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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五八章 长乐未央

    第二天,陈国一百三十城皆张灯结彩,一片喜庆,都在为迎接大周汉王,国主之子冬落做着准备。

    百姓们纷纷走上街头,净水清街,红毯铺道,陈国国都长安城更是花天锦地,锣鼓喧天。

    长安署衙亦是如此。

    范增站在未央宫城楼上冷眼旁观着这一切,内心不知道再想些什么。

    在他的旁边是他的长子范思远,落后了他半个身位,脸上的表情也没有太大的变化。

    范思远恭声道:“父亲,一山不能融二虎,一国不可有二君,难道我们真的要将汉王迎来吗?”

    范增反问道:“难道我们不迎他,他就不来了吗?”

    范思远微愣。

    范增轻声道:“既然他是迟早要来的,那我们就早些将他迎来好了,放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总比将他放在那极北大草原上好,这样他有什么动态,我们也好尽快做出应对之策,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手忙脚乱。”

    范增微微一笑,一山是不能融二虎,一国是不能有二君,可你冬落在我范增眼中既当不了虎,也成不了精。

    当年一人既一国,一人便压下大周国一个璀璨时代的陈霸先,还不是被我赶出了陈国,终其一生都没能再踏入陈国一步。

    你觉得你一个小辈,有这个资格在我面前称虎称君吗?

    范增指了指未央宫隔壁的那座破落宫殿,“思远,你晚些时候去隔壁长乐宫问问陈长生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如果没有,那就不用管了,如果有,那就着工部帮汉王把他那会漏雨的屋子修一修。汉王不远万里来一趟,别走的时候人家说我们招待不周,连安排他住的房子也是漏风漏雨的。”

    范思远眉头微皱,“有这个必要吗?”

    范增点了点头,“只要他还在汉王之位,只要你父亲我还不是大周九君,那就有必要。”

    范思远还是不理解,如今他们虽说与汉王还未彻底撕破脸皮,可当范剑出现在陵渡时,他们间的关系就已经挑明了,注定不会是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至于对一个敌人如此客气吗?

    可是这既然是范增的决定,那他也就只好遵从。

    但他还是问出了他心中的疑惑,“父亲,范剑毕竟去刺杀过他,他会一开始就与我们撒破脸皮吗?”

    范增摇了摇头,“他不会,他还没有准备好,从他种种所为也可以看得出来,他不是一个如此不明智的人,太快与我们撒破脸皮对他没有半点好处。”

    “当然,对我们也没有半点好处。”

    范增自然看得明白,冬落初来乍到,在陈国立足未稳,若是一来就与他撒破脸皮的话,陈国这个烂摊子只会更烂,这是冬落绝对不想看到的。

    而现在陈国民怨已起,大势已成,冬落携大势而来,他们与冬落那么快撒破脸皮的话,他只会将好不容易收拢到的一点民心失去。

    陈霸先将陈国上下打得铁桶一块,六十余年来,他才好不容易将这个铁桶打碎,将军权、政权掌握在自己手中,可也正因如此,他才会疏于管控陈国的民心,如今正是收拢民心之时,他可不想就这么功亏一匮了。

    这两年他减免税收,兴建民生工程就是为了收拢民心。

    现在看起来已经卓有成效了,相信要不了多久他就可以把陈国牢牢的掌握在自己手中了,只是没想到半路杀出一个汉王来,将他既定的方针给打乱了。

    不过问题也不大。

    范增伸出左手默默的看着熙熙攘攘的长安城,翻手云聚雨落,覆手云散云收。

    范增沿着城墙缓缓散步,微笑道:“夜如何其?夜未央,庭燎之光,君子至止,鸾声将将。”

    ……

    ……

    戎家军军营中。

    冬落坐于位。

    张白圭与戎胥轩二人

    分别坐在两侧。

    冬落听着死神殿神将传来的消息微微笑道:“范增来邀,你们怎么看?”

    张白圭冷哼一声道:“这么快就坐不住了,我还以为他能多坚持几天呢!或者是做点什么事呢!没想到就只派人来邀你入陈国,不过估计他也没安什么好心。”

    戎胥轩明智的保持沉默,在两个聪明人面前还是少说话的好。说多了,容易成笑话。

    冬落指节轻轻的敲打着将军案,范增此举看似在迎他入陈国,实则是在反击这一段死神殿在陈国的所做所为。

    死神殿这一段时间在陈国扇风点火,为冬落入主陈国鼓吹造势,范增的意图已经很明显了,既然你冬落不是要来陈国吗?那你就别搞这些有的没的,虚头巴脑的了,我请你来不就好了吗?如你所愿,也如我所愿。

    冬落眼神微眯,看来这范增也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知道取舍,若是让陈国百姓知道,他冬落进陈国,还是他范增大方相邀,陈国百姓会如何想,会不会对范增的看法有什么改观。

    答案是肯定的,冬落在争取民心,他也在,而且他此举,除了可以为他争取到部分百姓的好感之外,还以做很多事。

    冬落沉吟片刻道:“他自然没有安什么好心,我一入陈国,死神殿对我不遗余力的鼓吹,差不多就可以停了,我与他都看得明白,过犹不及,再造势下去,反而会起反作用。没了舆论引导,届时一些理智的百姓可能就会回过味来,猜到他们的思想可能被人误导了,开始理智的看待我与他,若是此时他再想方设法让我身败名裂,你若是百姓,你会怎么看?”

    张白圭默默思量,若他是陈国百姓会怎么想?

    失望?信任错了人?

