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简清析案
此时,围在兴来客栈的人不知道多少,几乎所有人都和简清一个阶层,属于无产阶级。简清的话,轻易地就引起了众人的共鸣,大家都有同仇敌忾之感。 稳婆黄被赵二救了出来,听说是简清让他来救自己的,稳婆黄感动得涕泪交替。 两人紧赶慢赶到了兴来客栈,正好遇上了简清怼蒋中林。稳婆黄也很泼辣,她撸起袖子,振臂一呼,“乡亲们,大家都认识我稳婆黄吧?二十岁以下的小伙子姑娘们,你们有几个人不是我稳婆黄捧出来的?你们看看我,刚被人从大牢里劫出来,我不怕死,我就想问一声县老爷,民妇犯了什么事,无缘无故被投到了大牢里去?” 群众一阵哗然! 大同府的两名兵士出来了,手中执戈,分外威严,“周大人在此,何人在外喧哗?” “是小人!”简清拱手,“灵丘县衙仵作简清求见周大人,小人状告弄玉楼老鸨兰花儿为虎作伥,草菅人命,谋害巡捕快班班头李实,枉顾国法!” 大街之上,这消息,一传到底。客栈之内,兰花儿听到这话,眼前一黑,几乎晕了过去,大哭道,“大人,妾身冤枉啊!” 十年寒窗,今日终为人上人,周令树也很想有一番作为,一鸣惊人,但也并无鱼跃龙门后的狷狂。 周令树声音清朗,“兰花儿,灵丘县仵作简清告你为虎作伥,纵容县衙的下人在你这弄玉楼下毒害人,草菅人命,你可认罪?” “妾身冤枉啊!” “简仵作,你状告兰花儿可有证据?” “有!”简清踏步进去,人群随着她也围拢过来。蒋中林如同丧家之犬,但前有府里派来的官员,后有义愤填膺的百姓,他不得不忍气吞声地跟在简清身后进去。 简清先行礼,跪下,“大人容小的禀来,初三夜里,至初四凌晨许,南来商人王璞被弄玉楼的丫鬟招红杀死在了兴来客栈的天字房。初六日,案破,县尊大人首次嘉奖快班巡捕,小的也跟着沾光得了十块铜板。班头李实带领大家在弄玉楼喝酒时,开局便被毒死。当时,小的在场。” “案情,本官来的路上已经有所耳闻,听说到现在,只验尸了,并无卷宗,验尸之人可是你?” “是小人!”简清道,“不过,小的听周师爷说,因县尊大人认为小的经验不足,验尸不确凿,怕耽误查案,已经遣人去广灵县请仵作去了。因此,小的验尸报告并未入卷宗。” 这小仵作思路清晰,回答问题条分理析,且一番口吻,听起来分明是个读书人,周令树不知不觉就对简清的认识发生了改观,语气温和一些,“你且说证据!” “是!”简清道,“初六日夜里,快班衙役们因为破获王璞被杀一案,受县尊大人嘉奖,得了点银两,小的随他们一起到弄玉楼吃酒,被安排在东边花厅里,花厅里西面靠墙放置着一架琉璃屏,但那日被弄玉楼的下人们挪到了西南角上。席间,击鼓传花的时候,绣姑看似背向席面而坐,而实际上,桌上的一举一动,都通过琉璃屏反应在了绣姑的眼里,她看到绸花在李实怀里的时候,鼓声便停了下来。” “不是,大人,妾身冤枉啊!”绣姑喊冤。 “若没有西南角的灯笼被老鼠啃掉掉下来,砸掉琉璃屏,小的还想不起来。可是,屋顶上一共挂了四盏八角白纱宫灯,为何老鼠就偏偏啃了那一盏?” “是啊?为什么?”门外的人群中也不约而同地发出了声音,又有一个故事可以听了。 特别是李实一家满门被灭,城中老百姓们议论了好多天,没有人猜得出凶手到底是谁。谁都很想知道,灭人满门啊,现在说李张氏是因为生孩子而死的,谁信啊? 看戏不怕台高,自古以来皆是,祸事不发生在自己头上,站着看热闹不怕腰疼。 现在听说弄死李实一家的人是谁,这个谜底马上就要揭晓了,人群就跟沸腾的油锅一样,没有人不激动。 “因为那盏宫灯吊在屋梁上的绳子,被人用香油浸泡过。”简清冷笑了一声,“不知道是不是受了招红杀王璞时,在绳子上浸泡煤油的方法启发了作案者,这一次居然用香油招引老鼠。宫灯掉下来,打破了昂贵的琉璃屏,小的以为,这是作案者担心琉璃屏一直放在西南角,会引起查案者的主意,如此一来,有可能会暴露绣姑,将下毒的怀疑对象锁定在弄玉楼。” 简清偏头问弄玉楼的兰花儿,“兰老鸨,你说,在下说得对吗?” 兰花儿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你胡说!” “我没有胡说!” 简清拱手对周令树道,“周大人,那个宫灯,小的已经交给灵丘县快班衙役了,大人可以传唤人将证物呈上来。” 周令树假装这时候才看到蒋中林,忙起身,“蒋大人,失敬失敬,方才过问案件太过专注,以至于没有看到大人进来!” 年纪轻轻,高中桂榜,蒋中林不知道多羡慕周令树,嫉妒之心无法抑制,却不敢有丝毫失礼之处。 彼此寒暄过一遍,周令树接着方才的案情进展,“蒋大人,快班衙役还得听您的吩咐,要不,您让他们把证物传上来?” “牛二!” 牛二忙屁颠屁颠地将那灯笼呈上来了,因为事先蒋中林没有得到半点风声,也无法串供和销毁证物。此时看到灯笼,一张脸铁青,几次向简清使眼色,但简清却混沌得很,根本就装作没有看见。 简清接过灯笼,再次在鼻端嗅了一下,“大人,这上面的铁丝上面还有残余的香油味道,请辨识。” 简清顺便将被老鼠啃成了粉末,一直被她藏在灯笼里的只能猜出是什么的吊绳残骸拿了出来,一并呈上去。 周令树确认过之后,已经相信事情如简清所说的了,问兰花儿,“你认罪吗?” 兰花儿哆嗦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这事,这事,民妇不知啊,一定是绣姑你这个贱坯子,你说你到底跟李实什么仇?你害人就算了,我待你不厚吗?你居然牵连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