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家里的秘密】
一条偏僻的小巷子，这是一栋八十年代的老楼。 陈冬的房子在这栋楼的三楼处。 这是他双亲离开人世，给他留下的唯一遗产，如今他一个人住在里面。 毕竟他吃的并不是专门用来治疗低危抑郁症的药，所以精神虽然得到了放松，不至于感觉整个人要炸了，但情况并没有好转太多。 他站在家里的窗台处，看着阳台上那一盆仙人掌，手指里夹着一根烟，任由烟在升腾。 实际上，并非所有智商较高的人，都能混的比别人好。 因为影响一个人立足社会的因素实在太多，比方说情商，性格，爱好，背景等等。 这个世界上从不缺乏聪明的人，163的IQ值，大抵能超越社会上99.9％的人，听起来很厉害，实际上也就那么一回事。 他用力吸了一口烟，然后缓缓地吐了出来。 他的大脑却会止不住地对看到的所有事物进行分析，分析烟里面的成分，包括里面的有害成分。 这就相当于，他比起任何人都清楚，自己这个举动实际上等同于慢性自杀。 可谁他妈不知道？ 陈冬露出了嘲讽的表情，他从高中就开始自学心理学。 大抵内心的潜意识，非常害怕别人知道自己有病。 实际上IQ较高的人，如果用心去学习，确实会比常人更加优秀。 他自学了心理学那么多年，如今所掌握的知识量，完全不亚于一名心理学硕士专家，甚至在某些方面远超于那些人。 比方说，他对社会心理学，犯罪心理学，微动作、微表情都有特殊的偏爱。 所以陈冬抽着烟的片刻，就把很多事情都想明白了。 他知道什么是低危抑郁症，那是一种大脑无法过滤重复信息，反而会主动提炼分析，会通过所掌握的知识，进行脑补填充画面的病。 如果他是生物学的专家，那么走在街上，看到所有生物都将洞察对方的生物形态，肌肉组织，骨骼组织…… 如果他是一名医生，那么走在路上，将会看到路人满身的疾病，甚至能看到那些重度抽烟者让人恶心的肺。 陈冬的大学专业是航空电子设备，他学的是高频甚高频通讯，陀螺仪激光导航，等等专业知识。 那些东西听起来很远，但实际上除了航空，这些技术以及悄无声息融入了生活。 比方说手机通讯，导航。 寻常人在打电话的时候，或许会联想一下电话另一头的人在干什么。 但他如果打电话，脑海里会浮现出自己说的话变成调制信号，发射出去……最后被另一台手机解调信号，变成音频声音传播出来。 这无疑是非常操蛋的事情。 陈冬又忍不住抽了一口烟，他知道能够做到如此匪夷所思事情的人，必定是一个天才。 可他压抑不住去担心，再这样下去自己会变成一个精神分裂的疯子。 一边是无法接受无穷大信息而主动隔绝记忆的寻常人格，另一边是疯狂分析的天才，两个人格相互独立。 光是想想，那股巨大的压力就让他呼吸困难。 陈冬觉得自己应该去学学哲学，那样或许更容易说服自己，让他内心好过一些。 他掐灭了那根烟，转过身子坐了下来。 把全副心神放在自己想要思考的地方上，做到旁无杂念对他来说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 可一旦做到，他的分析能力将恐怖得让人震惊。 几乎在那么一瞬间。 他就回忆起自己的药被偷的那一幕，那个人的眼神和动作，以及脚步的干脆。 如果仅仅是一个寻常的扒手，那么想要莫走的应该钱包，结果却摸到了一盒药，得手的那一刻心里会存在反差。 如果说有一个惯偷，在那种情况下，有情绪也会刻意隐藏起来。 可人总不可能完全隐藏自己的心理情绪，有可能会在眼神，甚至任意一个细微的动作体现出来，那是他们无法控制的身体语言。 陈冬对微动作心理学有所研究，所以他有八成的把握能够断定，那个小偷要偷的就是自己的药，而且还是一击得手。 他那双眼睛慢慢眯了起来，像是露出了锋芒。 有人故意偷走自己的药！ 谁会这样做？ 这个人知道自己情况底细，甚至知道自己习惯性把药放在衣服哪个兜里！ 如此推论，恐怕很久以前就已经盯上了自己。 他必须要找到这个人，搞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陈冬深吸了一口气，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耳朵上，尝试在听周围的动静，试图观察有没有人潜伏在自己家周围。 偷自己药的人，无论出于何种目的，肯定料到自己会犯病。 自己犯病后会发生什么事？ 得到如同天才的逻辑推理能力？ 还是说变成一个精神分裂的疯子？ 到底哪个才是对方的目的，想到这里陈冬心里一阵头皮发麻，他马上将所有的窗户以及窗帘拉上，彻底断绝了外界所有的视线。 