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4 伤了
只是,她可以依靠他,可依靠,不等于依赖。 沈钺望着她,感觉她的手,轻轻搭在他的手臂上,那么轻,却又那么重。 片刻后,他笑了起来,一双漆黑幽深的眸子里登时透进了光亮,一瞬间,流光溢彩起来,他醇厚瓷沉,能让人心弦震颤的嗓音微微哑着,却只道了一个字,“好!”话落时,却是将她搁在他臂上的手抓在了掌心。 叶辛夷下意识地想挣动,却挣脱不开,被他一双眼紧紧盯着,他眼里的热切几乎漫上了她的体肤,瞬间让她两颊烫热,直窜到耳根......既然挣不开,她也不挣了,反正只是握着手,怕什么?又不是没有握过。 片刻后,好歹稍稍平复了心绪,她才转了话题,“长安呢?你打算怎么处置?” 叶辛夷和沈钺都不是傻的,娑罗教既然花大力气布下叶辛夷这颗棋子,自然会暗中紧盯不放。在府外布眼线,自然比不过在府里。而府中数来数去就这么几个人,谁最有嫌隙,他们只需稍稍一想,便是心中有数。 果然,有心算无心,一试便知。 这回这个局,可少不得中间长安的功劳。 沈钺却并不怎么在意,“就由着他吧!他若还要留下,便随他,若想走,也随他。” 叶辛夷明白他的意思,长安留或不留,倒真是无关大局。 “好了,别想那么许多了。咱们得趁着这几日再好好歇歇,说不得,过几日,便又有事儿忙了。”沈钺似话里有话。 可他却已经闭上了眼,叶辛夷知道他是真的累了,便也不再吵他,只安安静静看着他,果然,没一会儿便听得他均匀平缓的呼吸声,怕已是睡着了。 叶辛夷自己昨夜也几乎没睡,心安了,这睡意便也翻涌上来,也跟着睡了过去。 两人相对而眠,交握的双手哪怕是在睡梦中也没有分开。有的时候,两颗心的契合,甜过最直白的缠绵。 工部左侍郎张栩通敌卖国案暂告一段落,因着这桩案子,牵出了南越密司,将南越的狼子野心清清楚楚地摊在了乾和帝和满朝文武跟前,往后,对南越,自然会多几分戒心,娑罗教想要钻空子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了。 何况,娑罗教在京城的据点被一举捣毁了三处,虽然落网的多是些小喽啰,却也是对娑罗教,乃至南越的一次重创。这一回过后,哪怕那些漏网之鱼只怕也会暂时收敛、蛰伏起来。 这一回的事儿,虽然说办得并不十分漂亮,但也并非锦衣卫一家担责,这罪责更没有落到沈钺身上,他自然乐得轻松得很。 这桩事了,他反倒得了好几日的假,可以松快松快。 在家休整了两日,沈钺便让人备了不少东西,亲自驾车,带着叶辛夷回了一趟三柳街。 长安并没有离开,他们也当作不知,继续用着他。有些事儿,能够透过他,传递给想要传递的人,倒是方便得很。 只是,不能让他知道的事儿,却也得瞒着。 譬如三柳街叶家小院儿中住着的那位林师叔,还有她正在研制的,叶辛夷所中蛊毒的解药。 见到他们一道回来,叶仕安高兴得不行。至于那些带回来的礼物,倒是其次了。又细细观察了他们之间相处的情形,叶仕安确定这是雨过天晴了,当下,才算真正放了心。 林秀蕴不在,说是出门采药去了。不过,下晌时指定就回。 叶仕安拉了沈钺去下棋,顺便问了问之前的事儿。 沈钺与老丈人也挺能聊得来,虽然老丈人书生气,且出自药王谷,但年轻时却也经过不少事,对于朝政之事也并非一窍不通。何况,叶辛夷有多么敬爱父亲,他再清楚不过,自然要在老丈人面前讨巧卖乖。 没过一会儿,老铁来了,提溜了沈钺说要出门去逛逛。 叶辛夷却是心知肚明。老铁平日里看着虽是不靠谱,但对她这个徒儿,却是真正爱护。之前就不说了,如今离了一趟京城回来,沈钺的身份已经全然变了。要娶他的宝贝徒儿,怎么也要过他这一关。虽然如今已是娶了,可也不妨碍他老人家心里不痛快,找找茬,若是可以,揍他一顿泄愤,若是不成,也可以光明正大考校考校他的武功。 沈钺自然也是清楚,对着叶辛夷的眼神,很是自信的一笑。 他自来深谙对什么人说什么话,如何行事,叶辛夷倒是不担心他,莫说老铁的心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就是他的身手,老铁也伤不着他。 叶辛夷心里再笃定不过,因而并不担心,只与叶菘蓝一边说着话,一边准备午膳。 午膳备好时,沈钺和老铁也回来了。可出乎叶辛夷的意料,沈钺居然伤了。虽然只是胳膊扭伤了,却也毕竟是伤了。 叶辛夷当下便是皱了眉,扶着他,就狠狠瞪了老铁一眼。 老铁心虚,躲过她的视线,“谁知道他这么弱啊,丫头......回头得好生再训练训练啊!一个男人,若连自己的娘子都打不过,不嫌丢人吗?”说到后来,心虚成了理直气壮,老铁一溜烟儿跑进了堂屋,高声喊着,“老叶,我来陪你下棋啊!” 天知道,老铁师傅爱吃嗜酒,喝点儿茶也行,最爱活动筋骨,唯独一看着那棋盘就想睡觉,今日,居然主动要求要下棋?这分明是心虚到没边儿了啊! 叶辛夷皱紧眉,心里恼火,手上却被沈钺一握。 她望着他一双带笑的黑眸,终究叹了一声,“跟我进来!我给你上药!” 她在叶家小院儿里的卧房已经成了林秀蕴的房间,因而,她带着沈钺到了叶川柏的房里,然后去拿了一瓶药酒,才又进得屋内,反手掩上门,便是哼道,“把衣裳脱了!不脱我怎么给你上药?” 沈钺不知是不是因着在叶家的缘故,倒是没有出声逗叶辛夷,很是乖地将衣裳解开,褪出一条胳膊。 胳膊上头有拳头大小一团青紫,叶辛夷皱了皱眉,从瓷瓶中倒出一些药酒,在掌心搓热,然后便是搓上了沈钺的胳膊。 “嘶”一声抽气,沈钺告饶了,“欢欢儿,轻点儿!” 叶辛夷却半点儿没有放轻手上的动作,仍然保持着方才的力道给他搓揉着伤处,嘴里却是哼道,“这会儿知道疼了?方才故意放水的时候,就没有想到会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