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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又遇假阮山冯子浩

    宣华夫人美丽的脸上,绽开一片笑容,道;“小兄弟你瞧什么?难道不信任我这大姐姐吗?”

    阮山心中暗道:你狡诈凶险,实难叫人信任。

    但却连连应道:“哪里,哪里。”

    许阳打开了瓶塞,倒出一粒丹药,亲手为无为道长服下。

    王玉龙虽然觉得阮山多管闲事,但在众目睽睽之下,也不好斥责于他,只好闷在心中。

    朱逢生、终南二侠和许阳,八道眼神一齐投注在无为道长的身上,瞧他服过药物后的反应。

    破烂的茅屋中一片沉寂,但沉寂中却潜伏着无比的紧张,终南二侠、许阳、朱逢生,以及张信、王玉龙等,都暗暗运集了功力戒备,如若无为道长服下药物的反应不对,立时将展开一场凶险的恶战。

    宣华夫人那深深的心机,狡猾的生性,和那美丽娇貌上如花的笑容,使人无法捉摸她的为人,行起事来更是真真假假,不可预测。

    大约过了一盏茶功夫,忽然见无为道长伸动了一下双臂,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

    阮山暗暗放下了悬在心上的一块石头,忖道:看来这药物不像是假的了。

    忽然有一个声音传入了阮山耳中,道:“小兄弟,让那牛鼻子老道倾尽玉瓶中的两粒丹丸,一齐给无为道长服下,半个时辰之内,他就可以清醒过来了。”

    阮山目光转动,回顾茅屋中人,都无所查觉,心里知道是宣华夫人施展“传音入密”之术,说给自己一个人听的,一时间也无暇细作思量,急忙说道:“快把瓶中余下两粒丹药,给他一齐服下。”说过之后,心中才突然警觉,暗道:宣华夫人之言,也不知是真是假?

    但话既出口,已难收回。

    许阳回目望了萧翎一眼,倒出瓶中药物,投入无为道长的口中。

    朱逢生剑眉微微一蹩,似乎是对许阳信任阮山一事,大不满意,但他却隐忍未发。

    突然间,听到一阵马蹄声,传了过来,由远而近,似乎是直向这茅屋而来。

    终南双侠紧靠屋门而立,听得蹄声之后,回手掩上了两扇柴扉。

    但闻蹄声越来越近,健马似乎是已经到了茅屋外面。

    这是片荒凉的郊野,这茅屋更是一座久无人居的荒舍,一不近官道,二不通要隘,突然间有快马奔来,自非寻常。

    但茅屋中的群豪,却是一个个凝立不动,除了终南二侠随手掩上柴扉之外,对那已奔近茅屋的快马,浑如不觉。

    只听一个清冷的声音说道:“剑童,你进这座茅屋中瞧瞧去。”

    阮山听得心中一动,暗道:“原来是假冒我名字的冯子浩到了,只怕此番免不了真假阮山要对面相见了。”

    但见朱逢生口齿启动,那儒中长衫、胸垂花白长髯的终南大侠,不住微微点头,但却不闻声息,显得是两人正用“传音入密”之术交谈。

    只听砰的一声,柴扉被人踢开,一个十四五岁手横宝剑的青衣童子,大步而入。

    他似乎是未曾料到这茅屋之中,竟然有这么多人,不禁微微一呆。

    室中群豪仍然凝神肃立,竟无一人理他。

    那剑童颇有识人之能,目光一转,已瞧出茅屋中无一弱手,个个都是内外兼修的高人,最使他不解的是这茅屋中人,个个都己提聚了真气,蓄势待敌。

    区区一座破烂的茅屋、不过两间房子的大小,但却有八个武林高人,各提真气运功相持,似友非友,似敌非敌,扑朔迷离,玄奇难测。

    只听那清冷宏亮的声音,由室外传了进来,道:“剑童,室中有人吗?”

    剑童后退一步,长剑护住胸前,急忙回道:“禀告相公,这茅屋中都是人,站满了人。”

    他急切之间,难以修词,慌慌张张,词不达意。

    室外人冷哼一声,道:“都是些什么人?”

