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黑瞳梵森
加古的心情很不好，从离开金发少女之后，他的面色就阴晴不定，眉头紧蹙。 这一次算是和胡克彻底交恶了，就等同于得罪了他那个实力达到了中级武徒的哥哥。 “我今天这是怎么哪根筋搭错了？唉。” 修长的五指抬起，在自己噙着几分冷意的脸上轻揉，加古苦笑着叹了一口气。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手，也许是不想看到一个干净的灵魂被胡克那群肮脏的家伙玷污。 又或许是因为少女挺身而出护住那女童，让加古心底里对她升起几分认同的好感。 贫民窟的人在外人的眼里可从来是老鼠一般卑贱的存在，从来没有人出面为他们做过什么。 那个少女的行动无疑触动了加古的软肋。 “不管怎么说，这次是冲动了。”行走在黑暗中的加古连连摇头。 眼神里时不时迸射出慑人的气息。 从小到大在贫民窟长大的经验告诉他，有了麻烦就要尽快解决，千万不要等到麻烦上门。这样会让自己处于被动，而加古讨厌被动。 “看来今天将会是一个不平静的夜晚。” 抬头看了上方夜空高悬着的璀璨星辰，加古收敛了情绪，嘴角洋溢出一抹桀骜的笑容，他已经有了决断。 就在他做出下定决心的功夫。 加古脚步一顿，他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到了属于自己的居所之外。 嘎吱！推门而入，老旧的门板发出熟悉的嘎吱呻吟声。 刚刚迈入小院的加古眼睛忽然一眯，目光直直定格向了院中的小屋。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小屋微微开启的正门夹缝，以及今天早上被自己推坏了窗扇，毫无遮挡的窗口处，都照射出微弱的光亮。 那是烛火的光芒，显然屋里已经有人。 正在加古怀疑是不是哪个不开眼的小偷跑到自己家里来偷窃的时候。 “你回来了！”男子平静声音从屋中传出。 随即那开启了一条缝隙的正门，被径直推开，淡淡的光亮中倒映出一道修长的影子。 加古眼睛一突，当他将那男人的相貌看入眼中的时候，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顺着加古的目光看去，眼前男人和加古有着同样乌黑的头发，松散的蓝色长衫随意的挂在身体上。 相貌也与加古有着四五分神似。 只是他的年纪看上去愕然是一副中年模样。 在加古打量着他的同时，后者也用他那淡淡的沧桑眼瞳，和加古对视在了一起。 见得加古没有说话，男子也不介意，反而是晒然一笑，继续说道：“长高了，看来这几年你过得不错。” 加古默然。 良久才回过神来，复杂的看了一眼这个男人，没好气的回应道：“我还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男子嘴角轻轻一掀，加古的态度早就在他预料之中。 当下慢悠悠的背负着双手走向加古，似笑非笑的说道：“几年没见，难道你一点也不想念你叔叔？” “呵呵……” 加古皮笑肉不笑的呵呵一声，情绪蓦然间又变得激动起来，几乎是咆哮着朝着男子吼道：“老家伙，你走之后我差点饿死，你知不知道！” 也难怪加古如此激动，这个男人正是加古的叔叔，有血脉关系的亲叔叔，黑瞳·梵森。 三年前将五元通脉法交给当时只有十二岁，还是一个小屁孩的加古后，不知所踪。 想象一下。 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在这个就算是成年人都如履薄冰才能活下来的贫民窟，需要经历怎么样的磨难才能活下来。 如果不是自己的发色和相貌与黑瞳的如此相似，加古几乎都会怀疑，这个家伙是不是自己亲叔叔。 “你不是还活得好好的吗。”黑瞳已经走到了加古的面前，语气中没有丁点羞愧之意，气得加古一阵牙痒痒。 接下来的一句话，更是令加古有些暴躁的情绪险些失控。 “三年过去，你怎么才打通第三条经脉，太差劲了吧。” “我差劲？你也不看看你交给我的是什么通脉心法，比四形通脉法中最慢的太龟通脉法还慢。” “那玩意儿真的能修炼吗？” 一提到这个，加古顿时就炸毛了。 