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杀人会上瘾
预料中血液飞溅的场面并没有出现。 那一柄寒光刀刃在触碰到乌力克后心衣物上的刹那，好似碰撞到了某种异常坚硬的物体。 “当！”清脆略带着几分震耳的声响震荡而起。 刀刃终究没有刺入乌力克的身体。 但是乌力克那肥胖的身躯却是被身后那巨大的力道推动着前倾了一小段距离。 与此同时，出手偷袭乌力克的存在也被那不俗的反震力道震退了几步。 出手偷袭乌力克的存在显露出来了身形，那是一个黑发少年。 他被刚才的反震力道推到了这件小屋的入口处，而今正一脸郁闷的甩了甩因为方才的反震力量而震得有些酥麻的手腕。 “护心镜？”加古向着屋内已经转过身来的乌力克投去一个无奈的目光。 刚才那一击他可是蓄势已久，为的就是一击必杀。 哪曾想，他保守估计都有八成可能袭杀成功的攻击，却因为一个出乎了预料之外的东西而失败了。 很明显，乌力克不是穿着铠甲就是穿着护心镜。 但是看乌力克那肥胖的身形，显然是穿不下一般铠甲的，也就只有护心镜这么一个解释了。 “早知道直接砍他脑袋了。”偷袭失败，接下来可是硬仗了，加古有种追悔莫及的感觉。 方才那一击他如果瞄准的乌力克的脖子或者是脑袋，那么现在的他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相比加古的郁闷，堪堪将那一刀力道化解，站稳了身形的乌力克则是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之前根本没有感应到任何人的靠近，直到加古出手偷袭，方才有了一丝警觉。 然而由于太过突然，他几乎没有闪开那次袭杀。 如果不是他身后的护具，乌力克知道自己已经死了。 心脏要害被击穿，必死无疑。 “你是谁！”强忍着心头的惊悚，乌力克心有余悸的看向加古。 能够无声无息的靠近自己，在他看来必然是实力和自己相近的人，甚至实力还有可能在自己之上。 但当他看到加古如此年轻的面庞后，心头的惊讶更浓了。 加古的模样看上去也就十五六岁。 乌力克从来不知道贫民窟还有这么年轻的中级武者。 乌力克不认识加古也是理所当然的，后者从来不掺和两个实力之间的争斗，而且极少出手。 贫民窟二十岁以下的少年中，只有天赋最高的烈德，才有资格让血斧和刺刀两股势力关注。 “可恶啊。”无视了乌力克惊异不定的注视，加古自顾自的抱怨了一声，低头看了一眼手掌上拽着的生锈匕首。 匕首的刀身已经在方才反震力量下已经被扭曲成了一个惊人的弧度，已经不能再用了。 显然这只是一柄普通的匕首，而乌力克的护心镜不是简单的护心镜。 随手将生锈匕首丢到一边，加古嘴角裂开残忍一笑，回应了乌力克的问话：“杀你的人！” 一语到此。 嘭！加古的脚步猛然在地板上一跺，身体已经如利箭般冲刺了出去。 加古的第二次出手也是那么的突然，完全没有要和乌力克多做交流的意思。 乌力克脸色顿时凝重无比，显然加古先前的一击已经对他形成了震慑，这个胖子已经把加古当成了同等级别的高手。 “别小看老子！”心头打起十二分谨慎，嘴上咒骂了一声的乌力克，朝着迎面俯冲而来的加古右手全力打出一拳。 按照乌力克的判断，在如此近距离下，如此狭小的房间战斗空间里，加古根本没有太大闪躲的余地，只有和他硬碰硬。 而乌力克对于正面争锋及有信心，因为他修炼的是气武四形通脉法之一，力量最强的太龟通脉法。 还有他那一身肥肉的优势，同为武徒四层的人，也少有人能在力量上胜过他。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却是看得乌力克眼瞳一缩。 却见那迎面冲来的少年，即将和他的拳头碰撞到的一瞬间。 他那相比同龄人而言略显修长的身体上半身身躯，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朝着旁边弯曲了二十公分。 也正是那短短的二十公分，少年的身体避开了乌力克的那一记直拳。 整个人都向着乌力克肥硕如肉山的身躯扑了过来。 乌力克从来没见过如此诡异的战斗方式，在如此速度的奔跑下将身躯弯曲二十公分，这根本不是常人能够办到的。 