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死变态
“你干了什么！”顾约看着失去一半身子，痛到昏厥过去的夏萤，一把揪住男人的衣领，恶狠狠地瞪着他。 “年轻人，现在可不是犹豫不决的时刻。”男人指了指不远处那些随时都会被黑影抛过来的巨石，有些戏谑地看着他。 顾约脸色惨白如纸，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静下来，并在内心给自己不断地下暗示。 这只是测试，不是真的。这只是测试，不是真的。 但是眼下他没有任何医药工具可以用来救治夏萤。 像是知道他内心所想，夏洛克对着少年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随后扔给他一把刀和一根穿着金线的针。 看到少年疑惑的神情，他诡异地一笑，说：“测试内容，把你身体的一半给患者。放心，你不会流血也不会死亡，只不过会比较痛而已。如果中途被巨石砸中，或者因为其他外力导致你们两人其中一方死亡，则判为测试失败。” 这测试简直惨无人道！ 顾约心中暗骂一声，盯着男人看了好一会儿，最后一咬牙，捡起地上的刀，毫不犹豫地一刀劈向了自己的右腿。 剧烈的疼痛如潮水般向少年袭来，又像是钻子一下子钻到了脑子里，痛到无法呼吸，痛到快要晕厥过去。 座位上的顾约浑身一震，接着整个人抽搐了起来，头上青筋毕露，冷汗更是浸湿了后背。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脑门上全是豆大的汗珠。 没过多久，身边的同桌也是浑身一震，接着，这种情况像是多米诺骨牌似的蔓延开来，座位上不断有同学抽搐起来，有人甚至还张大嘴巴大叫了一声，一些承受力弱的女生们更是哭了起来。只是所有人都戴着头盔，被遮住的耳朵根本就听不到外界的一切声音。 顾约咬紧着牙关，面无血色地把他的左腿放在一边，然后举着刀，低着头思考着下一刀要从哪里开始切…… 测试区的哭声开始大了起来，一些女生实在受不了这种凌迟般的恐惧和难以忍受的痛楚，终于按下了座位上的按钮。 那些亮着红灯的座位上发出了铃声，有工作人员从外面进来，给这些出局的学生们取下头盔，解开安全带，半拖半架连哄带骗地带着他们到了隔壁的等候区，让部队聘请的特级心理咨询师给他们消除一下测试过后遗留下来的心理阴影。 “轰！” 又一块巨石砸在不远处，顾约深吸了一口气，大喝一声，拿着刀从右肩开始，一刀劈向了右半边的身体。 切口处光滑平整，不仅没有鲜血流出，甚至连内脏都看不到。 但那明显被放大了的痛感，让他的双眉剧烈地跳动着，头上青筋暴起，像是一条条翻土的蚯蚓。 大滴大滴的冷汗沿着两边的眉脚滑落，汇集在下颚，凝成更大的汗滴，啪嗒啪嗒滚落在地上，这种痛苦甚至让他有一头撞向旁边那块巨石一了百了的冲动…… 座位上的顾约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时不时抽搐一下，周围只剩下了几个还在苦苦坚持的同学。他们同样也剧烈地喘着气，浑身颤抖，表情痛苦而扭曲，看样子已经到了极限。 顾约感受不到外界的一切，他现在只有半截身体了，诡异的是，他发现自己还能操控已经离体的那半截身体，准确的说是左手。 不知道这个测试有没有时间限制，所以顾约在有点缓过神来之后，立马扔下刀，拿起脚边的细针，先把右腿和那半截身体缝起来。 这个行为简直就是不可理喻，荒诞至极，顾约用自己的手捧着自己的右腿，缝着自己的身体…… 针扎在肉体上的异样感觉，让他浑身汗毛倒竖，胃中一酸，脑门一涨，顾约扔下半截身体在旁边吐了个稀里哗啦。 仅剩的最后几个同学扔下针线，终于按下了右手的按钮。教官惋惜地叹了口气，等在外面的夏萤拿着名单在仅存的几个名字上机械地画了个大叉。 等到顾约吐完了他胃中的所有东西，他擦了擦嘴，挪了个地方，面无表情地缝了起来。 接好身体后，他又来到夏萤身边，开始把自己的半截身体和她的那半截缝合在一起。 夏洛克蹲在他身边笑嘻嘻地看着这一切，等顾约缝好之后，男子站起身，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少年只觉得眼前的场景来了个快速的切换，像是斗转星移一般，等他回过神来时，他又站在了另一个陌生的地方。 这里的场面依然宛如世界末日，顾约眉头微微一皱，随即发现自己切断的右半个身体已经重新长了回来。 轰轰轰！ 天空中依然有巨石在乱飞，地上依然有人类在惊恐逃窜。 “小心！” 又是一声惊呼提醒，顾约再次被一人推开，紧接着，他看到那名火车上救过他的温和少年代替他被压在了巨石下。 夏洛克又出现了，笑眯眯地盯着他，及时地把刀线递了过来。 “卧槽！”顾约想着自己又要重复一遍刚才那生不如死的经历，心中一股怒气克制不住窜了出来，对着夏洛克破口大骂，“死变态！” 此时距离测试已经过去了大半个小时，大部分同学都出来了，在心理咨询师的开导下，这群饱受摧残的祖国花朵们，占到整张试卷那么大的心理阴影面积，终于勉强缩小到了半张试卷。 所以在缓过来之后，他们就好奇还有谁没出来了。 夏萤极为爽快地告诉了他们答案，只剩下一个顾约了。 盯着名单上那个唯一没有画叉的名字，她也开始有些期待起来。 顾约座位右手边的按钮已经由红色转为绿色了，这意味着他已经测试合格了，然而教官并没有结束他的测试。 而且他本人也不知道自己已经通过了测试，所以当第三次场景置换时，饶是以他的性子，都忍不住咒骂起了出题人。 现实中，站在少年面前的教官外加出题人，听着顾约嘴中的咒骂，嘴角抽了抽，然后又抽了抽。 又是大半个小时过去了，就在休息室内的大部分同学都快坐不住的时候，门被打开了。顾约浑身脱力地倚靠在门上，有些散乱的目光在人群中搜寻着什么。 当看到夏萤的时候，他忽然松了口气，然后放松下来的精神再也承受不了身体的重量，整个人向前摔去。 教官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把他扛在肩上，对着女子说了句“测试优秀”之后就走了。 最后还是心理咨询师帮着解释：“他这个情况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你们不用等他了。通过测试之后，他就是在编军人，不会回你们学校学习了，只会在期中期末回来参加考试。” 夏萤愣愣地点点头，她到现在还没反应过来顾约居然真的通过了，而且貌似不止是合格，而是优秀。 最后还是班长催促了她一下，她才反应过来该回去了。经过一楼大厅时，他们还听到了有关顾约的讨论。 “听说刚才那个小子整整经历了三次，最后还是被老杨硬生生打断的。” “看不出来，这小子长得那么弱，居然对自己这么狠，看来也是个不服输的主啊，不过再不打断估计就崩溃了。” “是啊，时隔一年，又出现了一个云见那样的妖孽啊！” “不知道这次四大班主任会不会因为抢人再次大打出手？” “来来来，我用三个月跑腿买饭为代价赌他不会进朱雀班！” “妈的，就你聪明，云见就在朱雀班，老陈再厉害也一挑不了三。而且你没看到吗，刚才老杨那张棺材脸上的笑容足够让我做一个月的噩梦了，再加上今年的题是他出的，我看他对这小子是志在必得。” 夏萤听着他们的议论声，不知怎么地有些高兴，又有些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