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喝酒误事，第一天上班出糗
“喂，唤飞，你回来没有？”李唤飞刚踏上返回龙华的公车，韦志弦就打来电话。 “在回来的路上。” “今晚不在家里吃饭了，明天星期天，我们今晚出去外面吃，你过来这么久也没时间带你出去外面吃餐好的。”韦志弦“嘿嘿”的笑着。 “咱兄弟还用说这客套话，在你这边白吃白住这么长时间……” “不说这个不说这个，今晚覃启腾也过来，咱们这帮兄弟都十年没聚了，今晚也要好好聚一下……”韦志弦还没说完，电话那头传来覃启腾的声音，“我说两句我说两句……” “兄弟，还记得我吗？你猜猜我是谁，哈哈……”覃启腾显得很激动也很兴奋。 “我的老伙计，好久不见，你依然精神如故啊。”李唤飞笑着说。 “没办法，天大地大哪里都是我的家，只要活着，开心最重要，哈哈……” “好，兄弟，待会儿到家我们再唠，洗干净了在家等我，回去好好抱抱。” “哈哈……好，回来好好抱抱，小弟等哥哥回来抱抱。”覃启腾大笑笑着学着“小娘子”般的声音，惹得李唤飞鸡皮疙瘩掉了一车。 李唤飞收起电话，站在车里，望着窗外一片片工业区：深圳，真的很年轻，很美，我很想在这里挥洒自己的青春，做出一翻事业…… 回到韦志弦的住处，李唤飞刚一进门，覃启腾就一个“虎扑”的跳到他跟前一把抱住了他。 “哈哈，老兄弟啊，好久不见，十分想念啊，哈哈……”覃启腾激动的大笑着。 “是啊兄弟，好久不见，以后我们这帮兄弟又可以经常呆在一起了，想死哥了，我的乖乖。”李唤飞也大笑着，摸了摸覃启腾的头。 两人抱了一会儿，坐下。 “之前不是听说你警校毕业后就在我们镇里的派出所实习吗？我以为后来你就在那边上班了。”李唤飞把手搭在启腾的肩膀上，大多数人都喜欢捧“铁饭碗”，即使自己身边的亲人和朋友能捧到，也会为对方感到欣慰，同样的，李唤飞也希望他的朋友们都能如愿的找到自己想要的工作。 “没有呢，哪里进得去，咱在那里面没人啊。”覃启腾说着，低下头，情绪突然显得有些失落。 “你今年有去参加公考的嘛，你考得怎么样？” “考试就更难了，我们那个岗位要3个人，面试要6个，报考都有四百多号人了，那种考试简直就像买彩票一样，靠运气，那么多选择题。”覃启腾苦笑着摇了摇头。 “唤飞你也应该回去再考一年嘛。你看启腾，公务员考试的书都带来了，国家未来的栋梁。”韦志弦说着举起一本行政能力测试的资料，晃了两晃。 “我是不会回去了的，我们那边公务员的工资太低了，你看我外公他们，一辈子辛苦着，现在退休金也才三四千块钱一个月。对我来说，钱比较重要，我还是在深圳努力赚钱吧。”李唤飞吐了吐舌头，像是尝过了苦头似的。 “我也不知道啊，今年可能还想回去再考一年，如果连考四年都考不上的话，那就是我没有这个命了。”覃启腾盯着地板看，若有所思着。 李唤飞拍了拍他的肩膀，说：“现在不全是靠后台或是靠运气公考了的，那么多人考一个职位，多少人都在削尖了脑袋往那里钻啊，只要我们努力了，实在没考上也就问心无愧了。来到深圳，我们就努力捞金，以后的事以后再想。” “是啊，要多捞金。我在学校贷款的学费今年要全部要还清，今年的目标，全力还款！”覃启腾的表情又变得轻松起来，他笑着坚定的拍了大腿一巴掌，“你今天面试得怎么样了？” “还好，让我下周一过去上班。” “是什么工作？” “外贸跟单员，先去学点东西吧，本来是想做外贸业务员的。” “你说的这些什么员我是不懂了，还是你们学历高的人好找工作啊。”覃启腾一直说他很羡慕学历高的人，他也只是羡慕他们学历高而已。 “都一样，有工作就需要有人去做，有想法，喜欢做，就先做着呗，学历高不高，都有好工作的。”