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伪君子
茅店中除了费伦世界“蕈人的种植园”中的菌子，别无他物。 所以，即便林秋有绝世大厨的能力，也只能弄出一桌子的蘑菇宴了。 岳不群的内力修为，比之魔教长老曲洋又是高出一个境界，连曲洋都只是说，这灵菇只能抵得上十天半月的修炼，要突破根本遥遥无期，更不要说贯通周身经脉了。 所以说，这一星食材对内力大成的强者便没用了吗？ 其实不然，只要银子多，每天食用灵菇，一天修炼抵得上别人十天半月之功，想不成高手都难。 其中重点还是要银子够多。 但曲洋很穷。 更重要的是，他有刘正风所说的“性行高洁、大有光风雾月的襟怀”。 夺人宝物这种事，当年曲洋干得不少，不过都是对死人做的。 昔年，他为了不服嵇康自称他死后“广陵散从此绝矣”，就连气掘了二十九座晋以前的古墓，去寻找广陵散的曲谱，终于在蔡邕的墓里发现。 痴人也！ 而君子剑岳不群可不是痴人，他是个野心家。 “果然是好东西……”岳不群首先给出了肯定，双目中精光不绝：“若是常年食此等菌子，十年便能达到一甲子的功力，我们华山气宗，气是主，剑为从，若是有此等灵物相助，要不了三年，便能培养出一批高手，便也不再像今日这般人才凋零了……” 一声长叹，让一众华山师兄弟俱都单膝跪地，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岳不群这些弟子，除了令狐冲之外，其余实在上不得台面。 这也要怪二十五年，华山派剑宗和气宗的数十位高手大战华山玉女峰，最终剑宗为气宗所败，除战死者外，大多数剑宗门人横剑自尽，少数弟子悄然归隐，从此气宗独掌华山派。 也因为此次争斗，华山派人才凋零，二十多位高手战死，失去了和嵩山派一较高下的实力。 掌握华山的气宗，二十多年来，因为种种原因也只剩下岳不群夫妇了，不是人才凋零又是什么。 怪也要怪他们自己，窝里斗怪得了谁。 岳不群看着林秋手中的菌子在炭火下激发出诱人的香气，不禁看到了自己成为五岳剑派盟主的画面，不禁看到华山一统江湖的场景。 野心轰然爆发，在心底熊熊燃烧起来。 野心这东西，归根结底就是贪婪，当现实无法满足那内心膨胀的欲望和贪念的时候，便会成为魔鬼。 毋庸置疑，在别人眼中谦谦君子的岳不群，在林秋眼中便是一头披着君子外衣的魔鬼。 为了夺取武林最高权力，打《辟邪剑谱》主意的是他； 为巧取《辟邪剑谱》，施用美人计，不惜以女儿作诱饵的是他； 夺得《辟邪剑谱》后，杀人灭口，砍伤林平之，诛杀八弟子，嫁祸于令狐冲的也是他； 为了称霸武林，不惜自宫练剑，粘假胡须欺骗妻儿和武林同道的是他； 忽尔把令狐冲逐出门墙，号召“正派诸友共诛之”，忽尔又拉扰收买的是他； 亲手杀死恒山派两位师太，在众人面前却信誓旦旦：“这事（捉拿凶手）着落在我身上，三年之内，岳某若不能为三位师太报仇，武林同道便可说我是无耻之徒，卑鄙小人”的是他； 满口“五岳剑派，同气连枝”，恒山派求援却见死不救的也是他…… 所有这一切，或是在冠冕堂皇的名义下，或是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进行的……直到走向深渊，走向覆灭。 将那烤好的灵菇递给岳不群，双目对视，林秋笑了。 岳不群隐藏的很好，起身对着林秋鞠了一躬，恭敬至极，让一众弟子目瞪口呆。 “岳某有一问，不知这菌子是天生地长而成，还是出自先生之手。若是天生地长，当研究其水土，尽力琢磨是否能培养，竭泽而渔不可为，正道若得此灵菇，覆灭魔教只在数年之间。若是先生已经掌握其习性，华山派愿以副掌门之位相待，请先生移步华山，不然若是被宵小所知，或者那魔教所知，先生危矣！” 说得好听，为了正道，为了林秋不受魔教所害。 林秋心中雪亮的很，岳不群那小心思瞒得了天下人，可瞒不了他。 “山间偶然所得，岳掌门若是想要移植华山，来年春可以去山间转转，运气好也能得到一些！” 岳不群看着那一大筐子的干菌，哪里相信林秋的话，但却也疑问重重。 这等天材地宝，不管谁得到，都藏着掖着，自己享用。现在此人竟然拿来贩卖，犹如掉进了钱眼里，满身的铜臭，让人不齿中带着诡异。 此物的信息若是泄露，更可能会以此引来杀身之祸。 究竟有什么图谋？ 看着岳不群那标志性的浅笑，林秋心中却也是高度警惕起来。 众所周知，华山派气宗讲究“以气御剑”。 以气为体，以剑为用；气是主，剑为从；气是纲，剑是目。练气倘若不成，剑术再强，总归无用。剑宗的功夫易于速成，见效极快。而气宗的功夫虽然见效慢但是后期威力远高于剑宗。剑宗和气宗的功夫各练十年，定是剑宗占上风，各练二十年，各擅胜场，难分上下。二十年之后气宗的功夫才渐渐越练越强。到得三十年时，剑宗的功夫便再也不能望气宗的项背了。 若是常年食灵菇，内力那真是坐火箭般“蹭蹭蹭”往上窜，不要说剑宗，便是嵩山派也压不住华山派的崛起。 或许好不了几年，华山派便能一统江湖，灭了那日月神教。 岳不群收敛心神，笑道：“多谢先生之言，衡山刘师兄金盆洗手在即，岳某先行一步，等两日后，岳某再来拜见。” 林秋心中冷笑不已，但脸上依旧是淡淡的微笑，暗道：信了你才怪，说不定你今晚便偷偷摸摸来了，不行，今晚要警惕。 “那等岳掌门闲下来我们再聊，掌门若是有心便给小店介绍介绍生意，小店的食物，也只你们掌门长老才能吃得起……”说着，便将烤炉等收拾收拾，与令狐冲约定的三百两银子，加上林平之的几百两，统统进了岳不群和其一众弟子的口中。 没钱，还吃个球！ 看着一个个盘膝打坐的弟子，岳不群更加确定要将着灵菇的根底给找出来，而且要尽快，更要隐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