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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章沈天奎破为而逃

    精明阴森的沈天奎,也听得满脸困惑的表情,缓缓说道:“那是说,西域冰宫中,已经有高手到此了。”

    张信冷笑一声,道:“彼此对敌,在下似乎是用不着向你说明吧!”

    沈天奎冷冷说道:“刚才说话的是女子声音,分明是发针的人,一定是袁莹莹了。”

    张信淡淡一笑,道:“袁姑娘还活在世上,阮山自然也不会死了。”

    沈天奎道:“西域冰宫中人,绝不只有袁莹莹一人施用冰魄针了。”

    张信道:“这寒毒冰魄针,乃是那西域冰宫中独门暗器,冰宫中人,会用此物,乃是天经地义,似乎是用不着向沈大庄主解说了。”

    沈天奎道:“那是说只要那灵帏后面,有西域冰宫的人,就可以打出这寒毒冰魄针了,不是袁莹莹还魂重生。”

    张信淡淡一笑,道:“沈大庄主随便想吧!你想说袁莹莹还活在人间也好,已经被你活活烧死了也好。但如果想从在下口中探得出一点消息,只怕要枉费一番心机了。”

    沈天奎道:“哼!果然是老奸巨猾。”

    张信道:“彼此,彼此。”

    沈天奎目光转到宣华夫人的脸上,低声说道:“你带有几种毒物?”

    宣华夫人道:“三种。”

    沈天奎道:“好,只要有人拦阻咱们,那就一齐施放出手。”目光转到那青衣少年身上,接道:“程兄也是一样,随身带有多少毒物,听在下招呼,就一齐施放出手。”

    青衣少年抬头望了宣华夫人一眼,道:“听说夫人有役使各种毒物的能力,但不知手法如何?在下今日倒要大开眼界了。”

    宣华夫人举手理一下鬓边长发,笑道:“阁下似乎是不分敌友,不管何人,都想挑拨一下。”

    青衣少年淡淡一笑,道:“那是因为在下也通晓一些役使毒物的手法,不知咱们中原和苗疆役用毒物的方法,是否相同。”

    宣华夫人道:“嗯!那很容易分辨,日后,咱们找处地方,不防来一次役用毒物比试,胜负立可分出来。”

    青衣少年道:“好极了,好极了,在下既然出现于江湖上,也不希望还有一个役使毒物的人,立足中原。”

    灵堂中的群豪,只听得个个心头震动,想到那百毒相斗的惊奇残酷的场面,既想一观奇景,又觉得一旦身临其境,必将呕吐出酒饭来。

    沈天奎神色严肃的说道:“程兄,你是沈某人的贵宾,但咱们眼下的处境,却是宾主同命,生死与共,希望彼此之间,不要再有意气之争。”

    青衣少年微微一笑,道:“沈大庄主请放宽心,我们放毒相斗,虽然是已成定局,但距离时日还早。”

    沈天奎道:“以后的事,到时再说,王小玉既然已经离开了,咱们也不宜久留了。”

    青衣少年四处望了一眼,笑道:“但在下却觉得此时此刻,正是和你沈大庄主讨价还价的好时机。”

    沈天奎微微一怔,道:“这番话,是什么用意?”

    青衣少年道:“很简单,因为在下心中有几件事,早已想对沈大庄主说明,只是时机不当,说了于事无补,何况,沈大庄主深知先下手为强,先点了在下的一处奇穴,形势逼人,在下才不得不忍气吞声。此刻,强敌环伺,沈大庄主又被在下的毒针所伤,形势已变,虽然对在下未必有利,但至少是一个平分秋色的局面,在下如果不借此机会,说出心中的话,岂不有负大好良机了吗?”

    沈天奎强忍下心头火气,道,“好!你有什么条件,尽管说明,我还自信有容人的肚量。”

    青衣少年道:“第一件事是,在下和沈大庄主是平等论交,彼此之间,身份相等。”

    沈天奎点了点头。道:“这个嘛,在下一直没把程兄看作沈某人的属下。”

    青衣少年道:“第二件,我助你对付阮山和天下英雄,并非是钦慕你沈大庄主的英雄,全是为了那王小玉,只要王小玉再出现,你沈大庄主必须得全力助我生擒她……”

    语声一顿,接道:“在下再说明一些,是生擒王小玉,不许她受到任何伤害,那可能使你归云山庄的高手,有些死伤。”

    沈天奎道:“那是自然,程兄助我,在下自当以生擒王小玉酬谢程兄。”

    一代霸主沈天奎,在形势逼迫下,不得不屈服在那青衣少年的威胁下。

    青衣少年微微一笑,道:“在下刚才说过,还有一人,也可能和在下争夺王小玉,沈大庄主还记得吗?”

    沈天奎道:“记得,不知那人是谁”

    青衣少年道:”你,沈大庄主。”

    沈天奎先是一怔,继而一拂颚下长髯,哈哈大笑,道:“老夫这把年纪,怎么还有此心?”