但这个胖子能够在血斧中混到骨干级头目的位置，战斗经验也是极其丰富的。 短暂的惊异后他就有了应对。 “喝！”一声爆喊，乌力克空闲的另外一只左臂膀猛然增大整整一圈。 原本就肥硕的臂膀，而今看上去狰狞无比，悍然砸向欲要扑向自己而来的加古，欲图将其逼退。 入门级武技：暴杀拳。 可能是因为加古表现出来的种种诡异的攻击方式，乌力克不想让这个少年近得自己的身。 暴杀拳是乌力克立足贫民窟的底牌，就算是同等级对手，在硬抗他这一拳后，也得重伤。 因而乌力克肯定，这个少年必然会暂逼锋芒。 不过加古的攻击，总是那般匪夷所思。 面对乌力克毫无保留的一拳，加古坚毅的脸上狠辣之色一闪，扑向乌力克的速度不减反增。 旋即他衣袖一翻，一柄短剑从袖口里滑出，出现在手里，径直朝着乌力克的脖子上抹去。 短剑的速度比先前加古偷袭乌力克的那一击更快。 乌力克眼神慌乱之色一闪，他完全没有想到加古会这么不要，硬抗自己的武技都要和自己同归于尽。 即便是乌力克武徒四层实力，但显然他的肉体还没有达到能够无视刀剑的程度。 而且这一击是加古挥出来的，直取他的颈项致命处。 这一剑他根本躲不过，同样的，乌力克的这一拳加古也避不开。 于是乎，两人的那几乎能够将中级武者置于死地的攻击，在加古有意搏命的攻势下同时落在了对方的身体上。 噗嗤！血液飞洒，短剑在虚空中带起一条致命的弧度。 中级武徒的肉身还不足以无视刀剑，更别提加古如此快的一剑。 另一边，乌力克的拳头也触及在了加古的胸口。 如此近距离，加古就算是速度再快也避不开这一拳。 只不过在他那膨胀了一大圈的拳头即将砸在加古胸膛上的刹那，加古的胸腔猛地一瘪。 嘭！而后伴着一声闷响，加古的身体像是被一头蛮牛迎面撞到。 近一米七高的身体，向着小屋狭窄的门口抛飞而出。 在划过一条弧度后，最终狠狠的砸在了屋外一面墙壁上。 噗通！加古的肉身在结实的墙面撞出一个浅浅的凹陷，而后无力的滑落在地。 视线转向那间囚禁少女的阴暗小屋。 乌力克满脸不可思议的捂住自己不断向着外面喷涌着滚烫血液的脖子，逐渐失去了神采的眼瞳，愣愣的看着加古飞出的门口。 以含糊不清的声音自语道：“饿死…森马…武技！” 因为乌力克脖子已经被那一剑完全切开，声带也因此断裂，发出的声音恐怕也就只有他听得懂了。 “这不是武技。”加古显得很是难受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而今的他正无力的半靠在撞击的墙壁上。 “咳咳！”嘴里咳嗽出几缕殷红，加古强忍着胸膛的剧痛，面庞带起诡异的笑容看着屋内已经逐渐失去生机的乌力克，回答道：“这叫杀人技！” 论实力，武徒三层的加古和武徒四层的乌力克正面交锋的胜率很低，即便他的身体能够做出种种不可思议的动作，胜率也不会超过四成。 所以加古才会偷袭，这是他最擅长的。 在加古的暗杀下，武徒四层的人也有很大几率被他一击必杀。 因为从小到大，黑瞳传授给他的种种技巧都是杀人技，一个杀手最擅长的就是一击必杀。 可惜的是加古的偷袭被那该死的护心镜挡住了。 所以加古必须采取另外一种极端的方式和乌力克以命换命。 撇开正面交锋的胜算不谈。 这里毕竟是血斧的地盘，加古并没有太多时间和他缠斗。 因而才有了方才加古那以命换命的疯狂一幕。 事实证明加古赌赢了。 乌力克的暴杀拳落到他胸口的时候，加古的胸膛在他有意控制下凹了下去，御开了起码三成力道。 本应该对加古照成重创，甚至是致命伤的一拳，并没有要了加古的命。 这场战斗开始到结束不过十秒时间，一个中级武徒就丧命在了加古的剑下。 随着加古那一句话的落下。 被切开了喉咙的乌力克眼睛里彻底失去了身材，肥胖如山的身体迎面倒在了房间地板上。 噗通！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咳咳！”加古再次痛苦的咳嗽两声。 虽然他赢了，但他显然也遭受了不轻的伤势。 那落在他胸膛上的攻击可是武技。 即便是入门级武技，其破坏力也是很惊人的。 特别是他身体在被轰飞的过程中还撞到了后方的墙壁，照成了二次伤害。 加古感觉自己的前胸和后背几乎都没有了知觉。 “该死的，一个中级武者竟然会武技，这次受这么重的伤没有一两个月怕是好不了了。”