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八章 因果转嫁
爱正是动力的源泉，若是人失了情感，那么活着还有何意义可言？ 墨冰儿心头乱跳，玉手已被荆棘划得血肉模糊，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但只要尚有一口气在，她便不会放弃，直到打动了那位神秘老人为止。 “小云儿，坚持住啊。”墨冰儿身体愈发疲惫，心下却更为清醒。 她和林云连炼神高手都已战胜，虽说此胜得来不易，可也足以证明两人实力突飞猛进。 如今泉中老人竟能够在举手投足间封印掉墨冰儿的法力，至少，开阳杀神在老人面前万万讨不到好，否则开阳杀神也不会忌惮至此。 “墨冰儿，早些放弃吧，莫在此做无用功了。”开阳杀神将手指轻轻搭在了林云的手腕处，将一丝杀神之力渡入到后者体内。 同时，他的面色渐渐凝重，此时林云体内的状况已经差到了极致。 破而后立，如此残破的身躯，又如何能够真正后立？ 就算真正医好了林云，日后他的血气已失，恐怕修为难以再前进，就此止步于周天之前。 此后果，当真不堪设想。 墨冰儿只是摇头，沿着荆棘向上攀去，很快，又接近了生死泉所在的洞口。 “来找死？”生死泉中老人似乎颇是烦躁，亲自现身在洞口，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墨冰儿。 “求……前辈……”墨冰儿银牙紧咬，勉力攀上断崖，跪伏在生死泉老人面前。 “哼。”老人冷哼一声，倒没有再将墨冰儿从洞口边扫飞出去，只是低头淡淡望着墨冰儿，将手一招，横躺在开阳杀神巨剑之上的林云在一团青光的包裹下倒飞入洞中，落于老人脚下。 墨冰儿大为惊喜，正待开口感谢，却被生死泉老人伸手阻住。 生死泉老人叹了口气，道：“先莫要道谢，这小子牵扯之事太多，因而才有此劫，需得有人为他挡下灾厄，他才能继续存活。” 顿了顿，他又道：“随着他日后修为提升，每年都会有灾厄降临，就算他乃大罗金仙之躯，也不可能在重重灾劫下依靠自己存活下来。” 墨冰儿微微一怔，问道：“那怎么办？” “转嫁。”老人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点了点墨冰儿。 “转嫁？”墨冰儿隐隐猜到了眼前这位老人的打算，后者虽然嘴中说着不会救林云，但其话中之意却像是极为关心林云的安危，多多少少有些推波助澜的意味。 “转嫁之法不比其余秘法，并不是任何一人都可作为被转嫁的存在，只有与转嫁人的关系匪浅，才能够行使转嫁之法。” 说完，老人似笑非笑地望了墨冰儿一眼： “他的伤倒是小事，只是这小子天生自带因果。是否行使转嫁，你自己决定。” “请前辈施为。”墨冰儿不假思索，重重点头应承。 生死泉老人大为错愕，有些不敢相信地瞥了墨冰儿一眼，劝道：“他体内还有一种致命的寒毒，倘若想不到办法控制，最多也只还有三四年光景可活了。如此，你还要转嫁因果吗？” 墨冰儿微微一笑，没有再作声。 她在林云的额前轻抚了一下，在林云的眉心留下了一道窄窄的血痕。 施法过程意外的简单，老人只是将手指在林云身上微微一点，一道翠绿色的光芒便是包裹了林云的身躯，滋润着其体内的经脉，令脉络、骨骼、血肉快速复原。 而转嫁秘法更见迅捷，林云与墨冰儿有心血相连，转嫁起来毫无滞涩。 “娃子，老夫最后问你一遍，你果真要行使此法吗？”生死泉老人目光炯炯。 因果之说并非子虚乌有，只是对如今的墨冰儿来说，这两个字还太过遥远，可若是行使了转嫁之法，那么事情便是会大不相同。 且不说墨冰儿本身命运如何，一旦她承接了林云那庞大的因果，以后必是会步步生灾，成为人家人怕的灾星。 早些日子林云修为还不过练气，因果还不能体现出来，转嫁后也不会再有此束缚。 “在他突破至周天前，你尚且可以待在他身旁，一旦他突破周天，这份因果会百倍增长，到时候，我劝你早些离开，否则若是波及了身边之人，便怪不得老夫了。” 转嫁完成后，生死泉老人深深地看了墨冰儿一眼。 墨冰儿微微点头，玉手轻轻环住林云。 林云的伤已经完全被治愈，或许还需要沉睡一段时间。 “多谢前辈，晚辈要离去了。”