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三九章 废物
书迷正在阅读:诸天最从心主播、抗战之血肉丛林、断绝关系后亲生父母一家后悔了方平安方宏浚小说最新章节免费阅读、叶风云陆一曼、极品上门狂婿(唐凯苏凝玉)、快穿之炮灰升级指南、断绝关系后亲生父母一家后悔了方平安方宏浚小说全文免费阅读完整版、我的梦里有个外星文明、断绝关系后亲生父母一家后悔了方平安方宏浚的小说全文免费阅读无弹窗、侍妾虐渣宝典
庆功宴的第二天,正是崇祯十三年的三月初三,这一天恰是华夏传统的上巳节。 本就宿醉困倦的杨振,也乐得借此机会,下令云集在复州城附近的金海镇各路人马,休沐放松一日。 并叫兼着金海总镇府协理营务处总管的张得贵,筹措酒肉钱帛,大赏全军。 消息传出,复州城内外各路驻军营地,顿时成了一片欢乐的海洋,本就颇高的士气更是跟着一路高涨起来。 与复州城内金海镇诸军欢乐轻松士气高涨的情况截然相反的是,同一天的盖州城内惨雾重浸,凄凄惨惨戚戚。 一路撤回到了盖州城的睿亲王多尔衮,在三月初三的清晨,见到了狼狈逃回盖州的恭顺王孔有德。 也是直到这个时候,多尔衮才算收到了饶余郡王阿巴泰所率后军的确切音讯。 只是这个音讯,实在叫他无法接受。 “睿王爷,睿王爷,饶余郡王的人马完了,奴才的人马也完了,全完了啊!” 一路逃回盖州的恭顺王孔有德,见了多尔衮的面儿,先将他们在浮渡河以南观马山一带遇伏的事情匆匆说了一遍,然后就趴在地上哭诉了起来。 当天傍晚,恭顺王孔有德见机不对,立刻丢盔弃甲,避开自军大队,藏身驿道南侧沼泽地的芦苇荡里。 直到当天夜里,整个战场安静下来,他才带着几个亲兵,钻出了藏身的芦苇荡,凭着当年在东江镇练出来的水中本领,在黑夜之中悄悄游过了浮渡河,一路往北逃出了生天。 然而,他本人固然是逃出去了,可是除了几个亲兵之外,他当初带着南下的全部重炮以及十五个牛录的部众,等于是全军覆没了。 一想到这些未曾遭受过的惨重损失,恭顺王孔有德不由得悲从中来,当着多尔衮的面儿,嚎啕大哭起来,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多尔衮见四十多岁的孔有德遭逢打击竟变得如此模样,他自己的情绪从一开始收到消息时的震惊,渐渐转变为满脸的厌恶。 叹了口气,多尔衮闭幕垂首,双手抱着额头,使劲搓揉了几下,然后深呼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扭头命令左右侍从,叫他们去传郑亲王济尔哈朗、英亲王阿济格以及智顺王尚可喜前来议事。 随后,多尔衮看着恭顺王孔有德,说道:“饶余郡王呢,可知其下落?” 恭顺王孔有德见多尔衮终于开口说话,而且一开口就问阿巴泰,连忙止住了哭泣,拿袖子搁脸上一抹,答道: “饶余郡王听闻许官桥被毁,率先撤离观马山下,希望率军迂回上游过河,但却陷入了浮渡河南岸的沼泽之中。 “当时适逢河口涨潮,浮渡河出水不畅,河面上涨,南岸沼泽洼地一片泽国,极不利骑兵马战——饶余郡王他,怕是凶多吉少了!” 说到这里,孔有德的话音再次带出了哭腔,那意思,已经十分明白了。 多尔衮听了这个回答,眯着眼睛,盯着孔有德看了好一会儿,貌似是在询问孔有德,为何你孔有德却能活着回来一样。 但是,多尔衮终究没有这样问。 过了有一会儿,多尔衮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似乎已经接受了饶余郡王阿巴泰凶多吉少的判断,然后接着开口问道: “那,那些重炮呢,毁了,还是全丢了?” 多尔衮这么一问,孔有德的心里一咯噔,突然害怕了,俯首在地,嗫喏着不敢回答。 那些天佑助威大将军重炮,不仅是孔有德自己的立身之本,也是大清国赖以攻克坚城的制胜之本。 对多尔衮这样的人来说,类似这样的军国重器,宁肯毁了,也不能落入到敌人的手中。 除了饶余郡王阿巴泰的生死下落之外,多尔衮此刻最关心的就是那些重炮的处置了。 “说!毁了,还是丢了?” 多尔衮见孔有德嗫喏着口不能言,突地一下子从座榻边站了起来,横眉冷对着孔有德。 “睿王爷,奴才该死,奴才罪该万死,当时情况紧急,奴才,没有来得及毁掉那些重炮——” “混账!废物!蠢货!……” 多尔衮乍闻孔有德说出来的话,压抑已久的暴脾气突然发作了出来,上前一脚将孔有德踹倒在地,紧接着劈头盖脸地踹将过去,而且一边踹一边骂。 孔有德当然不是废物,不是蠢货,可他被踹得仰面倒在地上,也只能忍着疼痛抱着头面部,硬生生承受着多尔衮突如其来的暴怒,丝毫不敢反驳。 