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神识与炼体
石开来到青元门已经四个月了，而来自洛水城升仙会的其他弟子，都在修炼上取得了不错的进展。 进步最大的是牛大宝，居然在进入青元门第三个月时，就突破到了练气四层，成为了一名练气中期弟子，一下子追上了马禄明。 马禄明看着同是练气四层修为的牛大宝，很是郁闷，终于将每月攒下的下品洗髓丹，肉疼得吃了下去，一番炼化之后，虽然仍旧没有取得突破，却也大大增强了法力。 只是每月一颗下品洗髓丹实在是少了点，望着悟性超群的牛大宝，马禄明有些沮丧，心想要不去跟石开院子中种地的刘三春学学种植，也好攒点灵石，买药练功。 而那几位凡人弟子，也都纷纷感应到了天地灵气，终于成为了一名练气一层修士。 其中突破最快的却是护卫蓝溪和侯勇，在二人资质一般的情况下，却只用了十几天便感应到了灵气，这正跟他们长期习武，身体感应灵敏有很大的关系。 那侯勇终于突破，扬眉吐气之后心中异常高兴，连带着学习的劲头都足了不少。 而蓝溪姑娘好像天生不怎么爱说话，眼里只有自家小姐邬缙云，几乎不与他人说话，也就是石开来时，才总是脸红地道声，师兄安好，引得邬缙云啧啧称奇。 而灵根不差的李明道和邬缙云，却几乎是到快一个月时，才感应到天地灵气。 那运转周天时，经脉竟如同撕裂般疼痛，在勉强运转了十二周天后，二人终于炼成了练气期第一层功法。 二人郁闷无比的在当月十五日的讲法会上，向长老提出了这个修炼疑问。 结果，讲法长老只看了二人一眼，便无所谓的道，你二人在世俗中吃的补品太多了，堵塞了经脉，以后少吃补品，勤加修炼，慢慢就好了。 在众弟子的一片闷笑中，二人羞的满脸通红。 而石开的修为却没有进步，还是练气二层，不过谁也想不到，一个练气二层的修士居然在准备了一番之后，开始修炼筑基才能修炼的神识！ 石开回想起被张诚子夺舍时的凶险经历，这修仙之路真是步步惊心啊，然后缓缓吐气，慢慢闭上了眼睛。 那神识所在位于泥丸之中，通常称之为识海，那是修士的第二性命。 神识一旦受损，轻者丧失部分记忆，重者成为行尸走肉。 本来筑基期才能诞生的神识，却在张诚子的夺舍神识受到天罚后，化为最纯净的神识养分，散落于石开的泥丸宫内。 现在石开只需运转简化版的神识锻炼法，用自己的精神之力不断吸收散落的神识养分，就可以形成自己的神识。 石开按照法决记载，先断去全身知觉，渐渐地仿佛身体并不存在一般，慢慢的陷入到一片死寂之中…… 全部的精神都用来冥想自己就在那泥丸宫内。 自己在泥丸宫内好冷，周围好黑，那无尽的黑暗仿佛要吞噬自己一般。 自己不断的挣扎，这挣扎之下，几番剧烈翻腾，却暖了起来，也凝炼了些。 当凝炼为一道白光时，外界吞噬之力终于消失了。 白光散发出了微微光芒，突然，一阵强烈的饥饿感袭来。 忽然看见空中漂着一片片云彩，扑过去，吃掉一片，竟能缓解饥饿。 不停的吞食，那道白光终于大成了光团，有充足的能量驱走了黑暗。 一道能量瞬间在泥丸宫中冲击而出，全身恢复了知觉，肉身中的血液、肌肉、骨骼和脏腑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石开依然闭着眼睛，但去能感应三尺内的一切，比眼睛看得还要透彻。 神识终于诞生了！ 一般的筑基期修士，所诞生的神识可以感应到一两丈，而石开的却只有三尺。 石开试着以神识去催动丹田气海中豆子般大小的水系法力，那豆子几番挣扎后，温顺起来，让他往左就往左，让他往右就往右。 就连天地中的水灵气，在进入经脉后，一个个终于有了指挥般，老老实实起来。 在神识作用下午，石开转化法力的速度至少提升了一倍，原来还需半年才能突破的练气三层，现在感觉再有一两个月就有信心突破了。 