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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7 传言

    信笺不长,寥寥几句话,昭宁说她明日要去普济寺上香,想要请叶辛夷一道作伴。

    叶辛夷望了沈钺一眼,见他朝着她点了点头,叶辛夷便是一边将信笺叠起,一边笑着回道,“请蝉儿姑娘回去回过公主,明日卯时后,我在普济寺等她。”这便是应下了。

    蝉儿高兴起来,嗓音欢快地屈膝应了声。

    这个时候,财婶儿已经按着叶辛夷方才的吩咐,寻了些东西来,用一只匣子装着,递给蝉儿道,“这是我前些日子闲着无事做的些小玩意儿,请蝉儿姑娘帮着带去给公主玩儿。”

    既然是叶辛夷的心意,蝉儿自然不会推辞,谢过之后,接过匣子,被送出了府去。

    叶辛夷回过头来,脸上的笑容却是微微一敛,眉心更是轻攒起来,“蝉儿脸色不太好,眼下有黑影,脸色也有些苍白,还是我答应了要去普济寺,她才开心起来。昭宁这个时候去普济寺做什么?”她本来猜到经过之前那件事后,昭宁定然会与她亲近些,若是谢贵妃没有意见,她若与自己常来常往,也没有什么。

    可是怎么也没有料到昭宁不是召她进宫,不是来她家里,反倒是要约她一同上普济寺去。

    叶辛夷猜到这当中必然是有什么原因,她不知道,沈钺却未必也不知,是以才会问他。

    果不其然,沈钺端起茶碗轻啜了一口杯中香茗,语调平淡道,“宫宴之时,公主身边贴身侍候的另一个宫女,唤作蝶儿的失踪了,前日才在井中打捞出了尸体。”

    两句话,叶辛夷立刻便明白了。那个叫蝶儿的宫女定就是那日跟在昭宁身边的那个,不管她是背主,还是其他的原因,自然都不会再有活路。只是,毕竟是朝夕相处的人,说没便是没了,难怪蝉儿脸色不好,难怪昭宁要去普济寺上香,只怕都是心下难安吧?

    不过......“为什么偏偏也是井?”叶辛夷狐疑地蹙起眉,是巧合吗?盈贵人不也是死在井里的吗?据说打捞出来时,尸体都泡得发胀了。

    沈钺看着自家夫人,眼中不由露出赞赏的笑意,“不错。为何偏偏又是井?所以,宫里已经有传言了,说是盈贵人冤魂不散,回来找害她的人报仇了。”

    害她的人?可蝶儿只是个宫女,不过,蝶儿身后,却站着昭宁公主,还有......谢贵妃。

    “那这个时候昭宁公主还要出宫来?”这个时候,可就怕会被有心人抓到把柄。

    “放心吧!谢贵妃在宫里那么多年,这点儿事情还不至于让她无法应对。我估摸着,公主能够出宫,应该是想法子在陛下那儿过了明路的,说不得,还就是陛下亲口同意的,是以,没有问题。你安心去就是了。”

    沈钺对于这些事的判断自来没有出过错,他既然都说没问题,叶辛夷便也安下心来。

    第二日因着与昭宁公主有约,便也没有赖床。沈钺起身时,她也跟着起来了。

    小夫妻俩梳洗后,一道简单地用了早膳。

    叶辛夷帮着沈钺系上披风,便预备与他一道出门。

    系披风时,两人自然是挨得极近,叶辛夷鼻端都能嗅到沈钺身上带着些许青松清爽的气息,只是,这些时日,他们虽还无夫妻之实,却也是同床共枕,平日里亲密的动作也不少,因而,她也习惯了,并没觉得不自在。

    只沈钺低头望着她的头顶,还有她在他颈下专注而灵活地替他系着绳结的素白柔荑,双眸沉黯,在她系好了绳结,说一声“好了”,便要缩回手时,他却迅疾地出手,将她的一双柔白双手握在了掌心。

    叶辛夷惊得抬起眼,撞入的便是他一双极深极沉,却又好似隐燃着一簇火的眸子,那眸光里的热切几乎要夺眶而出,将她吞噬一般,就连他的掌心,亦是烫得惊人。叶辛夷骤然觉得不安闲起来,慌忙垂下头,避开他的视线,可胸腔间,却好似揣了一头小鹿一般,砰砰砰的,跳得异常欢快。

    糟了!这人莫不是真的憋坏了?这大清早的,刚吃饱了,这会儿,怎么这眼神又是直勾勾的,要吃人似的?

    只是,那一瞬间,叶辛夷自己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有些怕有些羞,耳根烫热着,却没有躲,被他握住的手也没有挣脱。

    突然,便听得一声低笑,她愕然望向他,他一双眼睛里恍若星星,眼里的笑意不要太明显,却在她愣怔的眼神中,将她的手拉了过去。

    而后,低头,在她手上轻吻了一下。

    叶辛夷觉得那记吻烫得厉害,而且,心里也有些恼意,瞪了他一眼,将手用力抽了回去。

    沈钺恍若未觉,抬手轻拍了拍她的头顶,“走吧!再不出门,我点卯可就得晚了。”手一个下滑,若无其事牵起叶辛夷,往外走。

    一边走,他一边似闲聊一般道,“谢贵妃这些时日有些焦头烂额,倒不只是因为那些传言。你可知道是为何?”

    叶辛夷本来还有些气恼他,听他说起正事儿,却也不由得暂且压下了那些气恼的情绪,皱眉思忖道,“是为了昭宁公主的婚事?”

    “是啊!而且,那些传言出来之后,谢贵妃只怕就更着急了。”

    叶辛夷心领神会,本朝的公主要嫁得好,本就难,那些不明真相的人,更是会捧高踩低。谢贵妃哪怕有信心能安然度过,却也怕有个万一。“捧高踩低自来都是人之本性,不过,这样未必不好,恰恰好是个看清人心的好时机。”

    沈钺抿嘴笑了笑,他家欢欢儿倒是通透。“出事前不久,谢铭倒是一改常态,常常出席一些诗会清谈,你猜,是为了什么?”

    叶辛夷杏眼一亮,醍醐灌顶一般,“他在帮着昭宁公主相看?”

    “只是可惜,他毕竟是男人,哪儿能懂得女儿家的心思。昭宁公主倒是与欢欢儿你说得来,我瞧着欢欢儿待她倒也真心,就没有问过,昭宁公主她想要嫁什么样的男人?”

    叶辛夷停下了步子。

    沈钺也跟着停下,转过头来看她。见她皱着眉,一脸狐疑地盯着自己,他却是笑得如沐春风,灿若星辰,径自又道,“欢欢儿又觉得嫁给什么样的男子,才算得幸福?”

    “若是昭宁公主问起,欢欢儿不妨与她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