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成丹
见君临道已然动摇，诸般念头所化之魔，纷纷露出窃喜之色，愈发卖力起来，极尽变化之能，想要把君临道拉入欲望深渊之中。 却不料，任凭欲魔如何炽烈，君临道依旧神色如常，最终淡然道：“六欲之魔，不过如此。” 他不过轻轻地挥了挥手，那些欲念魔头就消散一空。 魔头们面露不甘之色，齐声怒吼着：“我们还会再来的！只要你日后稍有动心动念，就是我们再度登场的时刻！” 君临道淡然一笑，道：“我成就破妄境之时，面临魔头比尔等强盛十倍，却也无法奈何于我。心念滋生之魔，生灭不定，应作如是观。” 君临道击溃了无数欲念魔头，心神坚定下来，继续运转葵花结丹法。 周身魔力汹涌澎湃，体内经脉强横无匹，似又拓宽了许多。丹田之上的黑白魔种，此刻滴溜溜直转，灵机大放，透发出无穷神妙。 只见黑白两色的光芒彼此交错，最后缓缓融合，在丹田之上凝成一颗圆坨坨光灼灼的球体。 君临道心念一动，已知即将结丹成功，见到这黑白魔丹，先是心中大喜，接着略有疑惑：“这是太极魔丹？还是太极金丹？或者说，无分魔丹金丹，是太极丹？” 就在黑白丹体凝成之时，其内忽然透发出一道灰光，将整颗丹体击溃开来。 君临道气血翻涌，嘴角边淌下一丝血迹来，脑中则升起一个念头：“想不到，最后关头还是功亏一篑，竟然失败了！” 不知不觉间，他大吼一声，接着便昏迷过去，人事不省。 又不知过了多久，君临道缓缓醒转过来。 只见四周黑暗一片，自己仍旧身处地下洞穴之中。 他又对自己内视一番，发现自己丹田处，空空如也，既无魔种，也无魔丹。 丹田之上，只有一团灰蒙蒙的气团，笼罩其间。 “不管是金丹魔丹，都是将原本的法力魔力，凝练起来，使自己浑身能量产生一个强大的枢纽，从而大大增强自身实力。金丹魔丹对比原先的道胎魔种，更上层楼。我此刻丹田之上空无一物，能量分散，这很显然是失败了，否则浑身魔力应该凝练一处，并且相比原本的魔种要升华一次。”君临道心中失望得很。 他从地上站了起来，走出洞穴，见到不远处替他护法的洛水华，心中微微一荡。 他虽然击败了欲念诸魔，但却对欲念魔头所化的“洛水华”记忆犹新，各种风流体态在脑中连连浮现，叫他心动不已。只是又想到自己结丹失败，实在有负洛水华的护法，无颜面对少女。 一时间，犹豫不决，驻足不前，不知要不要和她打招呼。 正在他迟疑时，一个欣喜的声音响了起来。 “临道，你出来了。结成魔丹了吗？”洛水华一脸希冀地看着他。 “我……我失败了。”君临道低头道。 洛水华却神色有异，道：“真的失败了吗？我之前感受到一股强大的气息从地底升起，你若非结丹成功，不应该具有那样的力量。” 她伸出手来，一指点在君临道小腹处，一股魔力便朝君临道各处经脉游走。 君临道下意识想要反抗，但他知道洛水华不会对自己不利，这番动作只是探查自己身体是不是有隐患，所以止住了自己蠢蠢欲动准备自行反抗的魔力。 洛水华的那一道魔力极度凝练和强大，在君临道体内势如破竹，肆意游走，最后缓缓游动到君临道丹田附近。 “咦？这是……” 洛水华见到君临道丹田空无一物，的确有几分失望，但看到那一团灰蒙蒙的气团，又有一丝好奇，脸色阴晴不定起来。 她的那股强大魔力，分化出一小道，朝那灰色气团缠绕过去。 只见那灰色气团被外来魔力激发，顿时一变，化作一个漩涡旋转起来。 那一小道魔力与之接触后，如泥牛入海，消失不见。 灰色漩涡吸收了这道魔力后，旋转得越发迅疾起来，体积也稍稍增大一丝。 感觉到了自己魔力损失了一小道，洛水华不惊反喜，她加大力量，将剩余的那股魔力朝漩涡冲击而去，似乎是要毁掉漩涡一般。 灰色漩涡感到来者不善，如临大敌，整个漩涡旋转速度加快十倍，体积则时大时小，变化不定。 洛水华的那股魔力和君临道古怪的漩涡在丹田上游斗不休，你来我往，厮杀正酣。 良久，两道力量似乎势均力敌，偃旗息鼓，停了下来。 君临道对自己体内的变化，自然是最为清楚不过，他也非常奇怪自己结丹失败后所出现的这一灰色气团究竟是怎么回事。 正常情况下，结丹失败，能量散乱，也不过是打回原形，不受伤已是幸事。怎么他失败之后，黑白魔种固然消失，但新出现的灰色气团竟有如此古怪？ 洛水华玉指轻轻一点，收回了自己的魔力，沉思片刻后，朝君临道缓缓说道：“临道，你的身体的确很古怪。不过，我有一点可以确定，那就是你结丹肯定没有失败，否则那股漩涡蕴含的力量不会如此强大。” “没有失败？