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六十五章 汤德的发现
也因为这件事，曾经无比火热的新大陆文明学瞬间冷却了下去，很多因为这个学科而出名的学者、专家身败名裂，甚至还影响到了其他相关学科，这件事也成了整个世界的笑柄，直到过去了很多年不良影响才逐渐消散，考古学、民俗学、宗教学等学科也才重新被各国大小学院接纳。 不过，直到今日新大陆文明学依然是一个禁忌，主流学术界依然不承认在旧大陆迁徙之前新大陆有任何文明存在，任何提到新大陆文明的人都会被视为要被打倒的异端，因为学术界已经无法承受在一次出现伪造文明的闹剧了。 汤德·布鲁斯虽然不是一个新大陆文明的坚定支持者，但他却也相信新大陆在大迁徙之前就存在过文明，只是因为不知名的原因，那个文明突然消失了。 他之所以会这样认为是因为他在早年研究民俗学的时候，在一些偏远地带发现了一些残破的人造建筑遗迹，虽然当地人说那些建筑是早期探险者和迁徙者遗留下来的定居点，但他却能够从那些建筑的风格看得出这些建筑遗迹不属于任何一种旧大陆文明风格。 而且更重要的一点就是所有他发现过这种遗迹的地区都流传了一些传说故事，这些传说故事的内容千奇百怪，没有相似性，但让人奇怪的却是这些传说故事中都提到了一种名为古革的神秘存在，他会在传说故事进行到某阶段后突然冒出来，然后高声唱出一段长诗。 这原本不是什么值得让人关注的事情，民俗传说这东西基本上都有一些共同性，可能都是源于同一个传说，有人听到了这个传说，觉得某些内容听起来不错，就用到自己的传说故事里面了。 就比如，旧大陆最经典的寻鼠人传说就有上百个版本，几乎每个国家都有属于自己的寻鼠人传说，内容都有一些地方相似。 但问题是这些含有神秘存在古革的传说内容全都不一样，只有古革这个神秘存在一样，并且古革高唱的长诗也完全不同，但却是连贯的，而且流传这些传说的地区全都相隔很远，最远的差不多隔了几十个国家，那些地区居住的人无论是人种，还是旧大陆的籍贯也全都不同。 而且最奇怪的就是只有那些存在人造建筑遗迹的地区才有这样的传说流传，一旦离开了那片地区，哪怕是同一个国家、同一个民族，也都没有任何与之相关的传说。 当年这个发现引起了汤德·布鲁斯的极大兴趣，为此他也尝试着写了一份研究项目报告，希望能够获得相关协会和学院的资金支持，只是这件事牵扯到了新大陆文明，最终没有通过。 不过他并没有就此放弃，在得不到外界资金支持的情况下，他不惜将自己多年积累的讲究成果奖金拿出来，自费前往那些地区收集资料，最终他将所有流传了此类传说的地区走了个遍，把传说中古革高唱的长诗也都收集到了一起。 这时，他才发现这些长诗其实连贯的一篇诗歌，这篇诗歌的内容是将一个伟大的文明如何从兴盛走向衰亡，最终幸存者离开这个世界进入到了名为幻梦境的世界。 这个发现让汤德·布鲁斯相信这篇长诗所提到的文明就是新大陆的失落文明，为此他再次前往距离欧特联邦最近的一个地区，希望能够从那个地区残存的人造建筑遗迹中发现更多的线索。 可结果却是那片地区的遗迹被当地政府以某项工程为名，彻底给毁掉了，并且原来居住在这里的人也被打散迁移到了其他地方。 原本汤德·布鲁斯才认为这只是一个例外，但之后他陆续发现，其他流传了此类传说的地区也遭遇到了同样的情况，更为诡异的是他所有相关研究资料在一夜之间全都消失了，而且没有人知道是怎么消失的，即便报警也只是被告知没有发现任何有被偷盗的痕迹，这也使得他愈发的肯定了自己应该是发现了一些世界的秘密，而有人正在掩盖这些秘密。 