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断肢碎肉
子夜时分，下了整整半天的暴雨终于消停。 休息了老半天的墨城一行人，在薇儿的催促下重新上路。 至于斯科特城一方，在班根三名佣兵将林琅与薇儿话完整转述给那六名少年人后，惊吓过度的他们接受了这夜行的建议。 迎着泥泞的大道，墨城和柯普城总共二十余人齐齐上路。 温暖的晨曦从地平线上绽放，照耀在沿途满是水气的大道两边植被上，绿油油的叶片凝聚着的晶莹露珠反射出莹莹微光。 赶了整整一夜的墨城与柯普城二十余人，顿时精神一震，贪婪的呼吸着清晨爽朗的空气。 林琅整夜都和班根着三名佣兵呆在一起，走在队伍的最前方。 他们四人一路走来谈兴正浓，丝毫没有疲惫感。 班根是一个阅历非常丰富的男人，他喜欢述说一些自己作为佣兵生涯的趣事，梅力、梅西两兄弟则在一旁负责补充。 对于一直在墨城长大，没有出过城门的林琅而言，班根的这些经历他非常有兴趣，甚至是心生向往，自然是越聊越投机。 而班根三人，对于一口一个大哥的林琅明显也很喜欢。 更何况林琅还是斯科特学院的学员，一旦从学院毕业，前途不可限量，班根三人也有结交之心。 四人臭味相投，时不时发出爽朗的笑声。 “班根大哥，你已经是通脉八层的高级武徒了，完全可以接受金额更高的委托，为什么会接受这种简单的护送任务，会不会大材小用了？” 林琅说话间回头看了一眼后方的墨城六人。 班根哈哈一笑，毫不忌讳的说道：“别看我通脉八层，其实在柯普城佣兵中也就中等水平实力。而且发布重金悬赏任务的雇主都喜欢选择正规的佣兵团，像我们这些游散佣兵，能接到一件像样的任务就不错了。” 班根曾经向林琅表明过他们三人的身份，并不是佣兵团的佣兵，而是游散佣兵。 “对呀，我们这些游散佣兵很不好混的，有任务上门哪还有挑三拣四的权力。”梅力自嘲一笑，弟弟梅西也紧跟着补充道： “猎杀次魔兽太危险了，柯普城和你们墨城一样靠近恐惧之森，一旦深入山脉就可能遭遇兽群，你们经历过利齿犬群，知道兽群的可怕吧。我们三人终究是寡不敌众。” “但如果不深入的话，在外围都是些低级次魔兽，不值钱的。” “原来如此。”林琅瞬时明了他们这些游散佣兵的艰辛。 另一边，看着林琅和班根三名佣兵聊得如此尽兴。 和薇儿并肩行走着的艾维娜有些调皮的皱了皱琼鼻，很是不高兴的偏头与薇儿说道：“薇儿姐姐，林琅这家伙跟我们墨城同行这么多天，都没有和我们这样聊过天，反而他为什么和那三人刚认识半天的佣兵能聊得这么高兴呢？” “也许，他不喜欢我们这些人吧。”薇儿似笑非笑的回应了一句：“你不是说他和雷烈都是贫民窟出身吗？墨城的贫民窟都很不受城区的人待见，走在街道上都会受人白眼，也许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薇儿自从经历了上一次贫民窟一事后，专程打探了不少关于平民窟的传闻，她这才知道林琅的生活是多么艰辛。 又听得薇儿的话，她俏脸上的不满顿时烟消云散，望着前方林琅的背影，呐呐的说道：“是这样吗？” 雷烈就走在距离薇儿和艾维娜后方不到三米的位置，听到他们的议论，他那略显木讷的眼睛深深看了一眼前方两名少女的背影。 “贫民窟？”黑岩也跟随在薇儿的身后，他还是第一次听说关于林琅和雷烈有关的消息。 当他听到林琅两人都是贫民窟出身后，表情顿时就怪异了起来，眼睛在林琅和雷烈间来回游走。 无论是林琅还是雷烈都在和大利齿犬的战斗中证明了他们的实力。 然而两个如此优秀的人，竟然只是贫民窟出生，黑岩很清楚贫民窟的穷困，很难购买次魔兽肉来辅助修炼，然而在那种环境下，两人还能拥有如此强悍的实力。 可以说十分不容易了。 本来按照薇儿的计划，是让大家行至中午的时候再找地方略作休息。 但经过这一夜高强度的赶路，大部分人都双腿都近乎麻木，筋疲力尽。 特别是女孩们，哪吃过这种苦头，更是叫苦不迭。 无奈之下薇儿只好妥协。 正在她和班根三名佣兵商量着应该找一个怎么样的地方，安置一下这一行二十几人的时候。 一直呆在班根三人旁边的林琅忽然眉头一紧，敏锐的鼻子抽动起来，他仿佛在空气中嗅到了什么异样的味道。 