也多亏了孔有德命好,多尔衮的夺命连环踢没有持续多久,英亲王阿济格、郑亲王济尔哈朗以及智顺王尚可喜就到了。 英亲王阿济格见状,知道情况不对,后边的队伍定是遭遇了不测,因此并不拦着。 而郑亲王济尔哈朗可不一样,他知道孔有德在黄台吉跟前的地位不低,当下连忙上前抱住了兀自暴跳如雷的多尔衮。 在济尔哈朗的连番劝说之下,多尔衮总算停止了对孔有德的毒打。 只见他气呼呼地转身回答座榻前拿起茶碗喝了一口茶,随即又将茶碗重重地摔在地面之上,啪地一声,摔了个粉碎。 “睿王爷,饶余郡王统率的后军,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如今当务之急是商议对策,何必跟一个奴才生这么大的火气?” 郑亲王济尔哈朗,比多尔衮的人马早几个时辰撤回到盖州城中。 而阿济格的人马,比起济尔哈朗的镶蓝旗来说,还要早了整整一天。 在他看来,这次征剿金海镇的战事,固然是没有能够达成黄台吉给他们定的目标,可是只要征剿金海镇的自军主力安然撤回,那么黄台吉就不能把他们怎么样。 最多,也就是治他们一个劳师无功或者无功而返的罪过罢了,并没什么大不了的。 就在昨天晚上,多尔衮率其正白旗大军撤回盖州城的时候,阿济格与济尔哈朗、尚可喜等人还去迎接一下,也没见多尔衮有什么异常强烈的情绪。 是以,济尔哈朗一见多尔衮如今这个样子,心里就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他这么一问,站在一边冷眼旁观的英亲王阿济格,也突然说道:“老十四,到底怎么回事,你倒是说啊!” 果然,英亲王阿济格也跟着不耐烦地询问了之后,济尔哈朗就看见多尔衮长叹一声,颓然坐回到了榻上,说道: “后队在浮渡河南岸观马山下遭遇伏击,全军覆没。” “什么?!” “全军覆没?!” 英亲王阿济格与郑亲王济尔哈朗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听了多尔衮的回答,登时瞪大了眼睛,连声反问起来。 至于智顺王尚可喜,他一早听闻孔有德只带了数人狼狈而回,其心中即已知,后方必定出了大事。 尚可喜及其麾下天助兵队伍,数月之前,正式被归并到了郑亲王济尔哈朗镶蓝旗的旗下。 这一次,郑亲王济尔哈朗率先撤回盖州附近之后,尚可喜听闻消息即出城南下数里,跪迎于道旁请罪,当场就取得了济尔哈朗的谅解。 与此同时,他也从济尔哈朗及其左右那里,打听得知了复州前线的一些消息。 他知道阿巴泰的正蓝旗人马损失不小,更知道他以前的对头、现在的汉奸同僚孔有德的恭顺王兵在围攻西屏山时损失惨重。 但是,无论如何他也没敢往整个后路人马全军覆没的上面联想。 毕竟饶余郡王阿巴泰统带的整个后路人马,光是正蓝旗旗下满蒙精锐骑兵就有数千之众呢,就算遭受了金海镇主力兵马的伏击,也不可能一下子全军覆没啊! 此时此刻,他听见这样的话从睿亲王多尔衮的嘴里平平静静地说出来,他的耳边就像是突然响起了一个炸雷一般,把他差点震倒在地。 但是,尚可喜并没有忘了他自己目前的处境正尴尬,丢了熊岳城的事情,尚未得到多尔衮的明确谅解。 因此,在多尔衮的面前,他根本不敢吱声,只是瞪着眼,张着嘴,愣在了当场。 “你们没有听错,本王说的,就是全军覆没。不光后路马步军全军覆没,就连饶余郡王本人——也失踪了,生死未知,下落不明。 “还有饶余郡王率部护送的车炮辎重,也全部遗落在了浮渡河的南岸。唯有,唯有这个奴才,带了数人逃回——” 面对英亲王阿济格和郑亲王济尔哈朗震惊之下的反问,多尔衮叹着气,面无表情轻声细语地回答着。 而且,最后说到孔有德近乎于只身逃回的时候,多尔衮的话头马上就又转到了那批重炮上面,只听他喃喃自语一般地说道: “六十一门天佑助威大将军重炮,六十一门啊,竟然一次全部丢了,一次丢了个干干净净!——孔有德啊孔有德,你倒是有脸回来!” 多尔衮说到这里的时候,声音虽然不大,但语气已经变得及其阴森,几乎是咬牙后槽牙说出来的。 “睿王爷,睿王爷,奴才有罪,奴才该死,但是奴才所部人马,早在西屏山下的时候已遭受重创,行至浮渡河以南的时候许官桥被毁,又遇上河口涌潮河水大涨,奴才——实在是无法可想啊!” 恭顺王孔有德见多尔衮看着自己的目光不善,知道多尔衮怕是要找替罪羊了,一时心中无比恐惧,带着哭腔,急忙替自己辩解。 “奴才丢失军中重炮,自知罪过不小,但是奴才一切行为,皆是听命而行,若有行差踏错之处,也绝非奴才擅自做主所酿成的啊!请王爷明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