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二章 压制
椒房殿。 数名女官和内侍总管列队而立,一个个上前回禀自己负责的事务。 俞太后执掌中宫二十余年,恩威并施,宫中上下无不诚服。如今宫中有了萧皇后,凤印依然牢牢地握在俞太后手中,宫中大权,也被俞太后一并掌控。 比起当年跋扈嚣张的李太后,如今的俞太后手腕高明厉害得多。 芷兰悄步走了进来,轻声禀报:“启禀太后娘娘,移清殿里传来消息,今日小朝会,刑部尚书拿出证词,说蜀王遇刺之事和宁王府有关,要彻查宁王府的人。宁王殿下勃然大怒,言辞中对皇上多有不敬之处。皇上也十分恼怒,要问罪宁王!” “宁王殿下不服气,竟是当朝便闹了起来。” “几位阁老皆年迈,尚书大人们也都是老迈或体弱之人,鲁王殿下和闽王殿下一起拦了宁王殿下。没想到,宁王殿下竟和他们动了手。” “皇上愤怒至极,命殿外的御林侍卫动手将宁王殿下都制住!只是,侍卫们不敢伤了宁王殿下,倒闹得愈发难看。宁王殿下还动手打了佟尚书!” “罗公公见势不妙,只得打发人来送信,求太后娘娘做主。” 俞太后略略皱眉,心里冷哼一声。 这个建安帝! 真是不中用! 身为天子,连一个藩王都压制不住! “传哀家口谕,立刻治服宁王。” 俞太后面色冷凝,声音中透出凛冽寒意:“宁王若敢再动手,就打断他的手,敢动腿就打断腿,抬到椒房殿来。哀家倒要看看,他到底有多大的胆子!” …… 一炷香后,宁王双手被绑着进了椒房殿。 一同前来的,还有面色难看的鲁王闽王。 至于建安帝,得维持住帝王的颜面,继续领着朝臣们上朝理事,一时未能脱身前来。 宁王身手不及盛鸿,不过,比起他们两个还是要强一大截。刚才两人出手想制止宁王,被宁王各自踹了一脚挥了两拳。 身上被踹了一脚的鲁王还好,脸上挨了两拳的闽王可就狼狈了。鼻子下面的血迹还没怎么擦干净。 宁王生得英俊冷冽,气度迫人。哪怕此时衣服头发散乱,双手被牢牢捆束地跪在地上,也没见多少狼狈。 那双冷凝的眼眸中,此时溢满了愤怒不甘:“母后,儿臣不服!蜀王遇刺之事,儿臣根本毫不知情。现在,皇兄只凭一纸证词,便令刑部宗人府彻查我宁王府。这口闷气,儿臣绝不能忍!” 俞太后目光冷冷一瞥:“好一个威风凛凛的宁王!” “先在金銮殿里动手,接下来,是不是就该在椒房殿里一展身手了?” 宁王被噎了一回,不情不愿地低头认错:“母后息怒,儿臣不敢!” 嫡母之威,早已牢牢地烙印在心头。 宁王对着建安帝没什么敬畏之心,一进椒房殿,气势顿时弱了几分。 气势这东西,看不见摸不着,却又至关重要。在双方对峙之时,哪一方气势更盛,哪一方更易占上风。 气势弱的那一个,一旦开始退让低头,很快就会溃不成军。 “这天底下,哪还有你宁王不敢做的事!” 俞太后冷笑连连:“一朝刑部尚书,你说打就打。金銮殿上,你想闹腾便闹腾。说到底,这是没将皇上看在眼底,没将哀家放在眼底,更未将朝廷法度放在心上。” “你有冤屈有不满,为何不当朝奏对?为何要动手?你殴打当朝重臣,大闹金銮殿,所图为何?” “以哀家看来,你这是要借机削皇上的颜面,震慑朝臣。哀家倒要问你,你身为藩王,做出这等举动,到底是何用意?” 一连串的厉声叱责,彻底压住了宁王的气焰。 宁王面色难看之极,却不肯认错认罪:“儿臣今日是被怒火攻心,一时气恼冲动,做了不该做的事。不过,儿臣绝无削弱皇兄颜面震慑朝臣之心,更无半分不该有的用意!请母后明鉴!” 俞太后又是冷笑:“哀家这双眼还没瞎,该看的能看到,该想的也能想到。” “你这是想趁着皇上羽翼未丰根基未稳,令皇上失尽天子威严,居心叵测!哀家绝不能容!” “蜀王遇刺之事,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清白,那就证明给哀家看看,也让天下人看看,你的宁王府到底干不干净。” “来人,将宁王关进宗人府。宣哀家口谕,什么时候事情查明白了,什么时候再放宁王出来。” 若是他被关进宗人府,宁王府岂不是要任人宰割? 宁王眉心狠狠一跳,面色也骤然变了:“母后,儿臣何错之有!” 你错就错在和三皇子争了多年储君!三皇子做了天子,第一个要动手收拾的,当然就是你! 鲁王和闽王一直都没吭声,此时也未挺身求情。 俞太后对两人的知情识趣颇为满意,理都未理宁王,传令下去:“再传哀家口谕,立刻去封了宁王府,任何人不得进出。” 宁王忍无可忍,怒而张口:“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话没说完,就被几个侍卫以布塞进口中,然后强行“扶”了出去。 …… 俞太后雷厉风行,短短片刻,便将宁王关进了宗人府,顺带封了宁王府。 宁王再愤怒再不甘,也无济于事。 大失颜面的建安帝,今日也是一肚子恼火闷气,安抚了挨揍的佟尚书一番,再勉强装着若无其事地继续听政理事,直至朝会结束。 罗公公及时地禀报了好消息来:“启禀皇上,太后娘娘怒斥宁王殿下一顿,已命人将殿下送进宗人府了。宁王府也被封了。” 有些事,天子做了会落人口舌,譬如捏造罪名迫害藩王之类。俞太后出手,就没这么多顾忌了。 身为嫡母,训斥庶子。身为太后,管教藩王。都是天经地义之事。 宁王显然也未料到俞太后出手这般凌厉狠辣,一个措手不及,便被关进了宗人府。没了宁王的宁王府,要“彻查”着实不难。 建安帝长舒胸口的浊气,目中闪过一丝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