石开大喜，如此看来，即使在加上修炼“散功练体决”，自己的进度也不会太慢。 不过连续的修炼，让石开很是疲惫。 石开决定好好睡上一天，然后再一鼓作气，将那“散功练体决”中的练体一层炼成。 次日，当石开一觉醒来后，感觉到了神识和身体的都达到了一个最佳的状态。 石开再次默念了几遍“散功练体决”中练体一层的法决。 这第一层功法中无需散功，而是以依然以灵药滋养肉身，石开侥幸得了天劫甘霖，终于具备了修炼条件。 练体过程分为两段，一为燃血煅体，二为滋养修复。 石开收摄心神，按照功法先搬运气血，进行燃血。 每一次气血经过心脏之时，都会在功法的作用下，逐渐加速，全身气血运转变得越来越快。 石开的体温不断上升，全身一片通红，血肉仿佛要燃烧起来，最细微的毛孔也全部打开了。 紧着着，暗黑色的身体杂质随着血液从毛孔中渗出。 石开整个人如同血葫芦般吓人。 约摸过了一盏茶的时间，随着杂质的渗出，也带走了一部分热量，体温开始缓慢下降，最终降到了正常水平。 这时，气血按照功法所示，开始调动肉身中的养分，输向全身各处，用来修补受损的身体。 这时，若没有药物相助，肉身无法得到滋养，那就不是练体而是伤体了。 这还仅仅只是开始，因为第一层练体决的修炼，如此往复之下，一共要燃血煅体三次。 肉身的修复，这一过程大约持续了半个时辰，随着暗红色杂质血痂的渐渐脱落，终于露出内里红色的肌肤。 这整个以气血为引，燃烧肉身的过程，就如同打铁中敲打煅烧。 而养分的滋润，又如在水中淬火一般，每淬一次，便强一分。 这还只是开始，“散功练体决”特别告诫修炼者，修炼过程中绝不能有任何停歇，更不能有任何失误，否则就会前功尽弃，甚是气血倒流，肉身迸裂而死。 石开于是不敢怠慢，又开始了第二次燃烧气血，锻打肉身。 在刚刚修复的肉身上，再次燃烧气血，如同将长好的血肉再次割开，疼痛感远超上次，疼得石开一阵阵眩晕，若不是咬破舌尖死扛，早就晕死过去。 而这次燃烧锻打，渗出的暗色杂质明显比第一次少了许多，只有薄薄一层。 终于，体温再一次慢慢回落，恢复了正常，石开赶紧开始调动养分修复肉身。 石开突然心中一紧，因为明显感觉到此次修复肉身花费了更长的时间。 虽然最终随着暗色杂质血痂的再次脱落，露出了粉红色的肌肤。 但是，最让人担心的事情出现了，养分开始不足了。 原本石开最大的担心就是，天劫甘霖对肉身所带来的好处，并不足以支撑自己将练体一层修炼圆满。 只是此时已经骑虎难下，退无可退了，石开一咬牙，又开始了第三次燃烧气血，锻打肉身。 石开感觉自己的肉身，如同被架在火炭上的肉，被狠狠地炙烤着。 粉红色的肌肤异常娇嫩敏感，随着淡淡的杂质第三次渗出时，那种疼痛之感，仿佛不在肉身，而在灵魂。 石开几乎要痛得失去意识，绝不能昏迷，一旦昏迷，气血失控，必定血崩而亡。 就在这时，石开记忆中，穷秀才的那股报仇执念，忽的升起，如苦如泣地叨念着亡妻的名字，帮助石开没有迷失，守住了灵台最后一丝理智。 不知是过了多久，也许一瞬，也许很久，石开肉身的温度终于降了下来。 终于到了最后一步滋养修复了，可那天降甘霖却迟迟无法激发，几息之后，石开的肉身已开始龟裂，石开心中一声苦笑，看来终于还是失败了，秀才，咱们两个一起消失吧。 可就在此时，一股隐藏在肉身深处，一股强大却并不属于自己的力量突然被激发出来，迅速的修补着肉身。 那力量让石开万分惊愕，忽然之间，那力量竟让石开有一种熟悉之感，是那神龟内丹的气息，那内丹不是早就消耗掉了吗？ 就在石开一阵惊愕之时，就听到身体里一身嘶吼传来，那嘶吼之声如此惨烈并且不甘，将石开的神识都搅动地天翻地转。 石开强运神识，一头透着恶毒目光的神龟虚影，赤红得盯着石开。 