嘴里咒骂了一声，加古挣扎着从墙根下站了起来。 “呼！”嘴里尝试着呼吸了几次，加古狠狠一咬牙，以莫大的毅力将前胸和后背的痛楚压了下去。 现在可不是休息的时候，他必须在血斧的其他成员没有发现之前离开这里。 拖着重伤的身躯，加古步履蹒跚的走到了乌力克的尸体面前。 他也不嫌那些嫣红的血迹肮脏，径直伸手摸向了乌力克的尸体。 这并不是加古有什么特殊嗜好，而是他在‘摸尸’。 作为贫民窟的人，几乎所有人都会将自己所有的家当随身携带。 没有人会把财物放在家里，毕竟贫民窟的小偷比老鼠还多。 虽说乌力克所居住的这条街是血斧的地盘，一般小偷不敢过来。 但是血斧本身就鱼龙混杂，里面的人就有小偷。 因而乌力克只要不傻，他的财物应该都会随身携带。 果然，加古在摸索了一阵后，从他贴身的衣物中找到了一个钱袋，以及一本用简陋的竹片制成的廉价竹简。 现在不是清点财物的时候，加古随手将钱袋揣进兜里，随即将目光看向了那本竹简。 柯普城是有纸张卖的，但是很贵，只有富人用得起。 平民一般也只有用竹简记录重要的信息。 而这张竹简明显有一段岁月了，显得有些陈旧。 竹简的封口处刻有三个字眼，暴杀拳。 “这可是好东西。”看到这三个字眼，加古眼睛当即一亮。 不用猜他都知道，这竹简离记录的必然是乌力克先前和自己以命换命的那个入门级武技。 武技很昂贵，即便是入门级武技也不是贫民窟的人可以觊觎的，也就血斧和刺刀这两股势力的高层才能搞到。 加古是知道武技的价值的，当即慎重的将其放到了怀里。 而后加古又摸索向了乌力克的后背，最终从染血的衣衫中掏出一枚巴掌大小的护心镜。 加古从那护心镜的镜面上看到了一个白点，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那应该是自己偷袭的那一刀留下的。 能够挡住自己那一刀，并且只留下这么小一个白点，这护心镜明显不是普通货色，加古不客气的笑纳了。 钱袋、武技竹简、护心镜是乌力克衣物中所藏的所有东西了。 加古再没有摸到有价值的东西。 “勉强能够安慰我受的那一拳了。”满意的拍了拍被那三件物品塞得慢慢的口袋，加古最后扫了一眼乌力克已经逐渐冰凉的尸体，欲要离开。 但是加古的余光貌似看到了什么，步子又是停顿了下来。 顺着加古的眼睛看向这间小屋的中央。 那个被乌力克一掌拍断了脖子的少女，正侧躺在地板上. 她的脖子已经断了，必死无疑，但是现在还没有咽气，气若游丝的她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此刻的她面庞刚好偏到加古的方向，空洞的眼睛将方才加古击杀乌力克的整个过程看在眼里。 见得加古看了过来，少女木然的眼睛中流露出乞求的光芒看着前者。 “别呀！”加古伸出舌头将最佳的血迹舔入口中，他读懂了那个女孩眼睛里表达的意思，抬起沾染着血迹的手掌，有些烦恼的揉了揉眉心：“我不杀女人的。” 加古的声音似乎是在回答那个女孩，又仿似在自言自语。 说话的间隙，眼睛就这么和那个少女对视着。 后者满是淤青和血污的躯体，并没有让加古带来一丁点欲望。 就这么平静的望着少女约莫四五妙的时间，他发出一声叹息。 “唉！”声音刚起。 加古手臂一抬，手里紧紧拽着的，还带着乌力克血迹的短剑被他猛地投出，以极快的速度向着少女的飚射而去。 短剑最终是落在了女孩的脖子上。 噗！血液溅撒，一条血痕出现了后者细嫩的颈项。 少女原本因为痛苦而抽搐的身躯，这一刹那放松了下来，还带着稚嫩的面庞上带着释然的笑容，结束了痛苦。 做完这一切，加古的表情依旧淡然。 手指一勾，飞掠出去的短剑又按照原本射出的轨道回到了他的手掌。 仔细观察会发现，短剑的剑柄上系有一条细不可见的丝线，而丝线的另一头则被加古绑在自己的手指上。 将短剑在乌力克尸体的衣衫上轻轻擦拭着，加古目光环视一周，看着房间里被自己杀死的两具尸体，眼瞳深处带着些许躁动。 “原来杀人也是会上瘾的。” 轻轻喃语着，加古收回了环视着这个房间的目光，随即迈着有些虚浮的步子，走出了乌力克的住所，融入了浓浓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