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一脚踢开
钱阳很不开心,心说你把我撵走了我还玩个屁啊!咱俩刚才也不是这么说的啊! “那个,公子,您看要不还是我留下吧,这位师兄看起来身体好像不太方便啊!”钱阳不想走,只得拿霍健身上的伤势说事儿。 金沙又何尝不知道霍健身上有伤,但是他对霍健的信任是钱阳绝对不能相比的。而且,他本能地不愿意让钱阳靠近法阵,吃了这么多年的盐,有些事儿甚至不必想得通透,随手的行为便会自然而然地去规避不必要的风险。 “你可有一击之力?”金沙问霍健。 霍健毫不犹豫地点点头:“如果只是一击的话,和我全盛之时别无二致!” “足够了!”金沙点点头,他要的只是在意外发生时的一记阻拦。霍健的修为是这些人里最高的,一击的效果肯定也是最好的,只要他能拦那女修一下,金沙肯定会赶到,保护法阵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钱阳又哪里甘心就这么被打发走,又接着道:“小的也想为公子分忧,要不我也和这位师兄一起藏在修士中,互相也可有个照应。” “嗯?”金沙有些不耐了,心说你这是怕我不赏你奖励啊? “我要让那女修看到从我这里走了六个人,所以你必须走!别废话,赶紧滚蛋!” “呃……好吧!”钱阳没法再多说什么了,好在他有各种各样的应急预案,暂时离开也不是不行。叹了口气,钱阳跑去一边换衣服,而金沙则向那六人轻轻交代了一些什么。 等到钱阳换好衣服、蒙好面巾站在人堆里的时候,相信任谁也想不到这六名黑衣人中竟然有他这么一个冒牌货。而霍健则换了一身常见的散修服饰,又去泥坑里狠狠打了几个滚,把自己搞得乱七八糟。黑漆漆的泥浆遮盖了他原本的面容,再加上他那完全不用作假的沉重伤势,混在被俘修士里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违和感。 “这局做得也太像了吧!”钱阳对自己一手打造的这个骗局表示满意,心说幸亏某个女修正在睡大觉,要不还不被坑惨了啊! 金沙不再多言,盘膝坐好,挥手打发六人滚蛋,而他这里就如同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钱阳漫无目的地混在黑衣人中前行,他现在完全不敢胡乱行事,金沙临行前向其他五人交代了行程,却偏偏没有对钱阳说任何一句话。钱阳两眼一抹黑,根本不知道这五人要带他去做什么,就算这几人现在翻脸把他拉出去埋了,钱阳甚至都不会觉得有多出乎意料。 “几位师兄,咱这是往哪走啊!”一直走了一个时辰,天都渐黑了,钱阳才出言发问。 没人理他。 钱阳讨了个没趣,讪讪地闭上了嘴。 其实走了这么远的路,钱阳也已经大致弄明白了这些人的前进方向。如果他的方向感没出问题的话,他们六个人其实一直是在绕圈。 从六人出发开始,他们就在围着炼神阵绕圈,一圈又一圈的绕。不过这种圈并不是像表一样原地走,而是每绕一圈,他们下一圈的半径就要扩大不少。总的看来,他们其实是以炼神阵为圆心,走了一个螺旋形的路线,然后一点点地远离炼神阵。 为什么要这么走呢?钱阳面巾下面的表情有些古怪。 这种走法有两个目的,第一个目的自然是离炼神阵越来越远,等他们远到一定程度,便留给了女修偷袭的机会。第二个目的就是只要女修在这附近,就一定会发现这六个人,然后稍加观察就会确认这六人一个不落地越走越远,然后就可以放心偷袭。 不得不说,金沙公子设计这种路线的目的性还是很明确的,只是钱阳很奇怪,简单直接成这样真的好么?就不怕让人一眼就看出你的目的?这么看来这位公子倒是坏得耿直,坏的可爱。或者说,他是在学人家玩阳谋? 筑基修士的脚程是相当惊人的,别看他们走了个螺旋,但此时他们距离炼神阵的距离已经相当远了,远到如果炼神阵那里发生了战斗,他们无论如何也赶不及前去救援了。 若是真的存在那个女修的话,这个时候,她已经有足够的空间发动偷袭了。当然,如果六名修士这里发生了一点什么事,金沙那里也只能望而兴叹了。 “这位师兄身上的伤好像不轻啊!”钱阳开始撩拨小三儿。 “哼!”小三横了他一眼,心说这小子怎么那么没眼色。 小三儿这伤受得很是憋屈,那是被人生擒活捉后,在他毫无反抗能力的情况下被人用重手法打的。对于一名修士来讲,受伤并不丢人,但被人生擒就很犯忌讳了,尤其是他这种出身名门大派,又在特殊岗位的修士,若是被人知晓曾被人生擒过,前途恐怕就到此为止了。因此,小三儿和霍健回来之后绝口不提被擒获之事,只说是在战斗中受了重伤,最后拼命逃脱。 小三儿隐瞒了受伤的经过,之后对受伤之事也是讳莫如深,完全不愿意提及,此时被这个小子提起他当场就火了。 “老子受了伤在那好好的修养,你小子却有事儿没事儿不知弄出个什么幺蛾子,为了点儿蝇头小利,害的老子外出奔忙。你觉得你拿了赏赐还能有命去花么?” 钱阳看都不看他,转而对着其他几人道:“这几位师兄似乎也有伤在身吧?” “哼!”回应他的是重重的怒哼。 这四个人现在心头也相当不爽,他们被派去追血脉珠的时候遭到了鸟群的攻击,幸亏见机得快,果断放弃任务跑路才得以逃脱,他们若是死心眼地想要完成任务那就是必死无疑。可即便如此,这四人身上或多或少也都带了伤。比起小三儿和霍健,他们的伤势只能算轻微,但好好的悠闲日子就这么被逼来加班,他们的火气也毫无疑问地都冲着钱阳来了。 “小子,你想怎样?”其中一人瓮声瓮气地怒怼钱阳。 “哦!原来是伤到喉咙了啊!”钱阳一副欠打的模样。 “你……”这人眼中喷火,拎着拳头便要奔钱阳打来。 “别!”旁边一人赶紧拉住了他:“别急,这个时候不合适!” “哼!”伤到喉咙那哥们悻悻地放下拳头,他也知道,这个时候动手确实不合适,天知道那个女修是不是正在附近瞄着他们,要是被她看出了端倪,他们这累也就白挨了。 那修士压住了火,钱阳却不依不饶:“怎么说?还想动手?我早就知道你们几个没安好心!怕我拿到赏赐的大头是不是?小爷一直跟你们客客气气地,结果你们憋着坏要坑小爷是不是?” 小三儿的眉头锁了起来。 霍健不在,这五人里面最有话语权的就是他了,其余几人平时都让他三分。虽说就在前一刻,他还只是个和别人一样的满腹怨言的执行者,但是当出了问题时,他就必须把自己放在一个合适的位置上去解决问题。一人之下四人之上的地位来之不易,小三儿觉得在这个时候,自己必须得扛起领导者的重任。 小三不知道这个一路上规规矩矩的小子怎么突然就炸了庙,但他知道,无论因为什么,首要的事儿就是得把这小子安抚住,若是坏了公子的大事儿,他们几个肯定担待不起。 “道友何出此言?”虽说打定了主意安抚,但小三儿觉得恩威并施才是领导者的正确行事方式,想要来软的,就更要先在气势上压垮别人。 小三儿语气冷峻,称呼上更是颇多讲究。 “我何出此言?”钱阳表情夸张:“我知道你们看我都不顺眼,你们被派出来干这吃力不讨好的差使了不高兴了是不是?想要趁着没人给我下黑手是不是?” 小三儿摇了摇头,不高兴是真的,但下黑手这事儿真没有,哪怕真打算下黑手也肯定不是现在。 “你想说什么?”小三觉得不能弱了气势。 “我想说……我想说……”钱阳运了半天气,大概是被小三儿的气势压住了,突然整个人委顿了下来,变了脸转而开始诉苦:“几位大哥,你们不愿意接这差使,我也不愿意接啊!我也想在法阵那里帮公子捉人,事成了有多少赏赐不说,功劳那是大大滴呀!哪像现在,这不是干脆就被一脚踢开了么?” 小三儿听着钱阳说了这么一大套,说的是什么他不在乎,他在乎的是钱阳的态度。 现在这态度是服软了?服软就好办。小三儿最怕的就是这小子不管不顾地闹将起来,到那时就不好看了。 既然服了软就意味着这小子怕了,怕了就好糊弄了,三言两语打发了也就是了,满不满意他也得受着! 小三儿露出了笑容:“师弟莫要意气用事,大家都是兄弟宗门的,我也不藏着掖着。在门内还不都是这样?很多事儿不是你愿意或是不愿意就能决定的。公子下了命令,你还能不遵守不成?最后无论功劳还是赏赐,给你的,你就感恩戴德地受着,不给你的,你也不能有丝毫怨言。” 钱阳犹豫了一下似在思考,随后坚定地摇了摇头:“公子是你多宝宗的公子,却不是我无量谷的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