这竟然是神龟残魂，随着那残魂内法力北石开身体抽走，作为连体的滋养之物，那神龟虚影终于破碎，可那怨恨的目光却让石开永生难忘。 随着残魂消失，石开终于明白过来，原来，那神龟内丹之中竟暗藏着那神龟的一丝残魂，此残魂在石开吸收内丹之时，早就冲入了石开的丹田气海，然后藏在了一处经脉的深处，只要经过十年的休养，神龟魂魄之力就可以稍稍恢复，然后行那寄宿大法，最终将石开变成活生生的傀儡，实现自己重生！ 而这次石开练体失败差点失败，却是意外打断了那残魂的休养，随着石开的肉身对每一处法力的榨取，自然没有放过保护残魂的那股内丹法力，那残魂失去法力之后终于再无倚仗，终于一道无声悲鸣，彻底地消散于天地之间了。 石开明白之后，一阵后怕，万没想到那温良的神龟竟有此后招，今日若不是机缘巧合之下，修炼这“散功练体决”，日后迟早要被其害了性命啊，这修真之路真是处处险恶啊！ 自己没有修真常识，真真处处是坑啊，日后凡是内丹一定要制成丹药才是啊。 不过，伴随着这内丹的养分被气血搬运至全身，石开受损的肉身也被迅速地修复好，石开终于完成了炼体，然后浑身一震，身体外包裹的一层淡色杂质血痂纷纷脱落。 露出光滑白皙，如同出生婴儿般的肌肤闪着乳白色的光芒，且满室皆香。 抟气至柔，婴儿之身，石开突然冒出了道德经上的句子。 这正是“散功练体决”第一层功法圆满的征兆。 石开心中异常激动，如今自己连续修成神识和肉身，未来的修炼之路真是一片光明。 这时，石开突然心中一动，竟没来由的站了起来，然后来到院中，缓缓运动身体，按照“散功练体决”末页上的一个所记姿势，“熊经鸟申”式，摆出了一个如熊抱树，如鸟伸脚的姿势站定。 这姿势在“散功练体决”中有详细记载，如手放何处，眼望何方，脚在哪里，神思何想等等，都说的异常细致，但却丝毫没有提过功效，很是神秘。 当日见到之后，石开也没有在意，只是今日，石开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摆出这个姿势来，石开按照所记站立足足一个时辰后，这才缓缓收功，只感鼻尖微微冒汗，不过神色却是红润光泽。 看来这“熊经鸟申”，也就是个恢复体力的作用吧，道家功法讲究顺其自然，石开也深明此道，便也没有多想。 石开微微低语，如今修炼“水火双灵根”功法的条件都已经具备，便开始吧，看看自己这水火灵根究竟能不能同事修炼，想到此处，石开再不犹豫，缓缓运功。 天地中的火灵气，在功法的引导之下进入经脉后，一个周天后转化为法力进入丹田气海，上次修炼到这里，火系法力一进入丹田气海，就被其中强大的多的水系法力扑灭。 这次，在火系法力将要进入丹田气海时，石开运用神识控制水系法力让向一旁，避了出去，火系法力顺利落在丹田气海中，十二周天后，火系练气一层法力诞生了。 石开不敢怠慢，全力炼化天地中的火灵气，迅速增强火系法力的存量，在神识的控制下，水系法力虽然很是躁动，但是还是被隔在一旁，并未干扰到火系法力。 因为神识的帮助，火系法力增强的速度比原来快了近一倍，短短一日的修炼，火系法力便在丹田气海内扎下了根，有神识对水火法力的控制，二者相安无事。 成了，再接再厉！ 终于，在坚持不懈的修炼了四个月后，火系法力也晋升到了练气二层，石开又花了几日巩固补充，水火两系法力终于实力均衡起来了。 接着，神识在石开的控制下，按照“水火双灵根”修炼法决，不断的对两系法力进行压缩凝炼，最终，两颗蚕豆大小的法力珠在丹田气海中形成，一股天然相斥的法则之力将两颗法力珠一下弹开，水火相斥，各居气海一端。 自此，石开历经千辛万苦，几度生死侥幸之下，终于修成了水火双系法力，之后只需按部就班，就可以修炼至练气后期圆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