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世界坠落
如果有选择，没人会自己结束自己的生命，恰恰是在没了选择，对整个人生和世界，产生了绝望之后，才会选择终结自己一生。 丁丁是有选择的。 当他清醒过来，看到了文森之后，喜悦之情无以言表。 丁丁对自己的身体和实力认识的很清楚，能放倒金道振，完全是凭借一股狠劲，还有黑暗之中抓住的时机突袭得手。 运气成分太大了！ 被金道振挣脱之后，丁丁就感觉快要绝望了，他以为自己最终会被金道振杀死，回归固定的结局。 然而，天无绝路，他竟然等到了文森。 如此看来，结局已定，丁丁发自内心的开心，但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那段逐渐消失的信息，再次浮现出来。 因为他的行为，未来已经改变，丁丁或许能活下来，但身边的人，最终还是会死亡。 而且，丁丁还知道，自己的寿命不会长久，这次和金道振厮杀，等于逆天改命，他本该死在金道振的手里，结果金道振死在他手里。 不说虚无缥缈的运气，单单是被金道振狠狠的踢打，丁丁的身体就会出现问题，不是被病痛折磨，就是早早的离世。 那段信息，并不是消失，也不是被遗忘，而是自己隐藏了起来。 在关键的时候，就会出来提醒丁丁。 眼下就是关键时候，丁丁要么杀死金道振，自己活下来，要么和金道振一起死，不同的选择，代表不同的结局。 根本没有任何犹豫，丁丁选择第二种，他内心的喜悦不见了，只有无尽的哀伤，他想诉说这一切，抱怨命运的不公，却无法开口。 他选择和金道振一起死。 他想最后说点什么，所以才会那么急切的对着文森比划。 偏偏，他嘴里一片僵硬，根本开不了口。 他拉住文森的手，放在自己的额头上，就是想让文森读取自己的记忆，然而看着文森懵懂的表情，他就意识到文森并不明白。 于是，他死心了。 挣扎的站起来，推开了文森的手，他拉着金道振的腿，慢慢前行，内心充满对世界的留恋，对家人的不舍，还有对命运的不公。 地上的金道振，就像是一个玩偶，被胖丁慢慢的拉动，他的衣服和地面摩擦声，在空荡荡的楼层里非常的刺耳。 终于到了阳台边上，此时冷风吹来，丁丁嘴里发出嚯嚯的怪声，他张开手，闭上眼睛，最后感受这个世界的生机。 晚风吹过阳台，送来了远处的味道，还有那嘈杂的车鸣声，或许还有温暖被窝里的梦话，还有破旧房间窗户上的风铃声。 “丁丁！”文森开口叫道。 丁丁回头，於肿的脸庞抖动，笑容都露不出来，他索性对着文森挥挥手，而后拉着昏死过去的金道振，从阳台上栽倒下去。 人在坠落，还是世界在坠落？ 还没有让世界为我欢呼，还没有成为他们的骄傲，还没有给心爱的女人表白，就要回归黑暗了吗？ 不甘啊！ 该死的命运，我对你无可奈何，喜欢下次，我是主角！ 思绪，泯灭。 世界，黑暗！ 而几乎在丁丁栽倒下去的瞬间，文森就和虎哥第一时间冲了过去，楼下漆黑一片，文森内心更加寒冷和悲痛。 和丁丁认识不过一天不到，他本不会有多少悲痛，但生命展现的脆弱，还有对丁丁的选择，无疑全都冲击他的心灵。 “文森少爷，我们得尽快下去，天快亮了！”虎哥深呼一口气，低声道，“不想闹大的话，得尽快收拾好！” 文森瞬间回过神来，不过他并不是为了收尸，而是想到了丁丁的比划，丁丁拉着自己的手，放在额头，难道…… 他疯狂的冲下楼，来到了尸体旁边。 金道振和胖丁两人的尸体已经变的不成样子，不过还好两人并不是脑袋找地，文森下意识的松口气，而后迅速伸手摸向胖丁的额头。 几乎是触及额头皮肤的瞬间，一大团的记忆就迫不急的的冲进了文森的脑海里，并且瞬间扩散开来。 措手不及的文森，瞬间感觉头晕脑胀，好像被人从后面重重一击，就连站都站不稳。 虎哥在旁边，及时的扶住了文森。 他还以为文森是悲伤过度，情绪开始上涌，默默的扶住文森，他就站在旁边不开口说话。 文森一直在大声呼吸，大口喘气，双目之中各种情绪涌动，好半响之后，他才咳嗽两声，推开虎哥，伸手摸向金道振。 没有任何事情发生，金道振的记忆，他读取不了。 