虽然，他这么多年来的事业低潮，很大程度上是和民俗学是边缘冷门学说有关，但当年这件事也或许有些影响。 不过，他并没有就此放弃相关研究，这些年来依然在暗中收集托尼亚文明的线索，只可惜与之相关的线索很少。 他在很早以前就知道蒙特庄园里面有一块和托尼亚文明有关的石板壁画，很想亲眼看看，只可惜即便蒙特庄园荒废了，但它依然属于私人领地，大北角地区的保安工作也非常严密，就算是大盗小偷都无法潜入进去，更别提他这样的文弱学者了。 今天这次宴会倒是满足了他多年的夙愿，让他看到了那块石板壁画，同时他也很轻易的就从上面描画的内容，判断出了这块石板壁画的确是属于托尼亚文明，因为在石板上所画的图案中，他发现了好几处和古革长诗提及的事物。 虽然古革长诗只是文字描述，但对那几个事物的描述细节却非常详细，以至于他只看了一眼，就立刻产生出联想来，就仿佛曾经见到过一般。 在看到了一个可以证明托尼亚文明真实存在的证据后，汤德·布鲁斯也感到非常兴奋，以至于他浑然忘记了自己身处在何地，和什么人对话，在听到有人称呼托尼亚文明是伪文明后，立刻做出了反驳。 只是，在说出这番话后，他又立刻感到了后悔，他担心雷欧·多德认为他是一个新大陆文明的研究者，进而把他当成了一个学术骗子，那样的话，他准备的那些研究项目文件恐怕就真的都白费了。 然而，就在汤德·布鲁斯心情忐忑不安的时候，雷欧却并没有和他争辩托尼亚文明是不是伪文明这件事，也没有对石板壁画上的内容进行更进一步的讨论，而是转头看了看放在一旁的公文包，说道：“教授先生，这些公文包里面是什么？” “啊？”汤德·布鲁斯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愣了一下，然后才意识到自己的机会来了，赶忙将地上的公文包拿起来，有些慌乱的说道：“这些都是您的，呃，不，是我的一些研究项目文件，我这些天把过去几十天，哦不，是几十年的一些研究项目整理了一下，希望、希望……” 说到一半，汤德·布鲁斯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说，像是直接说让对方投钱到他的研究项目这种讨钱的话，他实在说不出口，所以脸色变得有些尴尬。 “能够让我看看吗？”雷欧没有在意对方的状态，语气平静的问道。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汤德·布鲁斯手忙脚乱的将文件拿出来，然后全都往雷欧手上递了过去。 雷欧接过文件，走到了一旁的书桌旁，将文件放在桌上，打开灯，然后朝站立在门口的管家说道：“你可以先离开了，如果夫人问起我，就说我有事。” “知道了，先生。”管家点了点头，走出去，关上门。 “你坐一会儿，等我看完了文件再说。”雷欧指了指不远处的沙发，朝汤德·布鲁斯示意了一下，然后随手抽出了一份文件，认真的翻看了起来。 汤德·布鲁斯走到了沙发处，拘谨的坐在了上面，紧张的看向书桌这边，虽然还不清楚雷欧是否会成为他研究项目的投资者，但雷欧能够认真看他的研究项目文件就已经让他感到高兴了，因为这么多年来，就算是学院专门负责项目投资的主管也从来没有这么认真的看过他递交的项目文件。 这些文件总共涉及到了十几个不同的研究项目，汤德·布鲁斯是个做学问、搞研究的人，不懂得拉投资那一套，所以他所写的研究项目文件更像是某种学术报告，里面所有的内容都是由大量枯燥的专业术语堆积而成，这样的内容让人看了以后不会产生半点投资欲望，甚至都有可能连第一页都没有看完就会忍不住将文件全都扫到垃圾箱里面去。 