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5章 天下大同势
“妄想!” 风波古城内,暮鼓一声炸喝。 轰! 磅礴气劲,犹如苍龙冲霄,裹挟着四面八方的黄沙,尽数冲霄而起。 “狂妄小儿,赴死!” 几乎同时,姚圣平静的声音响起,仿若死神宣判。 下一秒。 郑君临身躯猛地一震,恍惚惊醒,周遭一切突然都归于寂静无声。 视线中,冲霄的气劲黄沙依旧存在。 但在风波古城深处,一抹红光蓦然绽放。 旋即快速放大,将天地渲染成殷红一片。 刺目殷红的光芒中,一束宛若实质的血色,激射长空,洞穿了冲霄而起的气劲黄沙。 一切,不过在呼吸之间。 偏偏,郑君临置身事外,亲眼目睹,却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当感官快速恢复,周遭的一切都恢复正常时。 郑君临呆滞的视线中,就看到那股冲霄的气劲黄沙怦然消散,无数砂砾如雨洒落,一切仿佛都归于了正常。 “结束了吗?” 郑君临喃喃自语,有些恍惚失神。 话音刚落。 风波古城内。 姚圣平静的声音传来。 “郑家小娃娃,你来这做什么?” 几乎同时。 郑君临就看到风波古城内的断壁残垣中,一道身影在阳光下被拉得很长很长。 渐渐地,姚圣的身形显露在视线中。 一身古朴黑色长衫,白须飘飘,魁梧挺拔的身形在长衫下倒是收敛了不少,虎目圆睁,星光熠熠,迈步前行间,却是给人一种仙风道骨的感觉。 没错,就是仙。 郑君临扪心自问,从未见过任何一个人有姚圣这样的感觉,哪怕陈道君、陈道临,也从来没有过。 那种仙风缥缈,不染烟火气的感觉,举手投足间,都能让他自惭形秽。 “姚圣?” 郑君临收回目光,不敢有丝毫不敬,恭敬低头。 姚圣背负着双手,深邃的看着郑君临,唏嘘道:“苦命娃儿,小小年纪,便背负起了郑家,原本按计划,风波古城下和君临集团都该是你父亲这一代人背负的。” 听到“父亲”二字,郑君临身躯一晃,眼睛“唰的”红了,噙着泪光。 郑家灭门时的一幕幕,如同梦魇般浮现在脑海中。 他记得父亲死时的惨状,甚至能记得父亲身上的每处创伤位置。 而他也在那一夜之间……长大了! 深吸了口气,郑君临强颜欢笑的望向姚圣:“欲戴皇冠,必承其重,东哥教我的。” “你倒是还笑的出来。” 姚圣微微有些错愕。 郑君临笑的更开心了:“长大成人,不就是慢慢变得更容易笑出来吗?” 虽然在笑,可他眼中的涟漪却波动的更厉害了。 “倒也是。” 姚圣似乎没察觉到郑君临的异样,感慨道:“忍一忍吧,你东哥不会让你失望的,若是踏天路真的成功,万物皆可重来。” “什么?!” 郑君临如遭雷击,通红噙泪的眼眸中瞬间迸射精芒:“姚前辈,你什么意思?” “哈哈哈……就是这字面意思!” 姚圣背负着双手,仰头看向星空,眯起的眼眸,似乎穿透了漫天黄沙,锁定了浩瀚夜幕上的一颗颗星辰:“天下大同势,就看踏天路这一次了!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世人愚昧以万物为轮转,殊不知哪有什么轮转,地狱空荡荡,恶鬼在人间,神话传说里,那些高高在上的神仙犯了错,尽皆被贬下凡间。” “凡间是惩罚,可世人却以为是乐园,哈哈哈……真是可笑!” 轰隆! 郑君临脑海中一声巨响,姚圣的话犹如魔音灌耳,久久不绝。 一时间,他整个人都是懵的,浑身气力更是被掏空,摇摇欲坠。 恍惚间,姚圣这番话,如果从字面上理解,足以轰碎他二十几年积累构架出的三观。 地狱空荡荡,恶鬼在人间? 神仙犯错被贬下凡,确实是惩罚啊! 天下大同势…… 每个字他都认识,也能理解其中含义,可合并在一起…… 郑君临笃定,这番话若是传出去,天下绝对会彻底炸开锅。 “前辈……” 郑君临惶惶恐恐的嗫喏着嘴唇。 姚圣收回视线,将目光重新投在郑君临身上:“是不是感觉很荒谬?很难理解?三观也已经崩碎?” 郑君临毫不避讳的点点头。 “那就对了,老夫当年明悟的时候,也是如你这般。” 姚圣笑着说:“历史长河中,漫漫岁月,但凡能明悟这件事的人,都如你这般,大家都在努力,一次次周而复始的努力着,咱们最后的一次机会,就是你东哥这一次踏天路了,若成则天下大同,若败普天之下皆刍狗。” 劲风呼啸。 黄沙翻腾。 郑君临犹如雕塑般伫立在原地,好半天才思绪才渐渐恢复运转。 他眼中精芒闪烁,犹如垂死之人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 “前辈,我只问一句,若是东哥功成,是不是真的能够重来?” “嗯。” 姚圣郑重点点头,不解问道:“你想做什么?” “若是如此,君临万死不足惜!” 郑君临抬手一抱拳,含泪凄声道:“只为我父亲再回来,让我这个不孝子,尽一尽人子之孝!” 君临集团大楼顶部。 烟尘滚滚,碎石激射。 轰隆! 一声巨响,厚厚的翻滚着的烟尘中,一口青铜钟轰然凌空横推出来,重重地撞塌了三扇墙壁后,这才摔落在地面,压得楼板几乎再度崩塌。 “晨钟,子仇父报,你晨钟暮鼓与我儿陈东的仇,此时了结!” 烟尘中,陈道临背负着双手,缓缓地走了出来。 他神色冷厉,眼中杀意依旧激荡。 不过浑身上下环绕汹涌的气劲却已经收敛回体内,衣袍也恢复如常。 “陈道临……我就算死,也诅咒你们踏天路的计划,彻底失败,区区蝼蚁也敢撼天,痴人说梦!” 青铜钟后,晨钟魁梧的身躯紧贴在青铜钟上,衣袍早已经碎裂成褴褛,浑身更是被染成了血人,不甘的咆哮着。 “那也好过你们,连梦都不敢说!” 陈道临眼睛一眯,右脚一步迈出,狠狠地跺在地面。 轰! 磅礴气劲,如潮似浪,轰然形成一道匹练直逼青铜钟,凌空蜿蜒出一个弧线,犹如一柄死神镰刀,直接掠过晨钟脖颈。 铛…… 伴随着一声钟声。 一颗血红的人头飞上空中,带着淋漓鲜血,砸落到了青铜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