陈冬谨慎到了极点，他的眼睛在屋子里的所有角落扫过，并且尝试在屋子里寻找针孔摄像机和窃听器。 最终的结果让他松了一口气。 陈冬揉了揉自己的脑袋，苦笑道：“果然还是神经绷得太紧了！” 他自嘲地笑了笑，自己又不是特工，也不是什么大人物，怎么可能有人监控自己。 他这才倒了一杯热水润润喉咙。 陈冬拿起遥控打开电视，电视新闻正在报道着一则最新消息：“被誉为最年轻的棋王梁赋在机场酒店忽然失踪，警方已经介入调查，据官方消息，梁赋正准备搭乘飞机前往俄罗斯参加国际象棋一级联赛，而年仅十九岁的梁赋更是该项赛事的冠军候选人之一。” 他对这些新闻本来没什么兴趣，此时陈冬的心思也根本没有在电视上。 他的眼睛死死盯着电视机上面的那个小闹钟。 双亲离世后，他就寄居在亲戚家里，成年后才自己搬了回来住。 屋子里的绝大部分东西，也都是父母留下来的。 他住了几年也没觉得那不妥，可偏偏这一刻，他却看到了好几处不和谐的地方。 陈冬眼瞳微微一紧，起身靠近闹钟一看，这才发现这个闹钟有问题，闹钟的底盘是罗马数字。 可偏偏里面的指针却太长了。 普通人很少有留意，那就是钟表的指针长短是有潜在规定的，比方说如果使用了罗马数字，那么指针会选用较短的类型。 如果是阿拉伯数字1-3-6这种，钟表的秒针和分针就会稍微长一些，因为阿拉伯数字不害怕遮挡。 如今虽然有钟表没有按照规矩设计，但那是因为消费者已经习惯了，根本不需要看钟表上的数字来辨别时间。 但这个闹钟是十几年前的款式，所以这样设计显然十分违和。 当然，陈冬不排除只是自己多虑了，毕竟他今天想到的事情，恐怕比起以前的一个月都要多。 但陈冬还是忍不住，将电视机上的小闹钟给拿了过来，拆开后面的电池盖，发现里面只有两个自己换过的电池，没有其他的异样。 他最后一咬牙，找来了螺丝刀把这个闹钟给拆开了。 闹钟里刻着一组日期，1954年9月21日。 那正是自己父亲的生日，似乎没有什么特殊的含义。 但谁会闲着没事在闹钟里面刻字？ 这赫然就是一件不寻常的事情！ 陈冬马上断定这是一组暗号，那是因为他发现了闹钟里的指针和其他的元件颜色不一样，准确来说是腐蚀程度不一样。 换言之那两根指针是后面换上去的，不是原装的指针。 陈冬把整个闹钟都拆出来看，并没有发现其他的线索，这才把闹钟组装起来，整个过程并不难。 特别是对他这样一个理工科的人来说简直是小意思。 可要完成的最后一刻，陈冬的手却僵了一下来。 要破译一组生日暗号显然很难，他必须知道写下密码的这个人是谁，有什么习惯爱好，又或者说为什么写下暗号。 哪怕是他如今的思维比起绝大多数人都要活跃，也不容易办到。 但偏偏这一刻，他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有没有可能，这个写在闹钟里面的生日暗号，实际上可以通过闹钟自身来破解？ 他把闹钟还原后，皱起眉头就拿出来一张纸，在上面还原了闹钟表盘的模样…… 经过几秒的发呆。 就像是偶然又像是灵机一动。 把那组生日数字在表盘上串起来1—9—5—4—9—2—1，看着最终出来的图案，陈冬瞬间屏住呼吸，心里头轰然掀起惊涛骇浪！！！ 竟然是一个非常眼熟的图形！ 因为这一组数字在表盘的排列位置上串起来，变成了两个对称的三角形。 这两个三角形合在一起就像是一个箭头，指向了同一个中心！ 指向了闹钟正九点的位置！ 陈冬马上把闹钟放回到电视机上面，然顺着九点钟的方向望了过去。 电视机上的高度，九点钟方向指的位置是装在墙上的电插座。 几乎没有多犹豫。 陈冬就拿起工具把这个电插座给拆开了。 自己的推算没错，这里面还有暗号。 这个电插座里面已经铺满了灰尘，但还能看到里面有一组暗号密码，说明自己的思考方向没有出错。 而这一组落在电插座里面的暗号，似乎又在指引着其他的地方。 一环扣一环。 还没等陈冬开始分析这一组数字…… 就在此时！ 忽然门口处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 咚—— 咚—— 咚—— 猛然一瞬间，陈冬的全身神经就绷紧了，他在这里住了几年，也不曾有人敲过门。 事出反常必有妖！ 到底是谁？ 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敲门？ 他嘴唇发白，仿佛大敌临门，他的眼睛死死盯着门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