然而，对于雷欧来说，汤德·布鲁斯中学术写法倒是非常符合他的口味，而且他也能够从中获得不少有用的信息。 虽然文件枯涩难懂，但对于雷欧来说却并不是什么太困难的事情，他很快就通读了一遍，并且完全记住和理解了里面的内容。 将文件合上后，他朝汤德·布鲁斯说道：“你这些研究项目里面不仅仅包含了民俗学的研究，还包含了考古学、社会学、宗教学以及神秘学的研究，非常庞杂，你一个人有精力研究这么多项目吗？” “当然不行。”汤德·布鲁斯连忙回答道：“不过如果有足够资金支持的话，我能够招募到足够的研究小组，我只需要负责研究方向以及分析资料就可以了，不需要什么事都亲自插手。”说着，他又补充道：“您应该看过我的履历，我曾经有过同时负责七个研究小组的经验，并且七个研究小组都有了成果。” “但那七个研究小组只是一个科目而已，而并非涉及到那么多学科。”雷欧反驳了一下，示意对方不要再多说了，直接问道：“如果我愿意投资你这些项目，你需要多少资金？” 汤德·布鲁斯认真的想了想，然后抬手比划道：“四万欧特，我只需要四万欧特。” “四万欧特？也就是说每个项目只有两千多欧特。”雷欧皱了皱眉头，说道：“这些钱足够了吗？” 汤德·布鲁斯看得出雷欧已经有了投资意向，又担心自己开价太高让对方放弃了这次投资，所以连忙回答道：“不，不少了！只要节省一些用，足够了。” 雷欧想了想，说道：“四万欧特太少了，我可以给你提供四十万欧特，后续如果有必要，还能够追加。” “啊？”汤德·布鲁斯完全愣住了，他忽然有种自己是在做梦的错觉，如果不是场合不合适，他或许已经往脸上狠狠的抽一个嘴巴，以确认自己是否真的在做梦。 雷欧补充道：“不过这些钱也是有条件的，那就是我要占百分之九十的项目股份占比，并且我有调阅所有研究资料的权力，包括不能公布的权力。” 对于雷欧的要求，汤德·布鲁斯反倒有些犹豫了，首先研究项目股份占比肯定是高了，正常的研究项目中投资人最多只能拿百分之六十，少数特殊项目并且前景不明的新学科项目，投资人也可以拿到百分之七十左右，但拿百分之九十，而且是所有研究项目的百分之九十这显然远远超过了那些惯例。 更何况，他带来的这些研究项目并不是那种前景不明的项目，而是全都有着可估价值的项目，他现在距离最后出成果只差最后一步了，只要有足够的资金投入，让他们能够进行实地考察，那么他们就有可能收集到足够支撑项目成果的实物证据，所以雷欧的投资基本上不会有什么太大风险。 更重要的一点就是雷欧竟然想要有调阅所有研究资料的权力，这显然是让人最不能接受的，因为以惯例来说，投资人只能调阅项目相关的研究资料而已，对于那些参考资料和其他资料是没有权力调阅的，那些东西的归属权是属于项目负责人所有。 现在雷欧开出的条件虽然无比吸引人，但附加要求却非常过分，汤德·布鲁斯本能的想要拒绝这样的要求，结束这一次谈话。 但他最终还是强压下那股拒绝的冲动，认真的考虑这个要求是否可以接受，因为他很清楚如果这一次机会丢失了，那么下一次是否还有机会再出现就不得而知了，他也没有自信能够再花个十几年等待下一个机会的到来。 考虑再三后，汤德·布鲁斯还是没有能够下定决心答应雷欧开出的条件，反倒表情认真的说道：“抱歉，雷欧阁下，这个决定非常难做出，我需要回去冷静思考一下，再给您答复。” “没关系，我等待你的答复。”雷欧没有催促对方做出决定，而是将手中那些文件重新整理好，放回到公文包内，递还给汤姆·布鲁斯，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