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9 聚沙成塔（中）
369聚沙成塔（中） 完颜宗干其实不想来，但架不住完颜宗磐死命央求。 老板都求着你办事了，你还不给面子，那就只能去死了。 事情其实也不大，随便派个阿猫阿狗的人都能办到，没必要非得劳动完颜宗干大王的大驾。 不就是许诺几句根本不可能实现的空话、屁话，诸如“好好干，我看好你哦”、“年底加薪”的，哪个经理不会？ 原本以为要吃个闭门羹的，却没想到迎来了超乎寻常的热情款待。 这是什么意思？ 先礼后兵，先喝茶后杀头？ 咱们大金都是直来直去的好汉，不用玩这些虚的了。要杀要剐，我都不伺候了，赶紧想辙忽悠过去再说。 还没等完颜宗干想好怎么忽悠，完颜宗峻已经很深情地说话了： “兄长无需忧虑，我不过是感怀多日不见、兄弟凋零，故此对兄长的到来，很是喜出望外。” 跟宋人做对，死了两个兄弟，换来了个寂寞，说一句兄弟凋零倒也不算错。 至于语法上的错误，那就更不用在意了吧，反正完颜宗峻也不可能去考状元。 完颜宗峻继续深情：“近日偶读陶渊明的诗句，真真是如醍醐灌顶，其中一句觉今是而昨非，实在是极好的。” 好吧，你这还真打算考状元了。 可是，你个完颜宗峻好好的皇帝不当了，要主动承认完颜宗磐的正统地位，是什么意思？ 这还没到饭点儿呢，就喝高了？ “如今大敌当前，你我兄弟之间正该齐心协力，保住我大金一脉的传承。只要能打退敌人，谁当皇帝又有什么区别呢！” 真要是不在意那个位子，完颜宗峻的脑子又占领智商的高地，说出话来也能引经据典，使用成语了。 完颜宗干读书多，不禁用古文感叹道：“兄弟阋于墙，而外御其辱。二弟能如此深明大义，父皇在天有灵也一定会非常高兴的。” “如此，则烦劳兄长代为沟通，告知完颜宗磐我愿奉他为主，听候他的调遣，共同组织兵力对抗宋军！我就不信了，宋军难道有三头六臂不成？” 宋军是不是有三头六臂，完颜宗干不知道。 但在他的心里，实在是不愿意去送死。 没错，就是送死。 跟赵大锤玩愣的，你玩得过人家吗？ 玩不过，还要勉强玩，那不是作死是什么呢？ 而且，好像赵大锤还给了个许诺，嗯，一个不能让别人知道的许诺。 虽然赵大锤没有明说有什么要求，但完颜宗干心里明白，底线就是，金人全面退出中原，退回辽东，回到生他养他的白山黑水之间。 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回到故乡，其实也未必就是一件坏事。 前提是，能够安然无恙地退出去，最好还能带点东西回去。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 真让完颜宗干还回去过苦哈哈的日子，还真不一定能适应得了。所以，怎么样能谈个好价钱，就是一件很考验智慧的事情了。 智慧完颜宗干有点，但就是弄不清楚赵大锤的底线。 都说拍马屁要投其所好，但首先你得知道人家喜欢什么，想要什么吧？ 正坐在家里发愁着呢，侧室大氏就抱着儿子迪古乃来了。 刚刚三岁说话还不是很清楚的迪古乃，也就是被赵大锤夸成一朵花的那个完颜宗干的次子过来了：“阿巴，抱抱！” 老儿子是最招人疼的，因为会发嗲，呃，卖萌。 别看完颜宗干的女人一大堆，可生出来的都是女儿，到目前为止拢共就两个儿子。 大儿子神土满适逢中二年纪，狗都不吃的时候，完颜宗干看着就来气，就格外地稀罕这个小儿子（二胎矛盾？）。 “来，儿贼！让巴巴稀罕稀罕你！” 伸手一抱，完颜宗干就把儿子搂在怀里，用满脸的络腮胡子去扎儿子的小脸。 有些孩子天生就讨人喜欢，比如迪古乃。 细嫩的小脸被扎，不仅不哭闹，反而咯咯地笑着，甚至还伸出小手，去揪他老子又粗又硬猪鬃似的胡须。 大氏怕完颜宗干生气，想要喝止，被完颜宗干一瞪就不敢吭声了。 想起了大氏的好，完颜宗干温和了一些：“无妨。父子之间，哪里来那么多的繁文缛节，万万不可学宋人的那一套。 刚巧我有些心烦，迪古乃来了，我一下子就开心了许多。以后，还是要多亲近一下才好。” 大氏畏畏缩缩地问道：“妾身知道大王日理万机，为国事操劳，故而不敢多来。” 那大氏也是个大美人，生的细皮嫩肉，虽生下了一个孩子，却也更显得成熟诱人。 完颜宗干看得眼热，一把搂过来好好的“亲近”了一番。 什么，儿子在旁边，不适合做出失礼的举动？ 开玩笑！ 我大金席天幕地，讲究的就是个自然随性，岂会在乎旁人的眼光？ 云收雨歇，完颜宗干志得意满地一手搂着侧室，一手抱着宝贝儿子，心里充满了平和与宁静。 如此，过了一生也不失为一大乐事啊！ 据说，这时候的男人都特别的聪明，会进入一种无欲无求、心境空明的高深境界，如同具大智慧的贤者一样。 贤者完颜宗干看着乖巧可爱的儿子，再念叨着“大氏，大事，嘿，还真是个大事”让人莫测高深的话语，显得很贤，很贤！ 小孩子嘴馋，又容易饿。 玩闹了一阵，完颜宗干怕饿着宝贝儿子，就让人送来了大批吃食，丁零当啷摆了一大桌，就是稀罕的冰饮也摆了几碗。 刚运动过，出了一身汗的完颜宗干，刚拿起一碗要喝，被乖儿子给拦住了：“不嘛，我要喝。” “好，给你喝。” 迪古乃畅快地喝了一大口，两只小手还紧紧地抓住碗沿不放：“我还要。” “不行啊，儿贼。这冰饮虽好，也不能贪杯哟！” “不嘛，我都要，都是我的！” 小小的迪古乃，伸开双臂做环抱状：“这些，都是我的！” 仍然很贤的完颜宗磐哈哈大笑：“好好好，都是你的！只要你有这个好胃口，都是你的又有何妨？” 大氏急忙劝阻：“大王，孩子还小，只怕克化不了这么多呀！” “无妨，到他克化不了的时候，他自然就会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