墨冰儿笑道。 生死泉老人缓缓摇头，沉默半晌后，蓦然问道：“你要自己承担吗？” “嗯。”墨冰儿兰质蕙心，早知生死泉老人话中之意，向老人微微欠身后，抱着林云转身离开了去。 开阳杀神亦是不知先前在洞中所发生之事，只是一脸疑惑地望着墨冰儿和沉睡中的林云，眼中多少有些惊喜之色。 但是，开阳杀神不是傻子，他自然明白，既然生死泉老人同意出手救治林云，那么想必墨冰儿当是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总之，虽说开阳有些心疼墨冰儿，但总归是治好了林云，算是化解了一劫。 “冰儿……”不知不觉间，林云悠悠转醒，睁开眼睛，恰好对上了墨冰儿的一双美目。 墨冰儿微微一笑，道：“醒啦？” 林云转头环视一周，他和墨冰儿此时还在空中，前方有一瘦削男子正掐着指诀，操控脚下巨剑破空飞掠。 “我们没死吗？”林云虚弱地问道。 墨冰儿笑笑，说道：“没有，是杀神救了我们。” “如此，谢过杀神了。”林云向开阳杀神拱了拱手。 虽然开阳杀神背对着两人，但他的面色却瞬间涨红，他并非林云的救命恩人，只是墨冰儿似乎并不想谈论先前洞中之事，因而开阳杀神倒也不好出言解释，只得勉强受下林云一礼。 林云怔怔出神，原本十拿九稳的任务，却因为当初斩杀的一条银环蛇而招来灾祸，此事当真是出乎意料。 真要说起来，万物皆有变换，冥冥中自有定数。 当初那花彪是林云为助红袖登岛而斩杀，可是墨冰儿却因此遭劫，这便是红袖与墨冰儿前世今生的因果。只是，如今的林云不知，墨冰儿亦是不知，红袖更在千里之外。 经银环蛇搅扰，林云与墨冰儿耽搁了两日光景，再过几日，便是七夕佳节，到时候沈素宁便是会回到昔日的墨家幽谷与墨家家主相会。 “我只能将你们送到这里了，若再向前，便是乱了规矩了。”开阳杀神向林云、墨冰儿招了招手，继续嘱托道：“万事小心，我跟其余六兄弟每次都会派出一人，但总归是不可能长期待在你们身边的。” “无妨，此次当真是多谢开阳杀神了。”林云展颜一笑，再次拱手致谢。 开阳杀神老脸一红，也不便辩解，身法一展，待林云与墨冰儿反应过来时，已是化作了天边的流光。 “冰儿，真的是杀神救了我们吗？”林云忽然问道。 墨冰儿心头一颤，忙辩解道：“自然，否则我怎的会与开阳杀神待在一处？” 林云也不多疑，点头道：“如此倒是又欠下邪宫人情了。” 墨冰儿愣了一下，没有再接话茬。 两人距离霰雪城已只有十数里，天空刚刚泛白，两人一前一后地行走在林中，很快，便是到了霰雪城前方的山坡上。 林云不无怀念地低头望去，道：“想不到还有回到这城中的一天啊。” 墨冰儿忽然没由来地笑道：“我墨家嫡系传人大婚之时，皆是要经过幽谷中血脉石洗礼的，日后……” 林云恍然道：“难怪老丈人他要将我们的婚事推迟两年呢。” “哪个是你老丈人。”墨冰儿轻啐一声，两抹飞霞浮上双颊。 林云拉住墨冰儿玉手，轻笑道：“冰儿，你是在说，只要我们早一天平定霰雪国，我们的婚事便会提前一天，是么？” 墨冰儿闻言只觉心如刀绞，敷衍了两句后，便将话题引向别处。 林云笑道：“天亮了，我们入城吧。” 如今正值战时，霰雪城乃是要地，因此夜晚会实行宵禁，霰雪王也亲自在城中设下了禁制，只要有人在城中走动，便是会触发禁制，隐身也无济于事。 因此，只有天亮后才能得以入城。 “不对，等等，我发现了一件事。”林云揽住墨冰儿轻声道。 他发现，霰雪城在城墙上挂了一面令旗，令旗上写了一个黑色的大字：雪。 关于这令旗，林云可是有所了解的，就连深居简出的墨冰儿，对其都是有所了解。 “波光旗！”墨冰儿惊呼一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波光旗乃是霰雪国的至宝，其等阶足以与九龙玉玺并列，传说只要将此旗挂于城头之上，就算是百万大军也不能将城攻破。 “听说这旗子数十年前便已失踪了，想不到今日竟能够得以一见。”林云有些疑惑。 霰雪王雪夔底子太深厚，竟然藏有如此重要，守住了霰雪城，如此一来，在有心人的操纵下，城中的修士不得外出，城外的修士也不得入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