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情归榕城
早上八点，文森的车子，准时抵达柳家。在顾香君暧昧又满意的眼神中，文森带着柳雯月坐上车，前往榕城。 一路上并不寂寞，柳雯月兴致很高，给文森介绍了宁城和榕城的风景，还说了一些有趣的事情。 只是可惜，天公不作美，上了高速之后，天空竟然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的，让空气湿润起来，也让车内暖和起来。 柳雯月晕车了，她靠在文森的肩膀上，难受的闭着眼睛。 文森手指在她脑仁上按了按，又掐了掐她的指缝，不断的给她按摩，虎哥也稍微得减速，把车子开的很稳。 好在，榕城距离宁城并不远。 一个多小时后，就进入了榕城地界，天空变的阴暗，雨却止住了，文森本想找个宾馆停歇，但柳雯月却非要去山间茶楼。 那是榕城特色，建在山间的仿古茶楼，总共三层，全木质结构，仿古建筑，面积大，关键是有格调。 下雨天来这里听雨，听琴，聊天，休息，是个很好的落脚点。 车子停在山下，拾级而上，不过百步左右，一行人就听到了琴声，茶楼隐藏在山水和树木之间，琴声悠扬，别有一番风味。 茶楼内客人不算少，有七八十人。 木桌上，摆满了榕城特色零食，穿着红色古代衣服的女子，正在弹着古筝，众人即便交谈，也下意识的降低了声音。 茶楼旁边有泉水叮咚，有竹林碧翠，有山风送爽，木质的屋檐，虽不是雕梁画栋，但雨滴落下，如帘似雾，别有一番风景。 这时候，找个空桌子坐下，点一壶榕城新茶，来三两盘本地特色零食，什么话都不用说，安静的听着琴声和雨声相合，疲惫尽消。 文森和王海一样，都不是什么文艺青年，第一次体会这种山水意境，感觉身心都好似被净化了一样，异常的奇妙。 雨住，天晴。 有彩虹浮现，柳雯月兴奋的要文森帮忙拍照，于是两人走出茶楼，去往山间小道，去往溪流林间，拍下了开心的瞬间。 茶楼第一层，有纸扇和纸伞贩卖。 柳雯月送给了文森一把纸扇，一面是王维的山居秋暝的诗句，一面是古色古香的画，而文森送给柳雯月的则是一把纸伞，看起来毫无特点，内部却有文森亲自写下得祝福语。 一直到午时，四人才开车离去，进入榕城，在柳雯月的带领下，去了当地人气最高的特色小吃馆。 解决了午餐之后，柳雯月又兴致勃勃的去榕树古道。 那是一条栽满榕树得绿荫小道，蜿蜒曲折，饭后散步最好。 虎哥开车默默跟着，韩文静则抓着相机，跟在两人身后，安静的帮忙拍照，照片里最多的是柳雯月纯真般的笑容，还有文森的背影。 雨后的榕树古道，非常的静谧，空气也非常清新，漫步古道的柳雯月像是人间精灵，看起来异常的可爱，充满了仙气。 当然，或许只有文森的眼中的柳雯月是充满仙气的，但不可否认，柳雯月的俏皮可爱和眼中的灵动，非常的吸引人。 就连韩文静都忍不住抓拍好几张。 走走停停，休息好了之后，正好天气彻底放晴，柳雯月兴致高昂，带着文森到处逛。 这里是柳雯月真正的故乡，她的生母就是榕城人，并且在榕城生了她，所以对她来说，这里的一切都非常的熟悉。 更重要得是，她并没有觉得不便。 要知道，母亲未婚生女，名声可并不好，甚至最后病亡，她都只能进入福利院，没有任何亲戚愿意收养。 这里本该是她的悲伤之地，但文森暗中观察，柳雯月是发自内心的笑容，没有悲伤，只有快乐。 这个发现，让文森不自觉的松了一口气。 快乐，总比悲伤来的好，来的珍贵。 一直到下午四点多，柳雯月终于累了，坐在车上不想动弹。 “该回去了！”她说道，“回去还能赶上晚饭。” “去最后一个地方，”文森道，“然后就送你回去！” “好吧！”柳雯月有气无力道，“说好了的，不能在变了！” “当然！”文森笑了笑，让虎哥开车。 车子离开了榕城城区，来到了郊外，路途越来越熟悉，原本没什么力气得柳雯月瞬间坐直了身体，眼神复杂的看向文森。 当车子停下之后，柳雯月没有下车，而是看着他，“为什么要来这里？你是怎么知道这里的？” “你先下来，我会全部告诉你的！”文森轻柔道。 柳雯月沉默了一下，而后推门下车。 