    剑童道:“我认不出来,对啦,那日在江岸夺阮山……”忽然想起主人现在正假冒阮山之名,急忙改口说道:“抢夺那灵牌之人,也在这里。”

    室外人温声说道:“你是怎么了,今日连话也说不清楚。”

    语声未落,一个穿着蓝衫背插宝剑的英俊少年,大步走了进来。

    茅屋中的终南二侠,张信等人,似乎是都不愿首先和来人冲突,竟然无人挡阻于他。

    阮山目光一转,看那蓝衫少年,果然是假冒自己之名的冯子浩。

    冯子浩似乎也未料到,一座荒凉的茅屋中,竟然有这么多人,也不禁为之一呆。

    他目光流转,发觉室中之人,竟然都是目光炯炯、英华内蕴的武功高手,心中更是震惊。

    宣华夫人举手理了一下鬓边散发,回望了冯子浩一眼,不禁芳心一动,暗道:中原武林道上,竟有着许多俊俏人物,当下娇声说道:“看样子你们是无意闯到此地了?”

    冯子浩心情逐渐平复下来。冷冷答道:“就算是有心到此,又怎么样?”

    张信暗道:好横的小子,如不是大敌当前,就对这句话,也该出手教训他一顿。

    宣华夫人苗春华哈哈一笑,道:“口气很大,想是大有来头的人物了,你叫什么名字?”

    冯子浩俊目中寒光一射,扫射了群豪一眼,道:“阮山……”

    室中群豪,全然为之一怔,十几道目光,一齐投注在那蓝衫少年的身上。

    宣华夫人苗春华哈哈大笑,道:“阮山,不知这中原武林道上,一共有几个阮山?”

    冯子浩怒道:“有什么好笑的?”

    身子一侧,直向宣华夫人冲了过去。

    张信右掌一挥,拍出一招“天外来云”,口中冷冷喝道:“小小年纪,怎么这等放肆?”

    但闻砰的一声,冯子浩竟然硬接了张信一掌。

    一掌交接,全室中群豪震动。

    原来张信一掌虽然把冯子浩的去势挡住,但张信却脚下移位,横里退了两步。

    那冯子浩出手快速,内劲的强猛,不但使张信心头震动,就是旁观诸人,也暗自吃惊不已。

    冯子浩接下一掌,身子微一停顿,左脚一抬又跨了进去。

    这茅屋中本就狭小,一榻、一凳,已占了不少地方,再加上几个人,余下的空位,实在有限,冯子浩举步一跨,冲向了阮山停身之处。

    如若阮山不肯闪身让避,两人非得撞上不可,如是闪身避开,让出去路,冯子浩落足之处,正好是木凳旁侧,伸手可取木凳上放的两幅三奇真诀,和玉仙子的画像。

    就在那短短的一瞬间,阮山连转了两三个念头,决定封挡住这冯子浩的来路,不让他有机会取到那玉仙子的画像,和惊扰着无为道长,当下暗运功力,身子一横,反向冯子浩身上撞去。

    冯子浩冷笑一声,抬起的脚步,悬空下落,右手疾快拍出,点向阮山的左肩。

    阮山早已有备,身子一侧,避开了一击,正待反袭一掌,只见宣华夫人纤手横里扫来,五指尖尖,扫向了冯子浩的脉门。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这几人虽只是简简单单的放对几招,掌不带风声,招不见诡异,只看那出手的速度,都已知遇上了劲敌。

    冯子浩抬起的右脚,突然向后踢出,攻向了王玉龙。

    这一招突然至极,他本待向前冲进的右脚,忽的前后易势,攻向后面,王玉龙来不及防,竟然被迫的横移一步。

    原来在那一瞬间,冯子浩已发现了阮山防守之势,严密之极,无懈可击,而且在那防守之势的后面,还隐伏着凌厉绝伦的反击之能,宣华夫人拂出一掌之后,也有着连绵攻出的后招,正是武功中极上乘寓守于攻,攻中含变的手法,自己一脚悬空,两则受敌,形势大为不利。