正和薇儿着的班根好歹也是老佣兵，第一个发现了林琅的异常，满是络腮胡的脸上满是疑惑的问道：“怎么了林琅兄弟？” 琳琅闻言，以手指弯曲轻轻抵在鼻尖上，面色肃然的说道：“有血腥味！” 常年在刀口上舔血的生活，让班根对血腥味极其敏感，在听到林琅的话后，他不敢大意，当即闭目嗅闻着面前的空气。 约莫三秒钟后，什么都没有闻到的班根睁开了眼睛，狐疑的望向林琅：“我怎么没有闻到！” 跟随在班根身边的梅家两兄弟同样一脸茫然，他们也没有闻到。 只有薇儿，在听到林琅的话后极其慎重的伸出手臂高举，朝着身后的二十几人做了一个止步的动作。 林琅在沿途表现出来的卓绝洞察力，深得薇儿信任，让她对林琅的话深信不疑。 她甚至没有理会班根三人表现出来的茫然，直接问向林琅：“在哪个方向？” “就在大道的前方，不超过一百米。”林琅眸子望向前方道路的拐角处，因为这一带道路两旁郁郁葱葱的植被，让人很难看清楚拐角之外的画面。 “所有人警备。”听得距离己方如此之近，薇儿心头顿时一跳，连忙下令道：“黑岩、雷烈你们带领大家原地待命。” 说话间，薇儿又面色严肃的望向了班根三人和林琅：“班根大哥，林琅我们上去看看？” 班根武徒八层、梅家兄弟武徒六层，林琅虽是武徒五层却有不下于六层的实力。再加上七级咒术学徒薇儿自己。 就算有什么情况他们也应该能全身而退。 班根有些惊异于薇儿对林琅的信任，因为后者随口一句话，薇儿这个墨城领队就能如此慎重的对待。 这让这个老佣兵多看了林琅几眼，他觉得这个小兄弟应该有异于常人之处。 因而在听到薇儿试探性的询问后，他稍微斟酌了一下，觉得计划可行，当下微微额首：“好！” “正合我意。”林琅自然更加没有意见。 一行五人当即达成意见统一，脱离了队伍，朝着大道拐角处慢慢摸索着走去。 班根三人不愧是混迹佣兵界的老佣兵，表现出出色的行动力，双脚在他们刻意的压制下，几乎没有发出声音。 薇儿也尽量压制着自己的步伐，只有林琅，他的脚步踏在结实的大道上连一丁点响动都没有，轻巧得犹如猫步。 这让班根眼睛一亮，没有人比他跟清楚，做到无声无息的移动有多难。 而林琅做到这一点时，显得轻车熟路，显然是经过特殊训练。 再结合薇儿这个领队对林琅表现出来的无条件信任，班根心头想到：“这个林琅不简单。” 林琅没有意识到有人正在暗中观察着自己，他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前方。 飘荡于空气中的血腥味道越来越浓郁，预示着他们距离源头越来越近。 约莫一分钟后， 当林琅他们的身影绕过密集的植被，看到道路后方场景的时候，五人的身形齐齐一震。 连见惯了大风大浪的班根三人身体都忍不住抖了一下。 薇儿更是俏脸一白。 林琅瞳孔微微缩紧，强忍着胃部的抽搐咒骂一声：“还真是恶心！” 视线移向五人目光定格的方向。 进过昨晚雨水冲刷，还残留着些许水洼的大道之上，三辆专门用来承载货物的马车支离破碎，木屑碎片和名贵的布料散落一地。 当然，让林琅五人动容的并不是那些无关紧要的物品，而是将大道上的水洼都染红的，四分五裂的尸体碎片。 碎肉中，有马匹的残肢，人类的手脚残骸，以及被啃食得面目全非的人头。 白花花的脑浆和鲜血混杂在一起，内脏大肠散落一地，糅合在一起散发出来难以言表的恶臭。 那种气味吸入肺部，让得林琅差点呕吐。 在场的五人，除了薇儿以外，都是一言不合血溅五步的狠人。 林琅从小在贫民窟混迹，手上染过的血不亚于那些战场上厮杀的军人。 班根三名佣兵在佣兵界也是手刃过不少对他有威胁的对手。 但是杀人和碎尸完全是两个概念。 包括林琅在内，都被眼前的一幕搞得肠胃抽搐，恶心至极。 “这里到底发什么了什么？”哥哥梅力最先忍不住，弯腰呕吐起来。 “碎尸万段，这得多大的仇，连马匹都不放过。”弟弟梅西深深吸了一口气，强忍着不适感。 “不是人做的，是次魔兽干的，那些残肢上有利齿啃食过的痕迹。”班根低沉的声音响起，相比梅家兄弟，他表现得还算镇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