    青衣少年道:“别人也许瞧不出来,但在下却不会被人欺瞒。”

    沈天奎摇了摇头,道:“你要怎样才肯相信?”

    青衣少年道:“我只要揭穿你内心的秘密,让你知道在下已有了准备,你如果有此念头,那就早日打消,无此念头,那是最好不过了。”

    沈天奎脸上稍现怒色,道:“我一生中,从没受人如此摆布过,还望程兄好自为之。”

    青衣少年哈哈一笑,道:“现在咱们可以走了,在下开道。”转过身子,大步直向灵堂外面走去。

    沈天奎回顾了张信一眼,道:“在下想告别了,不知张兄意下如何?”

    张信淡淡说道:“看看你们的运气了。”

    沈天奎双眉一耸,却没再多话,随在那青衣少年身后向外走去。

    张信望了那站在灵堂门口,手执竹杖的黄衣老人一眼,站立在原地不动。

    那青衣少年把毒物当作暗器施用一事,已经瞧的群豪个个心中惊怕,看他当先开道而来,大都闪避一旁,只有那黄衣老者,仍然站在门口不动。

    沈天奎和宣华夫人也随在青衣少年身后,走到了出口处。

    那青衣少年冷冷说道:“老丈高寿?”

    黄衣老人竹杖支地,站在那里纹风不动,有如石雕泥塑一般、望也不望那青衣少年一眼。

    青衣少年冷笑一声,右手一缩由袖中抓出了一条三寸长的紫色的蜈蚣,右手一抬,投向那黄衣老者的脸上。

    张信虽然料到这黄衣老者,可能是阮山改扮,但想到那蜈蚣的恶毒,也不禁有些震动,看他如此沉着,更是为他担心。

    只见那黄衣老者左手一抬,竟然把那投过来的紫色蜈蚣接在手中,反手一挥,投向了沈天奎。

    沈天奎虽然武功高强,但他不敢和那黄衣老者一样伸手去接,大袖一挥,潜力涌出,击落了投向身上的蜈蚣。

    青衣少年道:“失敬,失敬,想不到阁下竟然也是役使毒物的高手。”

    右手一伸,扣向那黄衣老人握着竹杖的右腕。

    这一招去势很快,但那黄衣老者,却沉着冷静,直等那青衣少年右手五指,将要搭上右腕脉穴,右手才突然向下一滑,沉落半尺,竹杖一推,击向那青衣少年的肘间关节。

    应变手法平淡中,蕴含奇妙,发于粹然咫尺之间,那青衣少年闪避不及,被那黄衣老者推出的杖势,击在右臂上。

    竹杖上蓄力强大,青衣少年中杖后,顿时觉得左臂一麻,急忙向后跃退三步。

    那黄衣老者也不追赶,仍然站在原地不动。

    青衣少年疾退三步之后,一条右臂,软软地垂了下来。

    显然,他一条右臂,受伤不轻。

    青衣少年回顾了沈天奎一眼,肃立不动,显然,正自暗中运气解穴。

    沈天奎冷肃的脸上,闪掠过一抹惊愕表情,缓步走到门口处,冷冷地望了那黄衣老者一眼,缓缓说道:“阁下贵姓?”

    黄衣老者两道闪电一般的目光,移注在沈天奎的脸上,打量了沈天奎一阵,却是一句话也不说。

    沈天奎冷笑一声,道:“阁下似乎是很少在江湖上走动?”黄衣老者道:“不错。”

    他似乎是恐怕多说一个字,用最简洁的字句回答。

    沈天奎微微一笑,道:“阁下既然很少在江湖上走动,和我沈某人自然也谈不上恩怨二字了,不知何故要拦阻在下的去路。”

    黄衣老者道:“听说你作恶多端,今日一见,果然不错。”他说话的声音很怪,似乎是用弓弦一个字一个字地弹了出来。沈天奎一皱眉头,道:“阁下的意思,是要打抱不平了。”

    黄衣老者冷哼一声,也不答话。

    沈天奎冷笑一声,道:“阁下姓名,可否见告?”

    黄衣老者冷然说道:“不必了。”

    沈天奎右手一抬,突然攻出一掌,拍了过去。

    黄衣老者也不闪避;左手一抬,硬接一掌。

    但听砰的一声大震,双掌接实。

    沈天奎身躯晃动,那黄衣老者却被震得向后退了两步。

    这一招硬打硬拼,双方都用的内力硬接。

    沈天奎冷笑一声,道:“不怪阁下狂做如斯,果然是有些手法,再接我沈某一掌试试。”

    喝声中,右手一抬,又是一掌劈了过去。

    掌势中带起了一股疾厉的暗劲,掌势没到暗劲已到,整个灵堂,忽忽摇动。

    那黄衣老者也是不甘示弱,左手一抬,又硬接了一掌。

    这一次,那黄衣老者,有了准备,只被震得退了一步。

    但以沈天奎发出的掌势而论,这一掌似乎是强过了上一掌很多。

    沈天奎一皱眉头,又劈出一掌。

    黄衣老者似乎已经知道了厉害,不敢再用左手去接,松开了竹杖,用右手接了一击。

    沈天奎连攻了三掌,那黄衣老者也硬接了三掌,只看得在场中人个个为之一呆,心中暗道:

