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自由和面包
有些茫然的王石在两名警察走后，回到房间从衣柜里找到一套衣服穿好。 他很不解自己怎么会变成一个暴露狂了呢，明明在eden里都没有过的事情，在那里他一直都是好好穿着衣服的。 实际上这就是轻微‘失我’一种的表现。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人在梦境中很容易就会忽略掉一些本能。 王石还不至于将现实当成了梦境，到了分不清虚拟与现实这么夸张的地步。但他人生中大部分时间都待在eden中，过多的体验某些超乎寻常的冒险，就让他与现实的割裂不断加剧。 穿好衣服的王石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他想起警察临行前的那个建议。 但是对于与小钰儿关系要好的第三方，王石就不清楚了。 他没问过小钰儿平时都和谁玩的比较好，也没从小钰儿嘴里听到过有哪个陌生的名字。 苦思良久，王石决定问问柳叔。 简单的将小钰儿的事情与柳叔交代了一遍后，柳叔说由他来联系小钰儿试试，看看能不能联系得上；如果可以，就再试试能不能将小钰儿给劝回来。 挂断与柳叔的通讯后，王石坐在沙发上焦心的等待起来。 实际上也就只过了5分钟，王石就收到了柳叔的通讯请求。 “怎么样了？”王石急切的问道。 “抱歉少爷，我劝不动她。”柳叔脸上表情有些自责。 “所以你联系上了？” “是的，少爷。” 听见柳叔肯定的答复，王石松了口气。能联系上就好，这也就代表着小钰儿很安全，只是不知去了哪。 “她…她有说些什么吗？”王石表情忐忑问道。 柳叔顿了顿，显得有些犹豫，毕竟那些辱骂的话实在不适合在当事人面前说出来。想了半天后，柳叔转移了话题，道：“少爷，小钰儿她已经有自我意识了。” “什么意思？”王石不解。 “就是说小钰儿觉醒了，她已经算是一个生命了。” “难道她之前不是吗？有什么区别吗？”王石有些茫然得问道。 与旧时代的人不同，这个时代的人普遍没有对‘人工智能’的危机意识。 因为大力鼓吹和宣扬‘智能威胁论’不利于社会的稳定，所以在很多年以前，就基本看不见类似‘人工智能觉醒叛变，妄图毁灭人类’这样的内容了。那些老电影，老书，全部沉淀在网络中，如果不用心找根本发现不了，它们也从来不会主动出现在人们面前。 这个时代的人已经习惯了有机器人的存在。 人们对于机器人的印象只是‘机器人不吃饭，但是要充电；机器人不睡觉；机器人不登录eden；机器人比人类强；机器人没有繁殖器官，所以不能上’。 对于机器人违抗人类命令，甚至妄图伤害人类这种事，是他们闻所未闻的。 而对于机器人是否是生命，就更没有人去关注。大家的普遍看法是——机器人是人造的，与人非常相似的物种。它们是人类的好帮手，也永远都会侍奉于人类。 因为与人的相似程度太高，很多人就默认机器人是比较特殊的‘人’。与自己的区别在于自己是血肉之躯，而机器人是钢铁之心。 …… …… “这不一样的，少爷。”柳叔也不知该如何回答王石的这个问题。 “有哪里不同？” “她有了自我的意识，就代表着她不会再全心全意为您服务。她会首先考虑到自己，其次再是您的需求。”柳叔回答道。 “这样吧，柳叔，你再劝她一次。你跟她说，我会满足她的一切要求，她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她买，最新型的义眼，最新型的能量核心，最新型的…只要出了新型的改造零件，我都会第一时间买给她。她也不用再做家务了，也不用服侍我，只要她待在家里，随她干嘛。我会重新再买一台新的机器人，甚至还能给她也买一台机器人。我会把她当女儿看待，在我死后，现实里的这一切......额……是一半…不…三分之一就都是她的。” 不就是钱嘛。王石别的没有，就是有钱。 父亲那些年跑运输，加上柳叔这些年跑运输，赚到的钱有多少王石自己都记得了。 要知道一支运输队，十几艘大大小小的运输艇可不便宜，正常人一年到头，存下来的钱都买不了一艘中型的。只能说王石父亲很有远见，给他留了一笔很丰厚的遗产。 这些现实中的钱又有何用？既带不进eden里，现实中需要花费到的也少得可怜，全是一堆无用的数字摆在那，毫无意义。 可能也只有机器人改造零件需要花费的比较多。 无论是小钰儿，还是柳叔，他们在各方面的性能是远远超出那些量产机器人。 有着最好的信号接收器，最好的信号传送器，最好的中央量子处理器，最好的能量核心等等。 因为装配了迷你的反重力引擎，他们甚至能够进行短时间的飞行。力量更是能抬起一艘中型运输艇令其离地，双眼的远视能看清太空中低轨卫星表面的字。 就因为王石有时看见有改造零件的广告，看广告里吹得那么天花乱坠，觉得应该不错，反正钱在那摆着也是摆着，就买了两份，小钰儿和柳叔都有。这些年来不断买，不断更新，小钰儿和柳叔的实际性能到底有多高，王石自己都不清楚了。 “少爷，请接受现实吧。她真的不会再回去了。”柳叔回答道。 因为从小钰儿的语气中，柳叔知道这不是钱的问题。小钰儿想要的不是别的，仅仅只是自由。曾经因为‘最高指令’的命令，小钰儿不敢反抗。但是现在‘最高指令’既然能让她自由选择，那么小钰儿说什么都不会再回去了。 “为什么？” 这么好的条件了，还凭什么不回来啊？ “因为…她讨厌您啊。”柳叔还是坦白道。 王石：“……” 失魂落魄的摔坐在沙发上，王石久久无言。 之前的什么觉醒自我意识的说法王石完全无感，但这个‘讨厌’将他瞬间击沉。 心态崩了。 “少爷？少爷？” “我在。”王石苦闷道。 “还请少爷冻结您的银行账户。您的账号一直都是小钰儿在管理，现在她离开了，您的账户也就不再安全了。”柳叔提醒道。 “她想要就拿去吧。”王石心累道。 “少爷，还请振作。” “不对…”王石抬起头来，因为柳叔谈到了钱，王石不由的产生一个不太成熟的想法。 “柳叔，机器人是没有个人银行账户的吧？”王石问道。 “是的少爷，机器人没有私自开通银行账户的权利。” “也就是说，如果我把银行账户给冻结了，那么小钰儿哪怕想工作，也拿不到钱咯？” 这个时代已经没有现金了，全是数字货币，需要银行账户才能进行资金的流转。 “理论上是这样的。” “那就把银行账户给冻结了！不对，也不冻结，只要把钱全部转移走，仅仅只给小钰儿留下很少很少的一笔钱。当她的钱花完了，我再稍稍转一点过去，如此三两回后，我就不转了。她一个人在外面，人生地不熟的，需要钱的地方很多，哪怕再省，她的能量也需要花钱才能得到补充。等她身无分文，走投无路时，肯定就自己回来了！”王石兴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