那我的魔丹何在？即使没有魔丹，我原先的黑白魔种也没有了。我还记得我凝结魔丹的一刹那，魔种化作了一颗黑白相间的丹球，仿佛太极球一般。”君临道回想起结丹时的异状，颇为不解。 “太极球？那是太极丹的形状。等等，让我想一想。”洛水华美目中露出思索之色，她又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微一动，迟疑道，“我想，你可能凝结出了传说中的一种丹。” “什么丹？金丹？魔丹？” “都不是。如我之前所言，不管是道界魔界，都有那种超出了通俗意义上的金丹魔丹，你凝练出来的丹体，多半也是如此。按你所说，你在最后关头应该是凝练出了‘太极丹’，然后太极丹又化作了这一团古怪的灰色气团。这灰色气团可以化作漩涡自行旋转，吞噬外来力量。我想，你凝练出的只怕是传说中的‘混沌丹’。” “混沌丹？！” 君临道此刻心中也信了七八分，毕竟他所修习的就是《混沌诀》，能凝结出所谓的“混沌丹”也在情理之中。 “如此说来，我非但没有失败，反而是非常成功？” “不错。能凝结出此丹，说明你身具大机缘大造化。若你是道界中人，应该叫混沌金丹，魔界叫混沌魔丹。但你的情况古怪，我看此丹还是叫混沌丹最为贴切。”洛水华下了结论。 “混沌，包容一切，开创一切。那我的混沌丹岂不是最强的？无极丹，太极丹等，都无法和我相比？”君临道问道，心中则隐隐有一丝期盼。 “也不尽然。超脱了通俗意义的金丹魔丹，都极其不凡。而且我也知道‘混沌生无极，无极生太极’类似的道诀，这只不过表明了它们之间的演化关系，不代表混沌一定强于无极，无极一定强于太极。它们应该各有妙用，甚至在某些方面，无极丹和太极丹还比混沌丹更强也说不准。” 洛水华眼界极高，家学渊源，自非寻常，她的推论也很有道理。 “只是，这种超脱了通俗意义上的魔丹，必遭天妒，日后劫数重重。你要好自为之！” 君临道听她一说，沉下心来，再度审视自己的丹田处。 心念一动，那灰色漩涡又再度化为一个不起眼朦朦胧胧的气团。从外表看，实难想象它所具有的威能，无法将它与传说中的“混沌丹”产生联系。 但细想一番，混沌本身就是朦朦一片，难以名状，不可思议。混沌丹是这番模样，亦未尝不可。 他念头再变，那灰色气团又化作了圆球状，和传闻中的太极丹很是相似。 他又运转《混沌诀》，进行大小周天的修炼，这一次就发现了自己身体的变化。 原先飞天境时，进行一次小周天修炼贯通任督二脉，要约莫十个呼吸时间，而一次大周天修炼贯穿周身所有经脉则需一刻钟。 如今结成魔丹，成就魔丹境后，一念之间体内魔力循环不息，一个呼吸间就能进行一次大周天。 并且以前只能将身体内的大大小小经脉贯通，现在则可以将经脉之外的血肉，乃至细胞乃至更加微小玄妙的分子都一一贯通，彼此呼应起来。 仿佛他体内最细微的分子都拥有了某种特异之处，能够和丹田处的混沌丹产生某种联系。 隐约间，君临道发觉自己原本停滞许久，只能徘徊在低阶妖兽巅峰和万化一重天灵妖之间的肉身强度，似乎也有所松动。 好像是冥冥中身体的密码被打开，原本的桎梏被再度打破。 他的身体在没有进行专门的魔功打熬修炼的前提下，竟然自然而然就增强了许多。 至于他的魔力，先前由于凝结魔丹消耗不少，等到他在打坐冥想，恢复圆满后，这才发现自己的魔力上限比之先前增加了三倍之多，且凝练程度更是远胜往昔，魔力也似乎更加的变化莫测起来，极其的灵动。 “想不到，我从飞天境晋升魔丹境，竟然使得我强大了这么多倍？此刻的我，怕是三五招内就可以击败结丹前的我！想当年，我在冲虚宗内从飞天境晋升到金丹境时，实力也增强不少，但也绝无如此夸张。如今的我，已经足以正面对抗朱卷神蛇，并且堂堂正正将其击败。”想起之前自己在朱卷神蛇面前的窘态，被其视为蝼蚁的模样，君临道此时才终于有信心击败这样的大妖。 他此刻也有一种明悟，只有结成了“混沌丹”，自己才算是真正踏上了《混沌诀》的修行之路。 之前的魔种九变也好，辟谷境、御物境、飞天境也好，都只是稍微触摸到了一点混沌真意，连入门都算不上。只有晋升万化四重天魔丹境凝结出“混沌丹”，才是真正的入门！ 就在他沉浸于思索之中时，忽然听到远方传来一阵喧闹之声。 他神念一动，就知道发生何事，微微一笑，自语道：“这次就让我来打发这些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