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0章 高明的圈地手段
菲利普皇子显然也是这么认为的，他认为，马林这次是真的给了天大的面子了。却没想到，北海国都有了完整的初级工业园区了，使得制造成本大降。当然，马林不会让菲利普看出来，而是表现出了一副“老子下血本了”的表情。 而且，菲利普皇子又不会知道马林即将亲自带队远征莫斯科大公国，担心本土安危。不然，他根本不会认为这是欠了人情，而是会觉得“老子付出好大”！ 然后，双方“亲切友好”地商议了如何演出“菲利普皇子下血本，马林十动后不拒”的效果。 商量了一天多，双方终于想好了剧本——菲利普皇子用“介绍移民”作为诱惑，同时，公开提议北海国升级为王国和选帝侯，以此来吸引马林提供武器…… 这个表演，虽然有给马林洗清嫌疑的效果，但是，也能表现出菲利普皇子高超的拉拢人的能力呀。所以，尽管是在表演帮马林洗脱嫌疑，可菲利普皇子却不拒绝被利用一次。因为，这会表现出他的“英明”和“手腕高超”。可以说，是双赢的事情。 之后，就在马林离开根特后不久，菲利普皇子就放出风来，说要推举北海大公马林升格为北海国王兼选帝侯，和波西米亚王国那样。 此言论一出，顿时轰动了整个德意志，包括法国。然后，都炸锅了…… 反哈布斯堡家族的诸侯终究占大多数，他们纷纷表达了反对的想法，认为霍夫曼家族出身低微，能成为大公爵已经是奇迹，成为国王？太过儿戏了点。 然后，菲利普皇子公开站出来，表示教廷已经给马林加冕为王，表示其已经有了王者的资格。所以，成为北海国王，身份已经不是问题。 随即，那些反对派则表示——那只是蛮荒地区的国王，和德意志这种“文明区域”的国王不同。而其中，萨克森选帝侯腓特烈三世的观点则很犀利——他认为，成为蛮荒地区的国王，是因为马林对教廷做出了贡献而已，属于教廷的奖赏。而想要成为德意志地区的国王，则需要为德意志地区做出伟大的贡献，得到诸邦国的一致认可和尊重后，方可成为国王，选帝侯同样也是…… 这老家伙很会抓重点，说的有理有据，令人信服。不过，菲利普也不是真要推马林成为国王和选帝侯。所以，他也不太在意成功与否。但是，声势必须造大了。 吵架嘛，不是你有理就可以胜利的。只要对手假装听不见你的理由，坚持胡搅蛮缠，你也没办法。所以，法庭才设立了法官，避免律师们争吵不休的。 因此，菲利普就像胡搅蛮缠的吵架者一样，不住发表力挺马林升格为王的论点，也不管腓特烈三世的观点正确与否。而且，这货耍赖，说腓特烈三世因为之前战争败于马林之手，故意报复捣乱，让腓特烈三世气得差点背过去。这特么明显在打脸啊，败给马林，属于黑历史，菲利普这货拿出来说事，简直就是当众打脸！ 但菲利普并不知道，萨克森选帝侯腓特烈三世已经在心中做出了重大决定——下个皇帝，绝对不选菲利普这个二货！ 若是菲利普知道这个消息，估计要哭晕在厕所了。要知道，他可是一直心心念想要当皇帝的呀！好在马克西米利安一世早就谋划好为孙子铺路了，不然，哈布斯堡家族都要哭晕在厕所。 当然，哈布斯堡家族也不亏，有了马林的支持，他们就能吞并了整个瑞士，实力大涨！若是能把瑞士地盘上的庄园多卖几个，就能填补不少亏空了。而且，领地可是能传给子孙后代的啊，很划算！总的来说，哈布斯堡家族绝对不亏，亏的只是菲利普本人而已。而且，他也只是亏了名（皇帝头衔），但没亏了利。 不过，这事仅限于吵架，还没升级到争斗范畴。为啥？因为菲利普不是皇帝，他的地位，就是尼德兰的大领主，和别的公爵没啥区别。甚至，哈布斯堡家族下场吵架的，只他一人而已。所以，诸侯们只是气愤，却没实际行动。因为，菲利普也只是嘴炮，没实际行动呢。 在他们吵架的时候，菲利普皇子以办宴会为由，悄悄召集了尼德兰大部分领主（反对派除外），和他们商量起了圈地的事儿。 之前，菲利普其实和他们已经商量过这事，大家虽然动心，但又充满担心，害怕出问题。 但这次，菲利普开出20金币每户的“中介费”后，大家都动心了…… 既能占得土地，又能拿钱！之前那点犹豫，都被一扫而空。毕竟，在钱面前，些许风险算啥？ 事实上，在英国的圈地运动历史上，就出现过这种现象——贵族们忽悠贫穷的自耕农，说去了美洲就能发大财。然后，哄骗贫穷自耕农低价变卖掉家产土地给忽悠他们的贵族，换取船票，运往美洲殖民地。然后，就把人家全家丢那儿不管了。这样，贵族们就用很低的代价，夺取了那些自耕农的土地。 接下来，原本畏畏缩缩下手迟疑的贵族们，开始了大开大合的圈地行动。当然，他们也不是瞎来，而是专门挑那些有债务的农夫，把他们债权人的欠条都买来。然后，用欠条来抢夺土地。 而在这个年代，穷人家谁还没欠一些债务了？若不欠债，就不叫穷人了。