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算账
王婆子几人自是也都看出来佟双喜话中的戏谑之意，都跟着秦吴氏一块笑了起来。 秦二狗子臊得没脸待下去了，只忙搬了袋最重的大米，躲进了厨间。 傍晚那二十来人下工后，先是回了自己的屋棚洗漱一番后，都过来了王婆子这里。 “婶子！今儿个做什么好吃的了，离着好几里路就闻着香味了！” 半山腰的工程正式开始了，大家伙做了一天的事情，自然都是饥肠辘辘了。 “好吃的还能少，这边就上菜了！” 秦吴氏性子好，与大家伙也聊得开，这刚几日的功夫就与大家说笑开了。 一听要上菜了，那人搓了搓手，忙出门招呼大家伙吃饭了。 满满的一盆凉拌猪蹄，猪蹄水煮至软，井水浸泡半日，掰开装盆，蒜瓣捣碎，香菜香葱生姜切碎，红艳艳的油辣子，炸脆的花生米，酱油香醋一拌…… 公鸡六只，切块淖水，配上土豆青椒木耳……一道硬菜大盘鸡也被端上了桌子。 剩下的还有当季的几个小菜，都是秦吴氏与王婆子最拿手的，自是让大家伙吃得心满意足来。 吃饱喝足后，那些人也都散了各自回去休息了，只留了佟双喜婆孙三人、秦老能、秦吴氏和秦二狗子计算着一日的支出。 “我还担心这般大吃大喝的，一日下来剩不了几个钱，没想着这一算下来，别说是大鱼大肉了，就是那海参鲍鱼一月也能吃上一次！” 秦老能听着佟双喜几人算账，惊得忍不住地插嘴说道。 秦吴氏也吃惊，却是没秦老能那般的外露，只眼睛不眨地看向佟双喜，等着她怎么说来。 这几人当中只佟双喜一人识字，所以这盘账的活计自是交给了她。 “当初与温管事也谈好了，每月三十两的银钱，我们负责这二十一人的晚食，虽说人家温管事没要求几菜几肉的，咱们也不能短了人家的，这两日算来，咱们结余的也对得起我们的忙活，以后大家就这般地做事，等工程结束，咱们得的好自是也不会少的！” 虽都是知根知底的人，该说的佟双喜也是要说上一句的。 “那是，咱们虽是庄稼人，但也知道人做事不能昧着良心的……！” “你放心，以后的饭菜只会更好，不会有差的……！” “我秦老能才不是那心黑的呢……！ …… 听着大家伙的话，佟双喜自是点头。 晚上收拾完毕过后，王婆子问起佟双喜姐弟白日里去佟家的事情来，午间的时候，因着秦老能两口子与秦二狗子在，王婆子没好问出口。 佟双喜也不瞒着，把去佟家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也真是造孽啊！做姑娘的时候，你奶那人就没自己的主意，到了佟家，你爷那人表面上齐齐整整的，待人做事也顺顺当当的，只是人到底有着私心，这些年下来，这个家也就表面上看着还行，内里面早就分了心了！” 要不是因着古代人的身份，佟双喜都想给王婆子鼓掌了。 王婆子心明眼毒，一下子就看出了事情的内在根本，只那佟老柱与佟王氏还稀里糊涂地活在自己的私心中。 “哎！这话也说回来，谁家过日子不碗碰个瓢的，你们姐弟二人也别一个劲地犯傻，出了事情，人家只会讲你们姐弟忤逆不孝，最后害了名声的也只会是你们姐弟二人！” 王婆子说着叹了口气，怕是今日的事情一出，佟双喜姐弟二人的名声也要传出去的。 果然，第二日，秦吴氏就气势冲冲地过来了王婆子家。 “村南头的老赖家的，一早就上我们家的门，先是打听我们忙活什么，能赚几个钱，又话里话外地劝我们消了这心思，说什么二狗子这孩子虽不济，也比那没爹没娘的别人家的子孙要好得多！” 秦吴氏本就是眼里揉不得沙的主，自是追问到底。 原来村里的人都传，佟双喜姐弟想离开佟家，另攀高枝，至于是什么人家，有说是那孤寡婆子王婆子，也有说是无儿无女的秦老能两口子。 据说那佟老柱不同意，还被这姐弟二人骂了一顿，直气病了，现在还躺在床上不能动当。 “这不是欺负人的吗？” 王婆子一听这话，直接炸了，直冲起身子要去佟家找人算账。 秦吴氏已经好久没见王婆子这般的冲动了，一时没拉住，让王婆子冲出了门去。 佟双喜带着佟双双去河边洗完衣裳回来，才知道王婆子去佟家为自己姐弟讨说法去了。 佟双喜放下衣裳就拉着佟双双往佟家奔去。 佟家的人都去上工去了，只留了佟老柱与佟王氏两口子带着最小的佟双全在家里。 佟双喜姐弟到的时候，佟王氏正拉着王婆子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哭诉着，佟老柱睡在里屋的炕上不时地冷吭一声。 “别人就算了，双双那孩子可是你们老佟家的子孙，败坏了名声，你们能得了什么好！” 王婆子自是也不会听信这佟王氏的半句话。 正站在窗子底下偷听的佟双喜不由得看向自家弟弟佟双双，只见他一张小脸板着，说不上是委屈还是气愤。 佟双喜一时有些不忍起来，这么大的孩子本该窝在爹娘的怀里撒娇卖乖，现在却是得接受这么残忍的事情。 “我们好话逮话说了一箩筐，不说别的，自打老二两口子去了，我们好吃好喝地伺候着，到最后却落了个白眼狼！还带着个外人来气他爷，这是想要他爷的命啊！” 要不是听声音，佟双喜真是不敢相信这般厉色的声音出自佟王氏之口，之前无论是装的或是什么，佟王氏都是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这般的语气语调，佟双双也是没听过的。 “什么外人？别打量我不知道，那魏家的人上次过来留下的银钱你们佟家怎么不还给那外人！双双这孩子在家里的时候，哪天不去割草喂鸡喂鸭，老大家的几个孩子，就是那两个姑娘，也送去学堂识了几个字，老二家的两个，一个小小年纪就被卖给魏家做小妾，一个差点就饿死病死了，你也别在我面前哭，就你们佟家的事情，除了你们自己家，村里的人背地里早不知道戳了你们多少的脊梁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