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4 几家欢乐几家愁
今天下午发生的事情让方木有些感慨，唐乐辞职是自己重生这只蝴蝶扇起的一个小小的风浪。人生就是这样，当你彷徨在某个十字街头不经意间被人轻轻推了一把，或左或右，但你永远无法再回头。 方木回到了家，饭菜照例已经做好，不过让他感到有些诧异的是今天老妈的心情似乎很好，没有惯常的和老爸斗嘴，而老爸脸上也露出久违的笑容。 “爸妈，家里是不是有好事啊？”方木边吃饭边问道。 “你老爸终于升官了，现在是科长了。”刘美兰乐滋滋的。 “是副科长，只是负责全科工作。”方明山一板一眼纠正道。 “说少个副字你会死啊？”刘美兰眼睛一瞪立刻怼了回去，方明山也不再吭气，闷头吃饭。 方木一看着架势气氛要变，立刻笑着向老爸说道。“恭喜啊老爸，有了第一步就会有第二步，很快就会把副字去掉。 ”“看，还是咱们木木会说话。”李美兰时刻不忘夸自己的儿子，又接着说“哼，等明天上班我就去在那个臭娘们面前显摆，她只不过是公司门市部经理就敢在我面前耀武扬威，现在咱老公也是领导了，气死那个娘们。” 方木心里明白，自己老爸这个副科长在市城建局充其量只能算个中层干部，照样是干活的命。谈不上什么领导，上面还有什么科长、副局长、局长一大堆，不过这个时候他不愿意扫老妈的兴憋了这么多年也让她高兴高兴吧。 不理老妈在那里瞎唠叨方木问老爸到底怎么回事，方明山才把最近汉湖官场发生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牧马河二号桥工程质量事件全面曝光，省上派来的调查组掌握了详细资料后立即上报省委。这次西岭省委雷厉风行立即开始处理所涉及的干部，其中级别最高算是负责分管基建、财政的常务副市长王伦，被“双规”。处级干部也被抓了好几个，其中计委、财政局和方明山所在的城建局算是重灾区，局长、科长什么的倒下了一大片，甚至出现科里找不到合适人负责工作的场面，而这个时候一项默默无闻的方明山被提拔，负责城建局最后实权之一的基建科工作，算是这次官场地震的受益者。 夏明果然雷厉风行，方木清楚这次处理的如此迅速，背后有没有他这个汉湖市一把手在后面推波助澜？ “方木，那天你去夏书记家做客，是不是提起我的名字？”方明山吃着饭突然问道。 方木一愣连忙否认：“没有，那天夏叔叔只聊了一些学习上的事情没问咱们家的情况，我当然也不好说。” “哦…….”方明山点点头继续说道：“那奇怪了，局里有人传闻说我这个副科长竟然是夏书记亲自点名，谣传我们是亲戚，你说夏书记根本就不认识，哪来什么亲戚之说？ 刘美兰一听不乐意了，说道：“老方你瞎猜什么，提拔你说明你有本事，就是给你个局长也不过分，看那些当官的不就是开开会，念念文件，吃吃喝喝吗？有啥难的？”说道这里刘美兰又转过头看着方木笑嘻嘻的：“如果我们将来能和夏书记做亲戚就好了，你看他的女儿长那个标致，水灵灵的……” “别自作多情了，人家夏书记的女儿能看上咱家儿子？” 楼盖歪了…… 几家欢乐几家愁，就在方木家出现少有的欢声笑语时候，在汉湖市那显得有些冰冷的看守所里，王子文坐在椅子上隔着铁窗看着里面自己的父亲。 此事的王伦早没有平日的衣冠楚楚，原本一头黑发现在两鬓已经斑白，神情憔悴。 “文文，是爸爸对不起你，对不起这个家。”王伦的声音有些嘶哑。 “爸，你别说了……”王之文的眼泪差点就要流出来，好好的一个家，转眼间没了。 “儿子，别哭！”王伦的声音变得急促了些：“你快十八岁了，也是男子汉了，好好和爷爷奶奶生活，要照顾好他们。” “嗯…..”王子文点点头。 “回去以后你什么都别想，什么都别管，只好好学习考个好大学，这样当爸在牢里安心了，也有盼头了，听到了没有，儿子？！” “嗯，嗯，我一定好好学习，考个好大学……”王之文说着，眼泪再也忍不住唰唰流了出来。 离开了看守所，王子文一个人漫无目的的在街头上走着，天空中夕阳照得云霞如火焰般燃烧，显得分外艳丽，但在王之文眼里这世界从未有过如此灰暗。 爸爸已经进去，听说因渎职贪污受贿等判刑不下十年，而最疼爱自己的妈妈也因在单位犯事被检察院带走，一个家只剩下自己孤零零的一个。 往日是高官的公子，现在却成了贪污犯的儿子，王之文想到这里身上一阵哆嗦，他害怕老师、同学看自己那带着鄙视的眼神，害怕邻里街坊背后指指点点…… 他毕竟还是一个少年，无法承受这些生命之重。 好好学习……且不说自己那惨淡的成绩，现在汉湖三中还有自己安心学习的地方吗？王子文不知道今后的日子如何才能过下去。 “喂，王哥，怎么了，看你失魂落魄的。”突然一个声音把王之文拉回到了现实，他抬头一看，一个留着长发打扮的像街头小混混模样的青年正看着他。 王之文认出来这家伙原来是汉湖学生，叫赖小黑，外号黑子，不过中途辍学就混社会了和自己在学校认识也算有些交情。 “没，没什么。”王之文挤出一似笑容，想转身离去他现在不愿意见到一个熟人。 “嗨，有啥事想不开的，俗话说的好，今朝有酒今朝醉，走，哥正闲着没事陪哥喝几杯去。”说完胳膊搭在了王之文肩膀上。 放到以前王之文心眼里瞧不起这种人，更不可能和他称兄道弟，但今天不一样，他心里反倒有一种温暖的感觉于是就跟着赖小黑进了一家餐馆。 这家餐馆装饰还是上档次的，两人进去王之文就看见最里面的一张桌子上坐着一男一女两个人，女的不到三十岁模样妖艳，而男的四十出头穿着一身合体的深色西装，还打着红色领带，一个成功人士的模样，但满脸横肉可以看出不是一个好惹的角色。 王子文认识这个男人，是汉湖市很有名的民营企业——汉湖兴民建筑公司的老板郝兴民，和他爸关系比较密切经常来他家。不过今天他不想让他看到自己有些狼狈模样，赶紧低下头假装没看到。 没想到郝兴民一眼认出来，起身招呼道：“是子文啊，来吃饭？” 看到郝兴民认出自己，王子文也不好再装下去就过去打了个招呼：“叔叔好，阿姨好。” “走，咱们找个包间，好好聊聊。”郝兴民态度很热情。 王子文跟上，旁赖小黑献媚似的叫了一声郝老板，郝兴民点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依旧和王之文谈着。 “子文啊，你爸爸的事情我也听说了，哎…..你爸爸是个好人啊，可惜有些生不逢时。”郝兴民长叹了一口气。 王子文没有说话，不过从别人的嘴里说爸爸是个好人，心里舒服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