平常人讨债，也许是派“左青龙右白虎”的混混来打人、恐吓。最多是搬空欠债人家里的财物，有底气有靠山的，可以抢人家女儿什么的。 但债主换成贵族，那又不同了。这个年代的欧洲法制并不健全，贵族在他们的领地内，基本就代表了法律。也许他们不能随便杀人抢东西，但是，有了借口，他们剥夺欠债人的财产，却是毫无问题的。而从借条入手，是极好的剥夺自耕农田产的借口。 马林得知了菲利普和尼德兰贵族们的操作手段后，觉得有点低级。于是，他亲自写密信给菲利普，给他介绍了后来英国人玩的手段——忽悠贫穷自耕农低价变卖土地去北海国…… 为此，马林特地挑选了一批会讲荷兰语的大忽悠泰勒主教的徒子徒孙们，帮他们忽悠。如此，用了圈地运动中高级手段的尼德兰贵族们，也就不限于靠借条强夺土地这种粗暴的办法了。毕竟，贵族们也是要脸的人。 于是，接下来的尼德兰圈地运动，画风摇身一变，变成了大型忽悠现场。而且，这也不完全是忽悠。 为了更有说服力，尼德兰那些贵族们在马林的建议和资助下，还特地邀请了部分贫民代表，亲自前往北海国马林名下的庄园里，参观那些农奴们的生活。反正，北海国和尼德兰地区接壤，组织人去北海国西部边境地区的马林的庄园，也非常便捷。 在这些马氏庄园里，尼德兰平时只能吃土（面包里掺土，所以叫吃土）的贫穷自耕农，亲眼见证了普通的北海国农夫，顿顿都有不掺土的黑面包吃，而且管饱！劳动表现好的，还能奖励图林根香肠或酸菜咸鱼这样的美味食物（酸菜是大白菜泡制的泡菜，咸鱼都是北海渔场捕捞的海鱼）。而且，每周所有人家，都有领取咸鱼的机会。过节的时候，还能发放一些肉食，比如香肠、腌肉之类的…… 除此之外，所有人家的孩子，都有上学的机会，不要钱。孩子们在学校的食物，甚至比普通人吃的更有营养。据说，北海国大公马林希望所有北海国的孩子们都能长高长壮些…… 至于穿衣，好像马林名下庄园的农奴，衣服都是发的，不要钱。还分冬装夏装和春秋装，每种两套便于换洗。 甚至，连生病，都可以由农庄出钱帮其去镇上的教堂医院治疗…… “这简直就是天堂般的日子啊！”荷兰穷自耕农震惊了。 事实上，北海国马林名下的庄园，模式有点像后世的集体农庄。和集体农庄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食物不是绝对平分，而是按表现，奖励劳动表现好的人美食。同时，惩罚偷懒的人。 这年代的人都缺油水，馋肉馋鱼。在美食诱惑面前，大家的劳动积极性都很高。此外，还有末位处罚制度。就是劳动表现差的，摸鱼的，扣除每周一次的鱼肉补贴，还要公开站台挨批评，让其丢脸。 长期摸鱼的，甚至会被扣除一半的面包份额，会挨饿。当然，这种情况很少。为啥？因为这个年代的农奴，是半奴隶，不敢乱来。而后世的社员，人家是主人翁，地位高，敢和上级叫板闹事。而这个年代的农奴，根本没地位，真要摸鱼，是会被打的。所以，基本不存在公开摸鱼的现象。偶尔摸鱼也许有，长期摸鱼绝对没，除非活得不耐烦了。 在这种激励和惩罚制度的配合下，北海国马林名下的农庄非常有活力，人人爱干活，人人怕被站台挨批评和扣除食物。 这样的生活，在同时代的其他国家的普通百姓眼里，几乎就是天堂般的生活。因为，在这个年代，欧洲国家的普通农民的生活一般都是吃着掺杂了泥土、木屑、石子、树叶和野菜的劣质面包，面粉含量不到一半，面包硬得可以当板砖砸人…… 甚至于，连这样的黑棍面包，一般人家都不能天天吃上。半饥半饱，才是这个时代欧洲农民的常态。至于衣服、住房和医疗，也是其他国家普通农民不能比的。因为，这个年代的衣服很贵，都是按照先令来计价的，正常的贫农，应该都是衣衫破烂，脏兮兮的才对。而北海国马氏农庄的农奴们，都穿着统一的粗羊毛做的工作服，看起来非常精神。而且，每个人都干干净净的（每个农庄都有澡堂）。 医疗方面，别的国家的贫苦农民，生病了只能硬扛或者等死。而马氏农庄的农奴，还会被马车送到镇上的教堂，找懂医术的教士治病，农庄出钱…… 这样幸福的生活，很快击垮了参观者的心理防线。回去后，这些背负债务或者家里人吃不饱的尼德兰贫穷自耕农们，很快就收拾收拾，变卖了家产土地，在贵族们的组织下奔赴北海国了。当然，也有少部分不肯走的，但贵族们有的是办法对付他们…… 在这种半忽悠半事实证明的高明手段下，尼德兰这边的圈地运动进行得非常顺利。唯一的缺点就是——那些参观者回去讲述后，连不少家境不错的自耕农都动心了，让只想送走部分农夫的贵族们有些措手不及。毕竟，他们也需要部分人留下帮他们种地或放羊啊。好在，这个年代农奴不自由，想要离开必须有领主的同意。不然，有些尼德兰贵族名下的农奴得跑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