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断翅》
“俗话说，飞得越高，摔得越痛……” “我现在只恨，为什么不直接把我摔成肉泥，摔入地狱……” 黑色的画面上，伴随着一段旁边，出现了一段字幕。 画面逐渐亮起，水龙头正往外流水， 一个男孩靠在白色的大浴缸上，双手颤抖地拿起了一把匕首，慢慢地放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男孩头发散乱，面容憔悴，脸颊长满胡须，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流落街头的乞丐， 苏小凡从没看过他这个样子，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董佳彤也转头和苏小凡看了一眼，都从彼此的目光中看到了几分惊讶。 “看来你猜的没错，他准备转型了。”董佳彤叹息道。 “嘶——” 就在苏小凡想要说点什么的时候，短片中的男孩用力地割开了自己的手腕，然后放进已经放满热水的浴缸中。 鲜血很快就在水中扩散， 拍摄的时候，水底应该是布置了灯光，光线从下面透过一缕缕自然散开的鲜血，折射出的红色显得剔透而美丽。 热气腾腾的水蒸气朝着镜头袭来，在镜头前面形成了一层雾气。 模糊的画面中，出现了片名——《断翅》。 下半场的第一条短片，就是来自华国戏剧学院的参赛作品！ 而那个自杀的男孩，自然就是昊谦了。 苏小凡还注意到，在片名下面有一行字。 “本故事根据真实事件改编，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看到这行字后，苏小凡便隐约猜到这条短片要讲什么了…… 他心里顿时掀起了一阵波澜。 “他们拍的是昊谦的故事？！”董佳彤也有些震惊。 按理来说，昊谦不是应该对那件事唯恐避之不及吗？ 他竟然选择了在一个微电影比赛中，再次重复自己的噩梦？ 苏小凡没有回答，只是表情凝重地盯着大银幕。 果然，接下来是一段昊谦以前拍摄电视剧正片、幕后花絮、粉丝见面会和录制电视节目等等一系列素材的混剪镜头，同时用一种绝望的语气旁白，介绍了自己。 只不过，名字换成了郝谦。 就在音乐高昂，画面中的郝谦意气风发之时，一盆大便突然浇在了他的头上！ 放映厅顿时一片哗然。 在座的都是影视圈，或者即将踏入影视圈的人，没有一个是不认识昊谦的， 看到这一幕后，大家纷纷转头看向坐在现场的昊谦本人。 面对各种各样的目光，昊谦的脸色很平静， 坐在他身边的朱佳蓓有些担心地看着他，紧了紧握着他的手。 感受到手心的温度，昊谦微笑着转头看着朱佳蓓：“没事，如果我没有直面这段过去的勇气，怎么会演这条片呢？” 朱佳蓓这才放下心来。 影片还在继续，接下来呈现的是媒体的大肆报道、考试失败、朋友怪异的眼神、粉丝转粉为黑…… 无论他走到哪里，迎面而来的，都是奇怪的目光， 那一个个带着讥讽的眼睛和嘴巴的五官特写，通过简单的后期扭曲特效，变得格外怪异， 音乐也像是惊悚片一样渗人，气氛非常压抑。 伴随着昊谦一个崩溃的表情，镜头回到了出片头的那个镜头，鲜血在浴缸中不断扩散…… 砰砰砰—— 浴室门响了起来。 “小郝？怎么大中午洗澡？” 外面传来一道中年妇女的声音。 见里面毫无回应，扮演郝谦母亲的妇女亲顿时急了， 又敲了敲没回应后，她后退了两步，闭着眼睛直接撞门…… 砰！ 伴随着一道玻璃碎裂的声音，画面黑了下来。 随后就是慌乱的惊叫声、救护车的警笛声…… 画面重新亮起来的时候，已经是在医院了，郝谦的母亲握着他的手，将他醒了过来，不由松了口气。 但醒来后的郝谦非常激动，他睁开了母亲的手，扯掉了身上的针头，大声喊道： “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不让我去死！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他妈妈吓呆了，回过神后，她连忙用力地保住正在不断打自己的郝谦， 母子两人顿时哭作一团…… 提着便当盒刚好走到门口的父亲，也停下了脚步，失声流泪。 在医院的这段时间，郝谦发现每天早上，他的病房门缝都会塞进一张小贺卡，上面写着一条条安慰他的话。 “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 “无畏孤单，因为这世上，肯定有一个人，正在努力地走向你。——宫崎骏” “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饿其体肤，劳其筋骨……” “没人知道你现在做的每一件事，未来会成为怎样的故事，但唯一能肯定的是，现在的每一次探寻，每次一次推开那些向你指点的手，每一次对跟风的不妥协，每一次带着眼泪往前的奔跑，都一定会让人生有一点点不同。——《谢谢自己够勇敢》” “……” 郝谦虽然不知道这些卡片是谁写的，但是他能闻到上面有淡淡的茉莉花香， 于是他让他妈妈，在他的床头摆上一束茉莉花。 十天后，他出院了。 他开始重新振作起来，开始学会无视别人异样的眼神，开始和朋友哈哈大笑，开始努力学习……甚至开始重新练习表演。 他想要回到那个，属于他的舞台！ 但等待他的，是一份份合约解除的通知，以及一次次的试镜失败…… 没有剧组愿意再用他， “你的形象已经完全毁了，你不可能再成为一个偶像演员了！你去看看你的微播，现在还有几个粉丝关注你？” 郝谦沉默了，他失魂落魄地回到家，他妈妈递给他一封信，说是一个女孩给他的。 他打开信封，里面的卡片上只有一句话。 “车到山前必有路，柳暗花明又一春。” 后面还附带着一张打印出来的剧组招募通知，招募的角色是一个反派小配角。 他拿起卡片，轻轻地闻了一口。 他笑了笑，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盒子，打开后里面全都是他在住院期间收到的卡片。 他把手中的卡片轻轻地放进了盒子里，盖上盖子后，拿着那张招募通知走出了门。 最后一个镜头定格在桌面上的小木盒，职员表的字幕叠加在画面上，开始缓缓滚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