李唤飞微笑着，指了指韦志弦，“你看司长大人，一个月工资是6千，我才2500……” “哈哈……刚出来是这样啦。”覃启腾大笑，“我只能过来这边投奔志弦了，到时跟他进某士康，先努力把我的贷款还清再说。” “这样也好，我们的‘妇联主任’以后就有秘书了。”李唤飞说完，看了看韦志弦，兄弟几个大笑。 正当这时，韦志弦的电话响了，他点开免提接听。 “喂，玉董，什么时候回来？” “今晚在家摆桌等我，晚上8点我准时扛两箱啤酒上来。”听这足以把手机的“喇叭”振碎的嗓门，大家伙儿就知道是玉志豪打来的电话了。 “才两箱哪够？今晚就不在家摆桌了，启腾今天刚到，我们出去外面吃，兄弟们也很久没一起聚了。” “启腾也来了啊，那好，晚上等我，我在回深圳的路上。” “你福建那边安排得怎么样了？” “这个月底，设备全部到位，我的工厂可以全线开工了，这次回来交接完这边的工作就好了。” “好，等你回来再聊，你要‘快马加鞭’啊。” “哈哈，好。” 听说话，玉志豪在福建那边一切顺利，大家也从心底里为他高兴，这么多兄弟，他走出了创业的第一步。 “志弦，你这还没有没有钱，可以先借给我两千吗？我下个月才能领工资，现在也不想再跟我家人拿了。”李唤飞把韦志弦叫到房间，轻声问道。 “晚上不用你出，有我在呢。” “呵呵，我是……” 突然，韦志弦恍然大悟似的抱歉着微笑道，“兄弟，真是不好意思，上个月月底刚给我妹妹寄了两千块钱，也给我妈妈寄了一千多，房租也刚付完，这样，我现在身上还有一点，我先借给你1200，到时你不够用你再问，我就是去外面借也会借给你的。”说着，韦志弦从皮夹里抽出1200块钱塞给李唤飞。李唤飞也知道，这么多人，谁过来都是往韦志弦这里钻，又是吃又是住，一旦没钱，又只能跟他借，而在韦志弦家里，他还有个老妈妈，还有个正在上大学的妹妹，他的压力也很大…… 晚上，韦志弦还叫了在观澜上班的几个兄弟过来，二十几个人，围着一张大圆桌，敞开了吃吃喝喝…… 酒过三巡，兄弟们醉意渐浓。 “来兄弟，我们几兄弟一起喝一个，想当年我们……”玉志豪端着酒杯，奏了过来，又谈起年少轻狂时的那段往事…… 每个人的一生，都有自己的经历，有些是刻骨铭心的教训，有些是过眼云烟的往事，而李唤飞和他的那帮兄弟们，共同经历了那段冲动狂妄、放荡不羁、不堪回首的少年时代，他经常梦见自己又回到那个乌云密布的校园里……他很感激给予他教训的那个校园，同时，他也庆幸自己没有像另外几个至今还被关在黑暗的铁窗里的朋友一样，走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酒足饭饱之后，兄弟几个，你扶我搀，跄跄踉踉的走路回来。 “这样，今晚飞哥，覃富，韦纯跟我去上塘住，志弦，蒙刚，启腾和覃路，你们在这边就好了，观澜的兄弟们，有时间再聚了。”玉志豪今晚显然是太开心了，喝得有点儿高，奇怪的是他今天竟然没有“低调”。 “走，兄弟们，今晚……今晚我带你们去那啥啥一下。”玉志豪大笑着。 “好，一起去那啥。”覃富东倒西歪的走着，“不是，那啥……那啥是啥？你要说清楚，我比较单纯，理解不了你这么深奥的那啥。” “那啥就是回家喝高山茶，就你反应快。”韦纯酒量确实跟传说中的一样，从来没有喝醉过。 “哈哈……覃富，你想干啥？啊？”玉志豪**着问。 “我想喝茶啊，你想干啥？”覃富大笑着反问。 “走——回去——喝茶——睡觉。” 在这群人里，李唤飞的酒量是最差的一个，他常常这么形容自己“我是半斤不算酒，一斤扶墙走，斤半墙走我不走，喝完记得抬我走”，今晚，韦纯是扶着他走……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来怎么睡下的，第二天，李唤飞醒来，全身酸痛不已，他一个大字睡在铺了凉席的大木床上，风扇对着他“呼呼”的吹着，覃富睡在沙发上正“呼呼”作响，茶几上凌乱的茶具，散落一地的茶叶——昨晚都喝高了。 