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一条
“啊”于儿心中畅快,学着弃高呼,从那沙丘上一跃滑下。 跷车在此处已无甚大用,两人便将它遗在那沙丘之后。 弃以猎刀在前方开路,于儿紧紧跟随,两人只朝着东方那碧绿深处行去。 夕阳落下,繁星满天,空中现出巨大银河。 夜中草海多风,却甚温和,只在头顶盘旋,满耳皆是沙沙声响。 那“折戟”竟与这草声发出和鸣,宛如踏板行歌,甚是悦耳动听。 两人不觉又行得一两个时辰,已渐入这草海深处。 那草密密匝匝,竟有两三人高,非苇非荻,茎叶皆韧,弃的速度不觉放慢。 “弃哥哥,不如我们就在此歇息吧。”于儿见弃满头大汗,心中疼惜。 草海中过夜,与那沙海中相比,竟如同天堂。 弃将那草砍下一堆,整理出一小块空地,再将那草茎草叶编成厚厚一块垫子,离地二三尺扎在周围长草之上,便如空中一张吊床,随风摇摆,极是舒适。 弃又返身进入草海,竟寻得十数个鸟蛋,生了一堆火,烤得焦香脆嫩,与于儿分了吃。 自离了族地,这一路餐风沐雨,于儿但觉得从未吃得如此美食睡得如此好觉,眼看着那闪烁星空,竟像是一桶巨大浆糊,向自己兜头浇下,片刻间便将双眼黏上,滑入那黑甜之乡。 “这草海倒好,没有什么虫子。”弃四处察看,却不怎么睡,只坐在那火堆旁边守着于儿。 腹中那“风箱”时而鼓动,几次呼吸下来,竟又是神清气爽。 “有了此物,我而今竟不用睡觉了。” 弃心中讶异,却不知罔山之中自己误食的那“鸡子”乃骄虫之卵。 这骄虫乃上古神物百蛰之主,虫卵常人根本无法消化。 那卵被弃食入腹内后,卵中幼虫无法吸收天地精华,只得每日沉睡,苦闷异常。 昆仑剑阵是绝大机缘,弃的经脉骨骸被剑阵尽数搅碎,幼虫却发现可以自身虫胶将弃的经脉骨骸寸寸重连并加以改造,将弃变成一个强大的能量吸收器,所有精气汇聚腹中哺育自己。 那“风箱”便是这骄虫造出的蓄气之所。这骄虫如今正一边积蓄力量,一边等待破腹而出的机会。 清晨,于儿睡到自然醒来。这一夜好觉,竟将她半月来劳累一扫而空。 “弃哥哥”发现弃又不在身边,于儿不禁呼唤。 “哗啦”弃从那草丛中钻出,满脸笑容。 “这猪头不会又有什么坏主意吧?”于儿不觉瞪大眼睛盯着他。 却见弃从身后掏出一物:“你尝尝。” 于儿接过一瞧,竟是那去掉皮的草茎。“这可以吃?你可别骗我。” “我发现这猎刀上有黏黏汁液,闻了闻竟极香,故而尝了尝。” 看弃不像说谎,于儿试着将那草茎小小咬了一口,但觉一股清新甘甜滋味自齿间往下弥漫,瞬间口舌生津,这草茎竟真是极好吃。 于儿忍不住张大嘴咬了一口,却“哎哟”一声叫了出来。 原来这草茎虽已去皮,却仍是坚韧得很,一大口下去竟崩伤了牙齿。 弃早在一旁笑得前仰后合,于儿疼得眼前金星直冒,见弃这般情状,不禁委屈:“你你个猪头,你还笑!” 眼中泪光闪动,却是要哭。 见她如此,弃一把拉起她的手:“来,带你看个东西!” 于儿还未答应,却发现耳畔风声作响,已被大力带得腾空而起,竟是弃将她拉到了十数丈高空。 于儿心下恐惧,正要闭眼,却听弃在耳畔轻语:“看!” 不觉张开眼,瞬间便被眼前情景惊呆。 只见正前方一轮冉冉升起朝阳,脚下轻雾弥漫,那草海竟如睡着,异常安静。 空中亿万只不知名鸟儿正迎着那朝霞翩翩起舞,白羽翻飞犹如浪涛,鼓动那雾将这海如摇篮般轻轻晃动。 “你没发现,这海中竟无一声鸟鸣?”弃将于儿托起,半空中轻轻落下。 满天飞鸟,竟无一丝鸣声,却是奇怪。 “那鸟群竟像是在哄孩子们睡觉,只怕发出声音将它们吵醒了。” 