穿过这连绵山丘。 吴缺催动大黑，奔向山丘，准备在到达山丘之后，再沿着山丘回到地图上标志出来的路线。 山丘看起来近，跑起来却很远，大黑一直跑到正午，穿过片片灌木和草丛，方才抵达山丘下的河流边。 吴缺准备歇一歇，从大黑背上跳了下来。 他从河水里捧了些水，喂到吴独嘴里；清洌的河水进了吴独嘴，吴独的喉咙微微动了动，喝了河水。 吴缺见吴独还能喝水，稍微松了口气，又从袋子里拎出小黑，小黑朝他眨了眨眼，伸了一下信子。 他又捧水喂了小黑，然后拿出一些烤肉，就着河水，分别和大黑吃起来。 吴缺吃完一块烤肉，伸手去拿第二块，却摸了个空。 转头一看，吴缺吓得猛然跳了起来：目光呆滞如同鬼魅的齐紫，正在旁边抓着一大块烤肉，嚼得“吧嗒吧嗒”响。 齐紫一边嚼烤肉，一边含混不清地对吴缺说道：“小子，你是谁？我怎么觉得你很面熟，我在哪里见过你吗？” 吴缺一边后退一边摇头：“没有没有！我们没见过，绝对没见过。” “咕嘟！”齐紫脖子一伸，咽下嘴里的肉，伸手凌空一抓，地上剩下那块烤肉“嗖”地一声飞进他手里。 吴缺翻身跃上大黑，正准备开跑，人影一晃，齐紫高大的身影堵在大黑前方。 “你、你想干什么？为什么跟着我？”吴缺脚底直冒凉气，极度心虚地问道。 “我为什么跟着你？”齐紫茫然地重复着吴缺的话：“我是谁？为什么要跟着你？” 吴缺望着齐紫，眨了眨眼，问道：“你、真不知道自己是谁？” 齐紫摇了摇头：“你知道我是谁吗？” 吴缺挠挠脑袋：“让我想一想。呃，我有一个朋友受了伤，你有没有治伤灵药？如果你能给我一些治伤灵药，我就告诉你你是谁。” 吴缺说着，指了指身前躺在大黑背上的吴独。 齐紫的目光顺着吴缺手指望向吴独。 一眼看到吴独苍白的脸，齐紫神色顿变，眼中闪过一丝凶光，张嘴大喊：“他是谁！？我讨厌他！我讨厌他！！” 吴缺大吃一惊，手忙脚乱地从袋子里抓出一个东西，盖住吴独的脸，这个东西，却是那血色面具。 齐紫盯着血色面具，面色渐渐缓和，眼中的凶光消逝不见，又恢复了先前的茫然。 吴缺见齐紫安静了下来，心里的恐惧稍减。 “告诉我，我是谁？”齐紫望着吴缺，木然说道。 “是不是我告诉你你是谁，你就不跟着我了？”吴缺一咬牙，下定了决心，抬头望着齐紫。 “告诉我，我是谁？”齐紫依旧木然地重复着自己的话。 “好，你跟我来，我会想办法让你想起来你是谁！大黑，走！”吴缺左手指向正东南，右手一拍大黑。 大黑转过头来，撒开四腿，沿着河流朝东南奔去；齐紫衣袂飘飘，宛若飞仙，跟在疾奔的大黑后面，竟然不费吹灰之力。 齐紫虽然被吴独击碎了几朵天英，又在蝶谷中吸入了大量的“迷蝶”毒粉，导致神智不清，修行大幅下降；可他毕竟是即将开天眼之人，体内天英之力随意流转，要追上大黑，只在举手投足之间。 大黑沿着山丘河流一路往下，在日暮时分，再转向西北，穿过连绵山丘中间一个大大的山坳口。 站在山坳口一块巨岩上，一片无边无际、雾气弥漫的沼泽出现在吴缺眼前。 根据吴缺在街道上买的其中一份地图所示，眼前这个沼泽，就是“紫龙沼泽”。 东林曾经告诉吴缺，“紫龙沼泽”极其危险，即便是那些大圣修行者，也不敢贸然进入。 吴缺回头看了一眼如同影子一样跟在身后的齐紫，一拍大黑，冲下山坳，奔向无尽沼泽。 沼泽表面长满了各种各样的杂草和灌木，腥臭的水洼，随处可见。 