这时，韦志弦打来电话说，昨晚说好的今天一起去小梅沙（海边）游泳，李唤飞却似乎什么也不知道似的，他叫醒了兄弟几个，一起出去了…… 有一种感情，叫做兄弟情，它是一种不参杂任何物质的纯真的友情，是一种关心和被关心相互交替着角色而从来不会只想着索取的真挚的感情。 在那段时间里，虽然他们经常七八个人一起挤着住在韦志弦的小出租屋里，虽然他们的口袋，经常连一点点布渣都抠不出来，但他们那种纯朴的兄弟的感情，丝毫没有变淡过。 话说李唤飞去新公司上班的这天，他打电话给总经理，总经理说：“我跟工程部的曲助理说过了，你去找他，你前面这两个月先在工程部做总管的助理，你要跟总管他们多学些东西。” 李唤飞把行李放在宿舍后，“啪啪啪”的飞奔着跑到二楼工程部办公室，一路上，别人都是异样的眼光看着他，他也感觉混身不自在。 进到办公室，一个身材瘦小，皮肤黝黑，大约50多岁的中年男人一脸紧张而困惑的凝望着李唤飞，问：“请问……您找哪位？” “你好，我找你们曲助理。”李唤飞淡定的回答。 中年人显得更加疑惑了，他皱紧眉头问，“您找曲助理有什么事吗？” “是总经理让我来找他的。”李唤飞说着，四处张望了一番。 “哦——你是……今天来工程部上班的新同事吧？”中年人突然神情放松了问。 “是的，我今天刚过来的。” “哈哈——年轻人啊，我跟你说小伙子，你看你，哈哈——上面是无袖的背心，下面是花花绿绿的沙滩裤，脚上还是深蓝色的人字拖，我还以为……哈哈…..小伙子啊，你啊你，笑死我了你……”中年人大笑着说。 办公室里的同事闻声转过头来看了看，都乐开了花儿…… “来来来，你过来。”中年人牵着李唤飞的手大笑着，把他带到另一个中年男人身后，“崔总管，这位是我们新来的同事小李，桑姐安排他过来的，你看看现在的年轻人，多有个性啊。哈哈……” 崔总管先是严肃的看了李唤飞一眼，突然，他也忍不住低下头闷笑着，又转过头去，拿起鼠，认真的在电脑上画着东西。这是李唤飞一次看到3D画图软件。 不一会儿，中年人止住了笑声，一本正经的说：“小李同志啊，你们年轻人，追求个性，我们都可以理解，但是，这里是我们工作的地方，下次你不能再这样的穿着就进到办公场所来了，知道吧？” 李唤飞这才意识到，头一天晚上喝得有点多了，早上起迟了没来得及换衣服。 “哦，你是曲助理吧？是这样的，今天早上我本以为时间会来得及，所以就这样的穿着赶了过来，本想着能早点到公司把行李放下，再换上正式的上班的衣服，可是今天堵车堵得太厉害了，我刚赶到公司大门就已经是7点50分了，所以……我把行李放下就跑到办公室来了，我是不想迟到……”李唤飞说着，不好意思的低下头，他又撒谎了。 “哦，原来是这样。但是，以后不管怎么样也不能再这样的穿着就跑到办公区里来了，知道吧？”耐心的听完李唤飞的解释，曲助理和蔼的说，“我现在给你十分钟的时间，你回宿舍换衣服，换好了再来。十分钟够不够？不够我给你二十分钟，就这样吧，给你二十分钟。” 待曲助理说完，李唤飞立即飞奔着跑回宿舍，换了身白色衬衣，黑色西裤和黑色皮鞋，刮了胡子，梳了头发，干净利落的回到办公室。 “呃？刚才是你吗？”曲助理打量了李唤飞一番，邹着眉头问。 “嘿嘿，报告曲助理，我是李唤飞。”李唤飞笑着大声回答。 “你看，换上这身衣服多帅气啊，你再过来一下。”曲助理又牵着李唤飞的手来到崔总管身后，“总管你看，多精神的小伙子，帅气吧？” 崔总管回头看了看李唤飞，微笑着轻轻的应了一声“嗯”。 “哈哈……追求个性，你刚才笑死我了小李同志，现在多帅气啊，来来来，我给你介绍一下我们办公室的同事。”