这一刻他是非常想和黑瞳动手，但一想到后者那深不可测的实力，他又颓废的将双肩塌了下去。 他是被黑瞳养大的，从小被折磨的悲惨遭遇告诉他，自己这个亲叔叔的实力怕是已经和柯普城最强的十卫相近了。 也就是跨过了通脉级，成就真正武师级的境界。 自己这个低级武徒，在他面前跟小鸡崽差不多。 “你不知道买点次魔兽肉来辅助修炼吗？我梵森家的子嗣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傻了。”黑瞳总是这样，轻飘飘的一句话总是带着让人感觉郁闷得吐血的戏谑讥讽。 还好，加古已经习以为常了，强忍着心头的不爽，不耐烦的回应道：“没钱。” 这个理由非常完美。 但黑瞳在听得加古的回答后，却是诡异一笑，将他一只隐藏在身后的手掌探了出来。 手掌上平举着一个斑斓的木质盒子。 “没钱？那这里面装的是什么？” 加古眼睛一瞪，顿时就急了，这木盒不正是他存放着自己所有家当的盒子吗。 一双修长的手掌迅速向着面前的盒子迅速探出，想要将它夺回。 加古的速度已经很快了，在黑暗的掩护下，双手几乎化作了黑影。 但黑瞳更快，手臂一晃，加古扑了个空。 旋即黑瞳继续以他那带着讥笑的表情看着加古。 后者气急的咧了咧牙齿，闷声说道：“还给我。” 黑瞳不以为然，继续说道：“所谓的金钱只是换取资源的工具而已，你不用它来辅助修炼，存在这破盒子里等着它发霉吗？” “修炼什么？五元通脉法吗？那玩意儿根本没法修炼，真要死磕，我这辈子都突破不了武徒境界。”抢肯定是抢不过黑瞳的，加古接受了这个现实，唯有以幽怨的声音和他争执了起来。 “如果我筹集一个金币，去鉴定元素天赋，说不定还能成为元素师。” “元素天赋？”黑瞳脸上的讥讽之色更浓了。 “梵森家几十代人，没有一个人拥有修炼元素师的天赋，万中无一的几率，你不会天真的以为自己可以吧？”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反正我气武修炼是没戏了，这辈子都没有什么大成就。还不如去元素这条路上拼一把。”加古信誓旦旦的挺了挺胸脯。 “胡说八道。”黑瞳因为加古这句话而眉头一皱，脸上头一次浮现出严肃的表情。 “你对自己天赋就这么没有自信？” “难道我说错了吗！三年打通三条主脉，这个成绩在柯普城初级学院一抓一大把，”加古自嘲的说道：“在这条道走下去，到头来也不过泯然于众。” 加古说的都是实情。 但有一点他没有说，那就是柯普城的人比贫民窟富裕了不知道多少。 他们的后代有很多都是借助次魔兽肉来辅助修炼的。 在有修炼资源的情况下，三年打通三条主脉也算不得什么了。 毕竟加古至今为止都没有吃过次魔兽肉，倘若他也有那种待遇，就算五元通脉法再难，现在的修炼境界怕是早就打通第四条主脉了。 可惜，他没有那么多钱。 不过黑瞳貌似很不喜欢加古那带着浓浓自嘲的语调。 当即凝望着加古的眼睛沉默了下来。 加古也不害怕，瞪着自己的眼睛和自己叔叔对峙着。 如果不是黑瞳当年拿那个该死的五元通脉法给他修炼，转而去修炼四形通脉法中适合自己的一形。 那么现在的他应该也已经打通第四条主脉，同为中级武徒了，也不至于卡在这武徒第三层一年多之久。 对于黑瞳，加古明显是带有怨气的。 两人对视半晌，黑瞳主动将眼睛挪开，打破了两人间沉默的气氛，像是随意的问道：“你知道五元通脉法为什么这么难吗？” “哼！因为那根本就是一部烂心法。”加古冷哼一声，毫不留情的诽谤着五元通脉法。 “狗屁！”黑瞳粗俗的声音，骂得加古面庞一僵。 而后在他疑惑的注视下，黑瞳慢悠悠的从袖口中逃出一枚二十厘米方圆的黑色石质圆盘。 “本来不想这么快告诉你的，看你这要死不活的样子，再不跟你说真相，你估计就真的废了。” 一边说着，黑瞳扬了扬手中圆盘漫不经心的讲道：“认识这玩意儿吧。” “这是测力石盘？”加古自然认识这块圆盘，当下的表情显得很是惊异。 测力石盘是专门用来测验气武实力的一种精密的附魔器具。 一般在柯普城初级学院招生的时候，都会拿这种石盘来测试报名学员的实力。 毕竟武徒级的力量还是太弱了，就算是学员的老师都没有办法精准的判断学员的实力。 因而就有了测力石盘。 这种东西加古虽然不知道价格，但显然不是贫民窟的人能够买得起的。 因而加古才会惊愕于测力石盘的出现。 不过转念一想，以自己这个叔叔的实力，应该不难搞到。 