大黑在沼泽的杂草和灌木丛中奔行，一旦速度稍慢，四腿就开始下陷，因此大黑一刻都不敢松懈，一直保持着极高的速度。 吴缺一边走，一边不断在心里暗暗祈祷：“伟大的渊古英神啊，快让那些灾难啊、恶疾啊、妖魔啊、鬼怪啊……，来吧来吧，统统来吧，让它们快把我身后的影子带走吧……” 可是令他郁闷的是，无论他怎么祈祷，一望无际的沼泽依然一片平静；倒是他和大黑，有好几次陷进了淤泥，差点就拔不出来。 就在大黑气喘如牛、疲惫不堪的时候，它总算在沼泽中找到了一块能停留的硬地，而这时，月亮已经高挂在头顶。 大家停下来，喝水的喝水，吃烤肉的吃烤肉，为了不刺激齐紫，吴缺一直不敢取下吴独脸上的面罩。 “呱！呱！”嘹亮的蛙声在沼泽中响起。 听着这蛙声，吴缺默默出神，仿佛又回到了那些蛙声回荡的夏夜；只是讲故事的沙爷爷，你此刻又在哪里？ “呱！呱！呱！”蛙声越来越多，越来越响，渐渐连成一片：“呱呱呱呱……” 接着整个沼泽，如同开了锅一样，全都回荡着令人心颤的蛙声：“呱呱呱呱呱呱……” 吴缺站起身来，展目四望，眼前看到的景象，差点惊掉了他下巴。 一只又一只浑身火红的惊人大蛙，不断从沼泽中跳出来，小的如同拳头，大的大似南瓜，全都“呱呱”叫着，朝一个方向涌去。 这些火红巨蛙涌向的方向，正是吴缺所在的位置。 吴缺低头四处打量：周围没有特殊的东西啊，这些巨蛙为什么朝这里涌来！？ “哗啦！”正在吴缺惊疑不定的时候，一声巨响，在离吴缺并不太远的地方响起。 沼泽开始下陷，一个大坑在前方凭空出现。 难道，祈祷真的显灵了？吴缺赶紧跳上大黑，一旦大坑向自己蔓延，就准备开溜。 齐紫盘坐在地上，转头望了那突然出现的大坑一眼，又闭上双眼。 丝丝红光，从那突然出现的大坑中隐隐闪现。 随着大坑中的红光闪现，红色巨蛙们更加疯狂，一只只叫得更响、蹦得更高。 有些蹦在前面的巨蛙，已经来到大坑附近，它们高高跃起，争先恐后地跳进大坑。 那个大坑就像个无底洞，已经不知道有多少红色巨蛙跳了进去，却不见有一只从坑里出来；更多的巨蛙，还在疯狂地涌向那大坑。 坑里的光芒越来越亮。 “呱！！！”一声惊天动地的蛙鸣忽然响起。 红光一闪，一只无比巨大的红蛙从那坑中一跃而出，“轰隆”一声落在沼泽上。 这巨蛙蹲在大坑后面，就像一座红色的小山丘，睁着一双火红的眼睛，就像两个大火球，死死盯着吴缺这边。 这红色蛙王一跳出大坑，其它巨蛙全都停止了鸣叫，也不再往大坑里跳，而是团团围在大坑边上，叠在一起，越叠越高。 大坑里的光芒越来越亮，映红了天空。 让人沉醉的馥郁芬芳，从坑中传来；一只霞光隐隐的粉红花骨朵，从坑中冉冉伸起。 顶着这巨大花骨朵的，是一根细细的、玲珑剔透的粉红花茎。 红色巨蛙全都停了下来，抬起头，静静望着那美妙绝伦的花骨朵；不知何时，齐紫也已经站了起来，双眼直直望着坑中升起的花骨朵。 冷清的月华笔直洒下，正是半夜子时，世界一片寂静；“噼啵”，一声脆响，巨大的花骨朵猛然绽放，紫色的光芒冲天而起。 盛开的花盆中央，托着一块闪耀着流离紫光的朦胧瑰宝。 “嗷！”恍惚中，吴缺似乎听到了一声龙吟。 “轰！”如山的红色巨蛙猛然跳起，扑向那紫色瑰宝。 “它是我的！”有人发出一声怒吼，冲了出去，那是齐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