    这人不知是什么人物,竟然能够硬接沈天奎的三掌猛攻。

    沈天奎攻出三掌之后,没再抢攻,急忙收掌而退,冷冷说道:“阁下居然能硬接沈某人三掌,足见高明……”

    那黄衣老者,似乎是根本没听到沈天奎说些什么,冷冷接道:“攻来不还大失礼节,小心了。”

    竹杖挥动,劈出三杖。

    沈天奎连封带躲,才把三杖快攻避开,双目中神光凝注在黄衣老者身上,一字一句的说道:“你是阮山,你没有死,是吗?”

    黄衣老者冷笑一声,既不承认也不否认,竹杖一起,横里扫出一招。

    沈天奎也不闪避,左手一推,便向竹杖上迎去。

    这等打法,不但大出了在场群豪的意料之外,就是那黄衣老者,也不禁为之一呆。

    但听砰的一声脆响,竹杖正击在沈天奎的手腕上。

    只见竹屑横飞,那黄衣老者手中的竹杖,突然破裂一节。厅中观战的群豪相顾失色,暗道:这沈天奎的武功已经练到了体若精钢,那一杖明明击在了手腕上,不但不见他痛苦的表情,反而把竹杖震断了一截。

    但见那黄衣老者,却毫无惊骇的表情,右腕一挫收回竹杖,当心刺去。

    竟然把竹杖当作长枪施用。

    沈天奎左手推出,啪的一声,又把竹杖震开,人却欺身而上。

    这一下,群豪听得明白,分明是竹杖和钢铁相击的响声,心中更是惊讶。

    原来,场中群豪,听到起初一声,认为是听错了,这一次特别留心那声音,分明是竹杖击在钢铁上的声音。

    要知一个人练功夫,练到身上被击时能发出回音,也如钢铁一般,实在是罕见的事了。

    张信似乎是已经看出了群豪心中的疑团,高声说道:“沈大庄主的左右双腕各带一个纯钢袖圈。”

    这一点破,观战的群豪,恍然大悟,惊讶的表情,登时消失。代之而起的是一阵轻叹。

    原来,武林中,有很多不常用兵刃的人,常用精钢打成袖圈,带在腕上,其形如镯;不过,要比镯子大,用及时可当兵刃。

    沈天奎武功高强,群豪一时间被他震住了,想不到带袖圈的事。

    直等张信出言点明,群豪才恍然大悟。

    抬头看去,只见沈天奎已经走进那黄衣老者的身旁。

    右手一沉,劈了下去。

    那黄衣老者手中的竹杖,已经吃那沈天奎左掌一击,又加上距离太近,别说竹杖一时间无法收回,就是有法收回,这等近的距离,那竹杖太长,也无法施展。

    只见那黄衣老者右手一抬,突然向上迎去。

    沈天奎冷哼一声,身子,突然间及退三尺。

    凝目望去,只见那黄衣老者已经丢掉了手中的竹杖,右手却握着一把锋利的短剑。

    沈天奎脸色严肃,冷冷说道:“阮山,果然是你,……”

    那黄衣老者冷然一笑,仍然不肯答话。

    这等一直不肯说话的法子,使狡猾多智的沈天奎也搞得大为不安,略一沉吟,接道:

    “那阮山乃是英雄人物,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你如果不敢开口承认,一定不是阮山了。”

    只见那黄衣老者右手执剑,双目微闭,脸上是一片平静的神情,对沈天奎的呼喝声,充耳不闻。

    这等神情,一般人瞧不出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但以沈天奎的武功,却瞧出了情势大为不对,那黄衣老者的神情,正是运用上乘剑道的起手姿态,不禁大为惊讶,沉声喝道:“咱们走!”

    走字出口,人已经飞跃而起,右手挥出,顶篷破裂,人随着穿出帐篷,有如巨鸟凌空而去。

    宣华夫人紧随在沈天奎的身后,飞跃而起,穿出屋顶而去。

    那青衣少年正运气调息,却不料沈天奎破顶而出,警觉不对,顾不得再运气疗伤,急忙一提气,纵身而起。

    只听黄衣老者喝道:“你留下。”

    喝声中黄衣飘飞,人已经凌空而起,两条人影,同时以电闪雷奔的迅度,向篷顶抢去。

    那黄衣老者身法,抢先了一步,挥掌劈下。

    但听砰的一声,两人悬空硬拼了一掌。

    那青衣少年在那黄衣老者居高临下的强猛掌力压制下,身不由己地跌落在地上,震扬起一片沙土,那黄衣老者,却用八步登空的身法,斜出一丈多远,才落实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