这里是榕城的陵园墓地，她的亲生母亲就葬在这里，柳雯月一开始还以为是巧合，但当她看到虎哥和韩文静从后备箱里拿出一些祭奠得物品后，她就知道一切都是有预谋得。 一行四人，谁都没有说话，文森走在前面，似乎对这里很熟悉，带着三人，直接站在了柳雯月亲生母亲的坟墓前。 虎哥和韩文静分别把祭品摆上，文森放上花，是一束鲜艳得玫瑰花，是他代表王海送上的。 那个女人很喜欢玫瑰，因为玫瑰有刺，她希望自己是个有刺得女人，实际上她也做到了，如果她是玫瑰得话，只为王洛北绽放。 上香完毕。 柳雯月无言的看着文森，双目之中满是疑惑。 文森知道，她需要一个解释，所以他拉着柳雯月，来到了旁边的无字坟墓变上，把另外一份祭品摆上。 文森没有祭拜，而是淡淡的说道，“这里埋葬得是一个可怜的人，他为了一份荣耀，而抛弃妻子，最终却落得惨死异国的下场！” 不靠谱事务所，也有靠谱得时候，该调查的，早就调查清楚了，这座无名的坟墓就是王洛北的。 他被击毙在纽约之后，尸体就被焚烧，而后经过各种程序，被海外机构迎回了国内，再被专人秘密埋葬在这里。 遵照王洛北事先填写得遗嘱，和女人葬在一起。 “他和我有什么关系？”柳雯月颤声问道。 “他叫王洛北！”文森道。 柳雯月浑身一颤，眼眶一红，她捂着嘴巴，说不出话来。 “我说过，我们之间有很深的缘。”文森道，“他和我的父亲是朋友，他更是我的教父，但我却从来没见过他，直到他去世才知道！这次来华国，主要目的是想找到你，了却他的心愿。” 虎哥和韩文静没有说话，文森让他们准备祭品得时候，两人就略微了解一些，此时也才明白，为什么文森总是想要逃跑，更明白了为什么在杭城无缘无故的住了五天之久。 “所以，他是我父亲吗？”柳雯月轻声呢喃道。 “是！”文森轻声解释道，“他一直都在托人打听你们母女的下落，但保密条例，还有身份问题，一直都无法回国真正的寻找，他到死都在想你们，没想到顾家早就找到了你！” 他并没有隐瞒，包括顾铜的身份，这一切的因果。 如果不是王洛北，顾铜也不会想到去寻找柳雯月，更不会从福利院中找到柳雯月，柳雯月也不会顺利的成长。 抽泣声一开始还很轻微，但是很快声音就大了起来。 文森挥挥手，和韩文静和虎哥一起，慢慢的走开了，这种时候，就留给柳雯月吧！某种程度上，也算是一家团聚了。 返回车里，文森从背包之中，拿出了一本画册，这些都是他在空闲时候画的，主要人物就是王洛北和柳雯月的母亲。 是记忆之中，最美好得时光，从两人在学校里认识开始，一直到王洛北参军，这段时间里的点滴，全都被王洛北花了出来。 他的功底有限，人物方面并没有画的太详细，但年轻的王洛北，和温柔的女人，他全都画了出来。 算是给柳雯月临别前的礼物吧！ 也让这个可怜的女人，有一点慰藉。 柳雯月回来的时候，双眼红肿，看起来异常的柔弱，文森走过去，拉着她上车，把画本交给了她。 “多谢你，赵云升！”柳雯月开口道，“这是我最开心的一天，也是母亲最开心的一天，我们一家人终于齐全了。” “不必谢我，我们是一家人！”文森开口道。 “总之，要多谢你！”柳雯月低着头，看着画册，手指放在了母亲画像上，“她从来都没有怨言，一直都在等他，即便是背负了世人得偏见和唾骂，甚至是各种歧视，也一直坚强……” 她两岁被送入福利院，但很早就开始记事，这或许是来自王洛北的优秀基因，某些时候，做梦还会见到母亲。 那是某个璀璨的黄昏，老街的枫树下，她背着她，嘴里轻声哼着歌，大大的人影和小小的人影重叠，在斑斓得树影中慢慢前行。 所以，尽管两岁就被收养，但她对母亲的记忆，一直都存在。 甚至，美好的记忆更多一些。 这也是她一直都很快乐的原因，有一个很爱很爱她的亲生母亲，还有一个对她非常好的家庭，虽然姓柳，但她并不排斥。 她拥有真正的家庭。 柳雯月的轻声呢喃，让文森心间颤抖，那个让王洛北念念不忘的女人，并没有责怪王洛北，一直都在坚强的等待，甚至没有怨言吗？ 那是何等的幸运啊？ 文森双眼朦胧，看着窗外不言不语。 车子就这样，慢慢的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