这样一来加古就释然了，但是他还是没有立刻把手放到石盘上，反而一脸郁闷的回应道：“测不测都一样，我的实力自己清楚，武徒三层。” “让你放你就放。”黑瞳瞪了一眼加古，显得尤其坚决。 加古瘪了瘪嘴无奈将手掌抬起，放在了石盘的中心。 测力石盘不知道是由什么材料制成，看起来像是岩石，可古加触碰到石盘上时，手掌上传来的触感却是像级了一块冰冷的铁胚。 嗒嗒嗒！ 古加手掌触碰到测力石盘的刹那。 石盘本体当即发出类似于钟表的细微声响。 而后一根乳白色的，由不不知名能量凝聚的指针就出现在了石盘之上。 指针晃动，传递出若有若无的气息，顺着加古的手掌钻入了他的身体。 加古感觉那股气息在自己身体里转了一圈，他就有一种被完完全全窥探了的感觉。 这让加古很不舒服，因为自己身体里的每一寸肌肉和经脉，好似在那种气息之下都无所遁形。 “这就是测力石盘？”加古内心嘀咕了一声，这还是他第一次用这种东西。 在他自言自语间，那股气息已经在加古体内游荡了一圈，而后回到测力石盘本体。 石盘上的指针当即开始顺时针偏转起来。 石盘的周边雕刻着的是一条条精密的刻度。 指针一连跳动三下，最后停滞在了第三条和第四条刻度的中央。 33！ 一个数字从测力石盘的中央出现。 “什么意思？”加古第一次用测力石盘测试，自然不明白这个数字代表的意思，撇了撇嘴后，偏头问向站在自己面前的叔叔，黑瞳。 “一到三层为低级武徒，低级武徒每打通一条主脉，增加十点的能量刻度。”黑瞳手指点了点测力石盘上上的刻度解释道：“这样说你明白了吧。” 加古挑了挑眉毛，指着测力石盘上的数字继续问道：“那这么说来，我的实力不应该是30吗？怎么会是33。” “这就是我要告诉你的，关于五元通脉法的秘密。”黑瞳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弗列丁国盛行的四形通脉法，暴龙、昼虎、太龟、云雀，包括其他不在主流之内的通脉法在内。但凡低级武徒所增长的能量刻度，都是一层10点。” “而五元通脉法所增涨的是11点，也就是说，每突破一层，相比同等阶的武徒，你的实力比他们强上十分之一。” “十分之一！”加古第一次听说五元通脉法还有这个门道，面庞微微有些发僵。 虽然加古对于自己的亲叔叔有诸多意见，可黑瞳在某些方面是绝对不会欺骗自己的。 特别是修炼方面，他从小对自己极为严格，即便是没有修炼通脉心法之前，他都是想方设法的摧残过加古的肉身。 为的，就是让他拥有一个极好的身体素质，这对于修炼通脉心法无疑是有好处的。 黑瞳说五元通脉法比四形通脉法的能量多出十分之一，在加古结合眼前所看见的。 那么应该不会假。 “原来如此！”加古瘪了瘪嘴。 他非常清楚这代表着什么，也许这个优势在前期看不出太大的差别，可随着修炼的加深，这个差距将会十分明显。 特别是到了高级武徒，这个优势更是会影响到战斗的最终结果。 忽然，加古觉得那个在他心中被诽谤了不知道多少次的五元通脉法，变得有些可爱了。 “现在你知道为什么五元通脉法为什么这么难修炼了吧。”测试之后，测力石盘已经没有了用处，黑瞳将其平静的收起，转而说道：“虽然在这武徒级，这多出的这十分之一的力量算不得什么。” “但它可以为你打下一个非常坚实的基础。” “武徒是气武漫长修行的开端，基础是最重要的，甚至比提升实力还重要。” “这也是为什么有许许多多强大的气武在实力到达了某种高度之后，都会选择重修通脉境。” “但重修哪里比得上刚开始就打好的根基。” “我说这么多，你懂了吗？” “我懂了。”深深看了一眼眼前这个曾经被自己恨得牙痒痒的亲叔叔，加古点了点头。 听黑瞳的语气，那五元通脉法多出的十分之一能量刻度并不是重点。 重点是五元通脉法能够成就修炼者一个坚实的根基，这才是这部通脉心法的亮眼之处。 也正因为是这样，五元通脉法相比弗列丁国主流的四形通脉法更难修炼。 说到这里，加古伸手从黑瞳另外一只手里夺过了存放自己家当的木盒。 黑瞳这一次没有闪避，任由加古拿走了木盒。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抱着木盒，加古说出这么一句话后径直走入了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