说着，曲助理牵着李唤飞的手，走进办公区，由里向外，一个同事一个同事的介绍。 “这几位是我们的工程设计师，小彭，广东梅州人，小蒋，湖南怀化人，小张，湖南常德人……”最后，来到崔总管的办公桌前，“这是我们的崔大总管，统筹管理我们工厂全布的设计、生产和品质，旁边这位也姓崔，你叫他崔主管，他是生产一部的主管，生产一部在一楼车间，他们都广西的，你是哪里的小李？” “我也是广西的，崔总管是广西哪里的呢？”李唤飞直愣愣的问。 “他和崔主管都是广西梧州的，你们都是老乡。”见崔总管没有应答，曲助理微笑着说道。 “嗯，老乡见老乡了。”崔总管微笑着说。 “那边那个座位是张主管的，张主管负责生产二部的生产，二部在二楼车间，我们工厂的三楼是包装部和热弯部，在饭堂下面的一楼，是专门打胶水的，走，我带你去走走，熟悉熟悉环境。”说着，曲助理带着李唤飞去生产车间，从开料部到抛光部，从CNC机械部到热弯部，从胶水部到包装部再到QC部，走了一整整圈，其间，他还向李唤飞把每个部门的部长、组长都一一介绍了个遍。 半小时后，回办公室，曲助理说：“小李啊，前面这两个月，你跟我一起做助理，今天我这样接待你，以后你也要这样接待我们的新同事，这是我们要传承的东西，这不仅仅是作为一个礼仪之邦的民族文化，也是我们公司以礼待人的企业文化，这些大道理你懂的应该不比我少，我就不在关公前面耍大刀了。”曲助理说着，学起了关公耍大刀的姿势，颇像个“老顽童”。 “传承”，一个多么普通而又贴切的词儿，当我们还在幼年之时，父母就告诉我们，要孝顺，兄弟姐妹之间要相互关爱，要与人为善……他们传承的，是孝，是爱，是善。当我们在学校的时候，老师也常常告诫我们，要懂礼貌，要学知识、讲仁义、懂道德、守法律……他们传承的，是对下一代人的期望，关爱和培养。现在步入社会工作的时候，不论是公务员，医生还是从事其他行业的人，我们应该传承的，是对职业的操守，是对事业的虔诚，也是对社会的担当和责任…… 李唤飞用力点了点头，他认真的记下了曲助理的这番话。 “我们做助理这份工作，要做很多杂事，比如各生产部门人员调动指令的传达，定期的‘4S’工作的整顿，有时还要协助工程部完成一些制表啊排料啊等等很多很杂的事儿，所以，我们要接触的东西也会很多，你要有耐心去学、去做。”曲助理谆谆告诫着，“年轻人，刚出来工作，还是先以学习为主，学到了东西，以后做什么事都很容易上手。”曲助理指了指一张办公桌，“你的办公桌在小彭后面，以后工作上有什么问题，不懂的你随时可以问其他同事，或者直接来问我，你别看我年纪这么大了，我从不嫌弃别人来问我东西，更何况，我也经常请教别的同事一些问题，我也经常要跟他们学习的，所以，你不要怕问，知道吧？” 曲助理的这番话，既是说给李唤飞听的，也是说给老员工听的，他希望以后大家都能相互帮助，一起进步。 听了曲助了的一席肺腑之言，李唤飞感激的连连点头，“好，谢谢你曲助理，我一定会好好学习，好好工作。” 曲助理在公司已经有五六年的时间了，他待人处事非常诚恳，也因此，他承揽的工作也比较多，比如产品外发加工，比如各部门的协调工作，比如人事的调动和协调工作等等，总经理经常说“老曲不曲”，说的就是他为人正直，作风正派，做事不拖泥带水。 李唤飞的第二份工作，就这样开始了，在他毕业两个多月后，在他经历了第一份坎坷的工作后，在他开始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样的工作后，在他发现自己喜欢做什么样的工作后，他又把迷茫甩得远远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