文森没有意外，仿佛只是验证了一个猜测，他伸手把金道振的尸体翻过来，在颈脖背部发现了一个魔眼标志。 不同于的是，这个魔眼图纹左边环绕一个绿色的毒蛇，毒蛇图纹毒牙外露，看起非常的狰狞，但眼睛却是闭着的。 “文森少爷？”虎哥在他背后轻声呼唤道。 “我没事！”文森站起来，轻轻呼气道，“接下来的事情，交给你了，如果可以，请不要告诉苏叔叔，好吗？” “好！”虎哥沉声点头。 “我不管你怎么解决，但要给丁丁一个意外死亡，”文森轻声道，“或许还能给他的家人，争取一些赔偿费用！” “我知道了！”虎哥点头。 “我去车上等你！”文森头也不回的离开。 …… 天亮了，太阳升起来了。 文森站在酒店房间的窗口，看着天边被阳光渲染的云彩。 在他的背后，酒店宽大的电视机里，本地新闻正在播放一起交通事故，昨夜凌晨两点左右，一辆本田在街道路口烂尾楼附近，撞倒了一名喝醉酒的行人，车子直接把人撞进了路边院墙的烂尾楼工地，油箱被撞破，导致汽油泄露，最终引发大火，并汽车爆炸。 根据现场调查，今天早晨，已经确认了死者的身份，司机是棒子国的游客，据悉他并没有驾驶资格证，车辆是借的，另外一名死者丁某是刚毕业回家的大学生…… 虎哥收尾很专业，制造这种交通意外，顺便烧毁了尸体，是最佳的方法，也是在短时间内做出的最好选择。 他做的很好，超出了文森的预期。 但，文森没有半点高兴之色。 来自丁丁的记忆，让他开始怀疑人生。 到底，这是个怎么样的世界呢？难道自己真的是某位作家笔下的角色？还有杰森·吉迪恩和坦普瑞·布雷恩娜两位，真的是来自两部电视剧里的人物吗？为什么这个世界没有呢？ 文森对自己产生了怀疑，也在怀疑丁丁的记忆，他甚至想，是不是丁丁在出车祸后，诞生的一些妄念？ 然而，如果这是妄念的话，金道振的事情怎么解释呢？ 丁丁，不可能接触到金道振的。 他连魔眼组织都不知道，甚至文森翻阅丁丁的所有记忆，都没有魔眼组织的半点信息。 文森眼前出现了一团迷雾，他为此一个晚上都没有睡，却终究什么答案都没有，而且关于那段信息，其实并不完整。 因为是直接读取的，文森怀疑那些信息有可能遗漏，就比如胖丁在最关键时候选择跳楼，那道信息莫名的跳出来。 它能让丁丁遗忘，能让丁丁不说出来，也许可以不让自己读取！ 正是因为种种，文森才彻夜难眠，毫无思绪，却也有了一点想法，只待跟随时间去一一印证。 当然，他也很清楚，丁丁的做法其实是改变了未来的。 起码，丁丁和金道振是在原有的三十六个小时之前就死了的，柳家姐弟没有被牵扯进来。 未来再次变的模糊，那脑中的记忆又怎么可信？ 轻呼一口气，文森想明白一切，隐藏一切内心疑惑，转身来到了沙发上，拿起了手机，看着手机上的未接来电和信息。 全都是柳雯月的，全都是关于丁丁意外死亡的消息。 文森目光变的无比深邃，丁丁的牺牲，可以说是为了他自己，却成全了文森，无论如何，文森都要帮助丁丁处理好身后事。 …… 文森从酒店出来之后，就直接和柳雯月汇合，而后去了丁丁家里，以丁丁朋友的身份参加葬礼，并且帮忙慰问情绪失控的两人。 同时，文森也亲自给苏一洋打电话，请苏一洋帮忙找了一个最好的律师，帮忙处理车祸的事情。 此次车祸，金道振这个非法驾驶的棒子当然是主要责任，只是他人已经死了，想要追究却也无从追究起来，车主虽然被抓，但也是个穷光蛋，榨不出半点好处。 文森主要目的，也是想帮助丁丁家人，拿到丁丁事先购买的保险，好在苏一洋找的律师专业和名声一样过硬，短时间内都办妥了。 葬礼上，柳雯月泣不成声，丁小蝶不在，她就暂时成为了家属在帮忙，丁小蝶听到消息，已经订机票准备赶归来。 丁小蝶回来之后，才会下葬，怎么着也得让这个亲妹妹见最后一面，送最后一程。 嚷嚷着要请柳雯月去参加聚会的几位同学，也齐齐到场，一个个哭的像个小孩。 对所有和丁丁有关系的人来说，这一天无疑是黑暗的，尤其对丁家来说，天已经塌陷了一半。 文森全程陪同，以丁丁的身份，参加了整个葬礼，见证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