    只有先稳住身子,立于可攻可守之地,才能从容对付这两个生平未遇过的大敌,才突然间变向攻向王玉龙的。

    王玉龙横移一步,冯子浩右脚踏落实地,右手斜里推出一招“巧扣连环”,封挡住了宣华夫人的攻势,头未转顾,左手同时向后拍出,一招“云封雾锁”,封住了身后的门户。

    果然,王玉龙不甘受欺,身子移位的同时,右掌疾快的拍出了一招“浪撞礁岩”。

    但闻砰的一声轻响,如击败革,双掌接实,王玉龙被震的又向后退了两步。

    冯子浩晃了两晃,才把身子稳住。

    显然,这一掌硬拼之中,双方都用出了六七成功力。

    宣华夫人苗春华哈哈一笑,道:“嗯!果然是身手不凡。”

    柳腰一探,左手斜斜扫来。

    冯子浩剑眉一耸,双手忽然合掌当胸。

    宣华夫人攻出的掌势,疾快收了回来,脸上笑容敛失,泛现出凝重之色。

    王玉龙连吃两次大亏,众目睽睽之下,有着难以下台之感,右手一探,翠玉尺已握手中。

    张信似乎是早已料到他要恼羞成怒,身子一转,挡在王玉龙的前面,暗施“传音入密”之术说道:“王兄,小不忍则乱大谋,此人武功高强,室外还不知有几位帮手,如若和他拼了起来,岂不是授人把柄,让那武当派坐收其利。”

    王玉龙暗传道:“张兄说的不错,错过今日之局,再和他算帐不迟。”

    那冯子浩连试数招之后,心中暗生凛骇,已知这室中之人,无一弱手,默察形势,双方似敌非友,倒不如暂坐一旁观变,见宣华夫人缩手不攻之后,竟然也不再出手。

    室中,暂时恢复了沉寂,但加上个冯子浩出手一搅,原本紧张的局势中,又渗入了一层微妙的混乱。

    宣华夫人苗春华暗施传音之术,对阮山说道:“小兄弟,来人武功很高,只要他不再乱闯,暂时不要惹他。”

    阮山淡淡一笑,代表了答复。

    但闻一声轻微的叹息声,那仰卧在竹榻上的无为道长,忽然睁开了双目。

    朱逢生情绪激动,忍不住低声喊道:“大师兄……”

    许阳以目示意,阻止了朱逢生再喊下去。

    无为道长涣散的目光,环扫了室中一周,又缓缓闭上了。

    宣华夫人苗春华道:“令师兄已经醒来了,我们不用再等了。”右手一伸去取木凳上的三奇真诀和玉仙子的画像。

    朱逢生一招“手挥五弦”扫了过去,说道:“你急什么?等上一会工夫,再拿不迟。”

    宣华夫人伸出的右手原式不变,五指却突然一曲,疾快弹出。

    这一曲一弹之间,反守为攻,数缕指风,袭向朱逢生的脉门。

    朱逢生右腕一沉,指风掠掌而过,扫出的右手,竟然也没收回,化作“迎云捧日”,反扣宣华夫人的手腕。

    两人的掌势,在沉浮曲指间,连变数招,各抢先机。

    宣华夫人掌势一翻,五指半曲,向下拍去。

    这一次,双方都已经无法再变招式,势非接实不可。

    忽然间寒光一闪,剑气森森,许阳抽出长剑,就在两人掌势欲接未触之际,扫了过去,硬把两人将要接触的掌势分开,说道:“夫人暂请忍耐片刻,贫道出口之言,焉有反悔之理,那玉仙子画像、三奇真诀,已经是夫人之物,又何必这般的迫不及待呢?”

    宣华夫人柳眉间杀气涌现,冷笑一声,默然不语。

    她显然已经动了怒火,但又似乎顾虑甚多,强忍了下去。

    冯子浩啊了一声,自言自语的说道:“玉仙子的画像。”双目中暴射出冷电般的寒光,投注到那木凳上的书册和画卷之上。

    宣华夫人,许阳等齐齐望了冯子浩一眼,谁也没有理他。

    忽听木榻边,一阵轻微的响声,仰卧在竹榻上的无为道长,全身轻微的颤抖起来了。

    朱逢生脸色一变,右手一探,刷的一声,拔出了背上长剑。

    阮山一皱眉头,暗道:糟糕,宣华夫人如若是给的毒药,武当派必将我恨之入骨,我原想暗助无为道长,却不料竟然害了他的性命,这狡猾阴毒的女魔头……

    忖思之间,忽然见无为道长一挺而起,缓缓下了木榻。

    沉着、稳健的许阳,也有些按耐不下心头的激动,沉声问道,“师兄的伤势……”