    可能都会有。

    若是范增再在此时推行一些利国利民的政策,那那些只想老有所依,幼有所长的陈国百姓必定会对他感恩戴德,陈国民心或许很快就会生偏转。

    开始转向他范增,这倒是遂了他的意。

    冬落接着说道:“这还只是其一,其二,长乐宫与未央宫只有一墙之隔,与其将我放在这极北大草原上遥领死神殿不断的恶心他,还不如将我请进他苦心经营了六十余年的长安城,塞进长乐宫中,放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我有什么动作,他第一时间就可以看得明明白白,做出应对之策。”

    “其三,他花了六十年才收拢陈**政大权,正准备收拢民心之际,被我们横插了一脚,他肯定心生不爽,但他也知道现在我们双方是不会撕破脸皮的,哪怕是桌子下已经打得不可开交了,桌子上也要保持着一团和气。他把我们拉进长安城,想的就是若我们突然撕破脸皮了,跟他摊牌了,他也可以在手掌翻覆间就将我们掐死。”

    “一举三得,何乐而不为?”

    张白圭眉头微皱,“听你这么说,长安城还真是虎狼环伺之地,那我们究竟是去还是不去?”

    “去,为什么不去,不去他们不就说我们怂了吗?”冬落咧嘴一笑,“但不是现在去,再晾他们两天。等陈国民众间的舆论作用达到最大之时再去。”

    冬落转头看向一知沉默不语的戎胥轩道:“戎将军,你去准备准备好好招待一下范增的使团,他们使团长官要是想见我的话,你就说我不在,让他等着,至于等到什么时候就看我什么时候回来了。”

    戎胥轩立即起身,抱拳一礼道:“末将得令。”

    冬落摆了摆手道:“你先下去安排吧!”

    戎胥轩走后,冬落在张白圭面前也就没有那么多讲究了,直接趴在将军案上,“小白龟,雪念慈什么时候来?”

    张白圭虽然没有冬落那么随意,但也放松了不少。只是坐的依旧端正,现在冬落是汉王,他是一名将军,军臣之礼他还是知道的。若是有人突然进来,难免会有损冬落的威望。

    张白圭沉声说道:“死神殿传来消息,他们已经出楼兰了。”

    冬落嗯了一声,主张先造势再借势入主陈国的是雪念慈,要是有他在这儿统筹规划的话,这事可能就不会有那么复杂了。

    若是依张白圭所言,他早就带着十万大军一路横推过去了。管他什么范增范剑,只要犯在他们手上,那就只有打一顿了,在他看来,武力就是解决一切事情最简单的手段。

    只不过冬落还是比较喜欢雪念慈的做法,若是真要打仗,受苦的必然是陈国百姓,能兵不血刃便将陈国拿下,那自然是最好的。

    冬落站起身道:“我去见一下摇钱树。”

    冬落来到王惜凤的营帐时,她正坐在凳子上呆,冬落故意弄出很大的声响来。

    王惜凤内心虽然不忿,但也没有表现出来,只是眼神之中的厌恶是不加掩饰的。

    冬落轻咳了一声道:“老王啊!考虑的怎么样了?贾家的人什么时候来啊!”

    王惜凤淡淡的说道:“我还是之前的条件,多一个铜子我可以考虑,但多一块灵石不行,你要是能接受就接受,不接受你就杀了我吧!若是你敢叫一个人进来,我现在就死给你看,到时候我保证你一个铜子也拿不到。”

    说完,她眼晴一闭,引颈受戮。

    昨天冬落走后,她认真思索了一下,总觉得她被骗了。

    贾家拿出来的东西应该远远过了他的预期。

    他不觉得冬落会杀她。

    她想信她的判断。

    冬落走到她的面子,掏出一把匕来,“听说有种美容丹,可以除疤去痕,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冬落手中的匕慢慢的靠近王惜凤的脸,“用此等美人来验证美颜丹的真假,我简直就不是人。只可惜人家将我的好心当做驴肝肺,那我今天就不当一个人吧!”

    冰凉的匕即将触及到吹弹可破的肌肤。

    王惜凤睁大美目看着离他的脸越来越近的匕,看冬落好似真要划破她的脸一般,终于有些恐惧的妥协了。

    眼前这人总是不按常理出牌,他猜不透,也不想猜了。

    太吓人了。

    要是真被划破了脸,哪怕以后治好了,传出去,对她的名声也会有很大的影响。

    这是她不想看到的。

    王惜凤惊叫道:“停,我给。”

    冬落翻手就将匕收起来,笑眯眯的说道:“老王,你是一个有大智慧的人。”

    王惜凤从来没有如此憋屈过,可自从遇到冬落后,就感觉诸事不顺。

    王惜凤抬头看着冬落,“我知道你现在面临的处境,相信以我的能力,可以为你解决很多麻烦,只要你放了我,我以大道起誓,在贾家按李将军的要求赔偿下,我可以帮你一年。”

    冬落眼角含笑道:“你想肉偿?”

    王惜凤脸色一恼,肉偿你大爷,不会说话就闭嘴。

    “是帮忙。”

    满心欢喜的冬落装做在做很艰难的取舍一样,“昨天的条件下,帮我五年。”

    “两年。”

    “成交。”

    “……”

    王惜凤感觉又被骗了。

    王惜凤思索了片刻后,沉声道:“可以。”

    说罢,王惜凤对着天道起誓,在冬落的见让下取了一滴血液,融入了虚无中。

    天地微漾,记下了这一道以鲜血为引的誓言。

    王惜凤虽不是修者,可却是与修者起的誓,天地自当铭记。

    见誓言已成,冬落满心欢喜的去迎接灵石了,不贾家来人了。

    简直不要太赚了。

    在离去之前,他回头对着王惜凤故作深情的说道:“自从遇见你之后,我现我眼里山河皆是伏笔,只为了衬托你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