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重新聚首
“我一直在想，该如何结束哈德森的故事。” “我不想结束的，对我而言，他并不是虚拟的人物，而是生活在平行世界里的真实人物。” “那个世界没有我，没有奇迹王国，没有北极星。” “有的只是一位名叫哈德森的法医，他相信自己的手术刀，也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一直都在探索真理的道路上，并且越行越远。” “文森·施内特只是一个见证者，他很不公平的用上帝视角，简短的记录了他的一生，把最精彩的部分减下来拼凑在一起。” “为此，我感到了懊悔。” “固然欣喜于哈德森搬上荧幕，却深感描写的不足，在我的世界里……或者说，在那个平行的真实世界里，哈德森是真正的有血有肉的普通法医，他并不是屏幕上演绎的英雄。” “当我以每年出一本，出到第十六本的时候，我感到了疲倦。” “我也察觉到了，大家的疲倦。” “或许，不疲倦的只有哈德森法医。” “我尝试冥想，在虚无的维度之中，和哈德森对话。” “毫无疑问，我失败了，他似乎并不愿意见我。” “我开始抓狂，开始拼命的想要把他的一生写的完美。” “可，真的等我这么做的时候，他出现在了我的梦里。” “他苍老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嘲讽的笑容，就那么安静的看着我，仿佛在讥讽我的自不量力。” “那时候，我就明白了，原来我和哈德森法医的缘分，已经来到了尽头，我笔下的世界，汇聚了他所有的精彩，剩下的平淡，就该留在空白的地方，让某些喜爱或者热爱的人慢慢的品味。” “我的王妃们，包括孩子们，都在嘲笑我，说我是胆小鬼，是灵思枯竭，面对这种话，我无言以对。” “我知道自己不是灵感枯竭，因为有很多的故事可以写出来，但这绝对不是哈德森的故事，以前我想创造一个全新的宇宙，汇聚哈德森法医在内的其他诸多人物。” “可是，当我三十岁之后，就突然发现这些都没有什么意义。” “因为，哈德森只是一名普通人，他生于战争，死于和平，这种结局已经足够了！他不是超级英雄，没有悠长的生命，也不需要永恒的生命，对他来说，人生就像是一场游戏。” “不同的是，有的人为了追求完美的结局，在努力奋斗终生。” “对哈德森而言，游戏过程之中，突然睡着是最完美的，因为他的思想，他的意识，都和这场游戏融为一体。” “他没有遗憾，有的只是满足。” “就如同我一样，三十岁后的我，也学会了满足。” “哈德森法医总共出版十八本，创造了让人惊叹的成绩，甚至我的某位王妃，借助这部作品，成为了某奖的常胜将军。” “但是，足够了，该停止了！” “因为，我并不是专业的作者，写书只是我的业余爱好，我还记得我是一名国王，我还记得自己的第二十一个孩子的生日。” “这个世界是那么的精彩，为什么要为难自己呢？” “就让哈德森成为过去，就让《法医》化作记忆。” “永远爱你们的文森·施内特。” “写于2028年，王宫的夜晚，小女妍妍睡着之后。” …… 看着这篇长长的结束语，李淑珍有些怅然若失。 她纤细的手指，划过《法医》的封面，来自奇迹王国的皇家出版社，出版的典藏版《法医》系列最后一本。 原来，时间已经过去了十二年。 奇迹王国封锁海岛，拒绝外人访问也已经足足十年了。 以前风发正茂，青春洋溢的学生，如今成为了香江大学的教授，如今更是学习之家，香江分公司的荣誉顾问。 然而，她并没有结婚，十二年过去了，她所有的时间都投入在教育上，她每年都会带着学习之家的人进行慈善教育。 这个世界，总要有点光的。 “砰砰！” 敲门声，让李淑珍回过神了，她戴上眼镜，面色平静，坐在办公桌后面，把最后一版《法医》收起来，开口道，“进来！” “教授，有您的包裹！” “放在那里吧！” “好的！” 房门重新关上，李淑珍站起来，拆开包裹。 精美的礼盒之下，是一件华丽的晚礼服，晚礼服上有一封信笺。 “来自大洋上的问候，致敬亲爱的老朋友。” 李淑珍觉得自己的心脏好像被一双无形的手抓住，她深呼一口气，面色潮红，轻轻的打开信笺。 …… “我说了，没兴趣。” “您的女儿不是货物，不是任由您贱卖的。” “门当户对，懂吗？您介绍的都是些什么人？还有叫我姑妈别瞎操心，她打的什么主意，我还不清楚吗？” “这又关我爸什么事？什么？您又把他病逝的事情怪在我头上，讲点道理行不行？到底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你们满意？” “……” “啪！” 手机直接扔在地板上，顶级定制版华威p1000，连个印子都没有砸出来，到是反弹的时候，直接把玻璃柜给砸碎了。 “丁总？”秘书走进来，小心的开口道。 “谁让你进来的？滚出去！”丁小蝶怒道。 “是！”秘书委屈的退下。 丁晓蝶冷眼扫着办公室的房门，在秘书退下之后，有些无力的蹲下来，十二年过去了，她已经步入中年。 这么长的时间过去了，她的生活依旧没有多大的变化。 和家里的关系依旧糟糕，只是少了一个说她的老头子，剩了一个越来越喜欢念叨的老妈子。 生活圈不是这个老总，就是那个总监。 每天的时间全都安排的满满，她就像是一个机器人，每天都在工作，如今她已经是整个亚洲地区的负责人，掌管偌大的投资帝国。 可是，她的脾气越来越暴躁。 尤其随着奇迹王国封锁海岛，和柳雯月和小梦妍失去联系之后，她整个人就空虚了。 这种感觉…… “丁总！”秘书小心的推开办公室的门。 “……”丁晓蝶瞬间站起来，冷冷的看着他！ “有您的包裹，来自奇迹王国！”秘书吞了吞口水道。 “还不快拿进来！”丁晓蝶吼道。 “是是是！”秘书立马推开门把包裹放下，小老鼠一般又飞快的窜了出去，把办公室的门关好。 丁晓蝶飞快的来到包裹面前，打开之后看着手里的请柬，顿时喜上眉梢，眉宇之间又多了一点哀怨，“终于有信了，没良心的……” …… 直升机，划破蔚蓝的天空，靠近奇迹王国。 看着熟悉的岛屿，无论是李淑珍还是丁晓蝶，全都激动不已。 十年没有在回来，一切似乎都没有变化，就连站在停机坪前的一群人，也似乎没有变。 面无表情的年轻国王，身边跟着的半大小子，是长子威廉，两人背后是四位王妃，退隐之后的大明星温蒂，杜克家的公主阿佳丽斯，文森的初恋千雪，以及最重要的女人柳雯月。 四位王妃每一个都抱着一个两岁大的小孩子，有男有女，毫无疑问这些都是文森的孩子们，难道这小子十年时间用来造人吗？ 四位王妃身后，是克鲁一家，黛西和妮莎也抱着孩子们，身边由自家的男人牵着稍微大点的孩子。 乔治和吉恩笑呵呵的看着直升机，身边的是卡丽和弗兰奇，赵香兰和凯瑟琳一起在说话，身边也有几个大一点的孩子。 在旁边，卢瑟一家人正在和狗子们在草地上玩耍，他们没有去停机坪，就在停机坪不远的地方。 科恩带着新婚妻子和父母，站在卢瑟一家的身边，他们小声交谈，似乎在聊什么愉快的事情。 还有西雅，瑟琳娜，汉娜，劳伦，海瑟薇……她们都抱着孩子们，愉快的聊着天，时间似乎把她们遗忘了，无论是身材还是皮肤，都保持的那么完美，完全看不出来年近五十。 直升机落下，丁晓蝶像个孩子一样跑了过来。 她直接无视人到中年的国王，一会捏捏威廉王子的脸，一会亲亲柳梦妍的额头，又抱着柳雯月高兴地又蹦又跳。 到是李淑珍，很理智也很有涵养的和廉王子握手，然后众目睽睽之下，踩了文森一脚，瞬间似乎继续十年的不满消散大半。 面对看戏的女人们，文森摸了摸鼻子，无奈的转身，手搭在长子的肩膀上，一起离开。 “父王，您不开心吗？”威廉问道。 “为什么这么说？”文森看着长子反问。 “我以为，两位阿姨的到来，您会高兴的给她们一个拥抱，毕竟我隔绝了外界十年的联系。”威廉认真道，“重逢应该是喜悦的，但您没有露出笑容，只是非常无奈……” “你的微表情课程学的不错，但是威廉，”凯瑟琳走过来，戏谑的说道，“首先，人是复杂的，其次，国王是最复杂的人，最后，你不能只看表面，你必须要明白，作为一名王者，他的情绪从来都不能外露，也就是说，这些不过是你父王在掩饰，实际上内心高兴的快要笑出声了，在情绪的感受方面，你还是不过关。” “是这样吗？”威廉苦着脸道，“看来我又要加课了。” “你还年轻，威廉，不需要太过逼迫自己，”文森拍拍长子的肩膀，“有些事情，自然而然就会懂，就算不懂也有生活来教你，所以不要着急，等你长大了，一切自然而然就会理解。” “……” 为什么每次都这么说，但每次都要加课？ 