    无为道长说道:“好多了。”

    两道目光投注在张信身上,接道:“张兄别来无恙。”

    张信淡淡一笑,道:“兄弟如若不死,随时候教。”

    许阳双手缓缓从怀中摸出一本绢册,和一幅画卷,递向宣华夫人,道:“木凳上的两份,全是伪品,夫人刚才纵然抢到了手中,也是白费一番手脚,真品在此,敬请收过。”

    宣华夫人苗春华接过绢册,画卷,道:“道长老谋深算,好生令人佩服。”

    许阳道:“事非得已,贫道不得不防人一招,并非是故意施诈。”

    宣华夫人苗春华道:“怎能证明你这份绢册和画像,不是伪品。”

    许阳道:“夫人如若不信,不妨当面看看。”

    宣华夫人回顾了张信一眼,打开画卷,略一过目,立时合上,又翻了两页真诀,发觉果然是真品,才缓缓收藏怀中。

    那假冒阮山之名的冯子浩,目光一直丁着宣华夫人手中画卷、绢册移动,直待她收入怀中之后,才冷笑一声,道:“喂!

    你那玉仙子的画像,可肯卖吗?”

    宣华夫人收过三奇真诀,和玉仙子画像后,心中已较为宽畅,淡淡一笑,道:“你买得起吗?”

    冯子浩道:“你开个价吧!”

    宣华夫人苗春华怔了一怔,道:“我要你一双眼睛,纵然你得到了名画,也是瞧看不成。”

    冯子浩道:“哼!好大口气,你如果不肯卖,可别怪在下抢。”

    宣华夫人苗春华道:“那就抢一下试试?”

    冯子浩道:“有何不可,咱们走着瞧吧!”

    说着转身向室外行去。

    宣华夫人担心如若和这人冲突起来,只怕给武当派一个可乘之机,他既然不愿意此刻动手,那是最好不过,也不出言拦阻,回顾了张信和阮山一眼,道:“咱们走吧!”当先举步向外行去。

    阮山缓缓扫掠了许阳和无为道长一眼,欲言又止,转身紧随在王玉龙身后而行。

    朱逢生突然高声喝道:“张信,你站住……”

    张信回过身,道:“朱兄有何见教?”

    朱逢生冷冷说道:“你也想走吗?”

    张信道:“如若是朱兄想赐教几招武当绝学,兄弟自然是应当留此地奉陪。”

    朱逢生肩头微微一晃,突然欺进三尺,长剑护胸,冷笑道:

    “室中狭小,咱们到室外去较量吧!”

    张信左手仍然提着那只描金箱子,横在身前,道:“兄弟就用这只箱子,试试武当派的绝学。”

    许阳肃然说道,“师弟,回来。”

    朱逢生停下脚步,道:“师兄有何吩咐?”

    许阳道:“宁叫他人不义,但咱们武当派不能失信于人,今日是换药物,不可迫人动手……”

    目光一转,投注到张信身上,接道:“张兄请便吧,除了今日,咱们哪里见面,哪里再算这笔帐。”

    张信哈哈一笑,道:“很好,很好,兄弟当随时候教。”

    紧随在宣华夫人身后,大步出门而去。

    王玉龙低声说道:“咱们身怀重宝,不宜节外生枝,早回归云山庄,不知道夫人和张兄的意下如何?”

    宣华夫人苗春华哈哈一笑,道:“怎么?你可是怕我把这玉仙子的画像和三奇真诀,带回苗疆去吗?”

    王玉龙听得心头一震,暗道:你这种女人阴毒狡诈,什么事做不出来,口中却说道:

    “夫人说笑话了。”

    宣华夫人苗春华道:“我此番进入中原,一来想畅游中原的名山胜水,二来想见识一下中原武林人物,此刻王兄就算想让我回归苗疆,妾身亦难应命,但请放心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