威廉郁闷的看着父王，在这方面，父王完全没有说服力，因为无论是劳伦阿姨，还是海瑟薇阿姨，她们才是掌握自己课程的人。 凯瑟琳乐不可支的看着威廉皱眉的样子，手指捏了又捏，小伙子长的很像文森，又有露丝女士的影子，换句话说威廉身上有吉伯特家的血脉，凯瑟琳自然对威廉有所偏爱。 可惜，这种偏爱，威廉根本享受不来。 他一个加速，直接逃脱了凯瑟琳姑妈的魔掌，追向前面懵懂的弟弟，相比喜欢作弄他的大人，威廉更喜欢小孩子。 “这次的聚会，又是什么原因？”凯瑟琳问道。 “没有什么原因，只是想单纯的聚一聚。”文森上前，搂着她的腰，“而且，并没有什么外人，不是吗？” “你得多谢我！”凯瑟琳嘴角露出一丝邪笑。 “……”文森无奈的看着她，狠狠的拍了她一下。 十一年前，奇迹王国成立的一周年诞辰，邪恶的凯瑟琳干妈，带着帮手康妮，叫上了魔网一众没有被宠幸的女人，加上丁晓蝶和李淑珍，全都汇聚王宫的偏殿。 据说这个计划得到了卡丽的支持，还有赵香兰这位亲姑姑的掩护，两人联手糊弄了四位王妃，在月黑风高的时候，年轻的国王就被邪恶的凯瑟琳，借助酒意和药物的作用下来，来了一场持续八个小时的天体派对，也是那一晚让年轻的国王多了十六个孩子。 那一晚之后，四大王妃彻底接管王宫，卡丽和赵香兰被限制权力，同时魔网众女得偿所愿，一个个死心塌地的留在了王宫，海岛之外的代言人全都更换，非洲由新的团队接管，还有欧洲…… 唯一的意外是，李淑珍和丁晓蝶无法接受这个结果，第二天拖着疲惫的身体，直接离开了王宫。 谁能想到，这一离开，竟然就过去了十一年。 文森虽然占据了便宜，但其实那晚之后，因为凯瑟琳的药物剂量有些多的缘故，他是伤了身体的，这十年之中，都是在养身体，并接着写书，王国的事情，自然有专人负责，根本就不麻烦。 如今的文森已经是三十六岁的中年人了，孩子们陆续长大，他的心态也发生变化，更重要的是那晚之后，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脑袋就轻松很多，就好像贯穿了天地桥梁。 他的记忆力没有发生变化，依旧有超忆的症状，但影响已经不大了，或许是因为他专注在自己的生活之中，也或许是每天都过着幸福的生活，无忧无虑。 他说的没错，这次单纯就是和大家一起聚一聚的。 顺便把女人们的关系屡清楚，否则这么拖下去不是个事情。 魔网众女人没有什么要求，像芙蕾雅，她生了一个女儿就心满意足了，每天带着女儿到处玩。 所以，严格来说，这是家宴。 至于，卢瑟和科恩等人，那都是朋友，是熊东，不必见外。 而事情，当然也很顺利，十年的时间熬过来，谁都受不了。 …… 当繁华落幕，月上柳梢头的时候。 带着点醉意的文森，独自一个人来的了红白相间的沙滩上。 他赤着脚，提着鞋，就在冰凉的海水之中，踩踏柔软的沙子，续上胡须的他，看起来更为成熟，眼睛却更加的清澈。 月光之下，海水之上，倒影的都是他。 十年前，他还在迷惑自己的未来，为这个所谓的剧情世界而感到迷茫，十年之后，他已经看淡一切。 因为，他也是作者。 他通过描写哈德森，来体验构筑一个虚幻世界的感觉。 他把自己代入哈德森的角色了，把哈德森当做有血有肉的人。 然后…… 他突然就明白了。 他是某个人或者某个作者笔下的人物又能怎么样呢？ 我之所以是我，就是因为能感受这一切。 在旁人眼中是虚假的，在我眼中却是真实的，那么对我来说，自然是真实的，何况……那个倒霉催的作者，真的能写好这个故事吗？ 毕竟，他……文森·赵云升·奇迹王国国王·水晶宫之主·魔网之主·北极星之主·施内特，可是彻底改变了未来啊！ 在过去，改变了未来，那么故事自然不是那个作者笔下的原味故事，那么是否意味着，自己已经跳出了那杆笔，掌控了自己的人生呢？ 海风吹拂，浪花拍打，文森露出了笑容。 虚幻和真实，有那么重要吗？ 他已经研究出了真正的不老药水，奇迹王国注定要创造奇迹，就算是假的，就算是虚幻，只要‘我’还在，那不就是真实的吗？ 所以……这就是结局啊? 不， 我这一辈子，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