万物有灵,这鸟儿竟也懂得这般疼惜自己孩子,于儿不禁想起前日那梦,还有故乡那如娘亲般“母大虫”。 弃自小未享受过母爱,听于儿一说,不禁心中难过,只巴不得把昨日吞下那几枚鸟蛋赶紧吐出。 片刻头顶轻雾散去,应是安顿好孩子,鸟群瞬间悄然飞散,各自觅食去了。 “想是因了这鸟,这草海没甚虫子。只是他们觅食又难了许多” 弃和于儿继续上路,两人各想心事皆不言语。 弃只埋头砍路,于儿却只是摆弄那“折戟”,饿了两人便折那草茎为食,再不去碰那鸟蛋。 太阳一高,这草海中竟极热。 那风却变成从足底下来,比那日光还要滚烫,似要将人自外至里生生焐熟。 弃脱去外衣,身上皆是被那草割伤痕,被汗一渍,痛痒难忍。 猎刀已砍出豁口,还要避开枝头鸟窝,速度越发慢了下来。 “弃哥哥,我们歇息片刻吧我,我热得厉害” 于儿已是热极,身上汗水俱变成盐渍,慢慢竟至汗不能出。 “也不知那些鸟儿却如何捱过这这般闷热?” 她这一语本是无心,却让弃脑中闪过一道灵光,只往空中一跃。 日光下,那草海一眼望去便似一张巨大绿色纱笼,随热气鼓动,笼上却有一片白光,随它起伏。 竟是那些鸟儿,尽皆停在草尖之上。 弃跃到空中,竟颇觉舒爽,却原来那热气自草下泥土中发出,蒸腾而上,过了草尖,便被半空长风带走,是故长草顶端并不炎热。 弃一落下,便展开那《天工宝笈》细细察看。 不多时,便在那帛中发现一可用之物,弃心中大喜。 此物名“丁令”,原是那极北苦寒之地,用于冰雪上行走。 弃却参透其中道理,欲要将其用在这草海之上。就地取材,弃依那“丁令”模样,半个时辰,竟做出一物。 于儿看此物,似舟似筏,头尾微翘。上有一帆,却是用弃的衣衫做成。 “我这便试试。” 弃将此物只往空中一扔,自己随即跃了上去,竟是要借那草茎弹力和向上的热风在草尖上滑行。 于儿顿觉眼界大开。 然而此物并不易平衡,行不得数丈,弃便“啪”摔了下来。 弃却不放弃,稍稍调整重新来过,数十次之后,竟能在那草尖上滑上半炷香时间,行出百十丈距离。 弃欢呼大叫,如孩童般开心。 于儿见此物神奇,也不免一试。个把时辰之后,两人皆已控制自如,一次能在这草海中穿梭数百丈距离了。 有了此物,宛如草上飞行,再不受那热风蒸焐之苦,反倒多了几分刺激好玩。 于儿将那“折戟”衔在口中,发出悠悠长鸣,浑然不觉中,两人已行出百十里路程。远远天边横着一座高山,已近这草海边界。 慢慢靠近那山,却发现山上全是圆溜溜洞穴。 洞穴不计其数,愈是往上那穴倒是愈大,至山顶处便仅余一穴。 这山便如一千疮百孔独眼巨人,寂然蹲踞在那苍茫之中,守望脚下一眼望不到边盈盈草海。 “弃哥哥,洞穴会不会是那大鼠挖出?” 于儿远远看见山脚下一洞中探出一个脑袋,分明一只硕鼠。 弃摇摇头,那穴一人来高,鼠却如何挖出。 再走近,竟发现洞中探出无数脑袋,不知有多少肥嘟嘟那鼠,正立直身子,往外张望。 见到来人,叽叽喳喳交头接耳,似乎十分好奇。 “此地应是人迹罕至,这鼠对人并不惧怕。” 弃挥挥手,那鼠往洞内一钻。见弃不过虚张声势,旋即又聚在洞口,来来回回,甚是有趣。 这时却突然有黑压压一团雾气,呱噪着自那洞中冲出,将两人吓了一跳。 再看时,不过是一群蓝尾黑翅雀鸟。 随即那山上大大小小洞穴中,皆冲出雀鸟,数量惊人,遮天蔽日。 与草海中所见景象不同,这些雀鸟却是乱杂杂在空中争斗。 “噗嗤”一声,竟有一物热乎乎落在弃头顶。 弃用手一抹,“哇”一股恶臭自掌间散出,竟是那雀鸟之粪便。 于儿见状大笑不已,笑声未歇,那空中鸟粪已噼里啪啦如雨点般落下来,两人避无可避,皆成了粪人。 便在此时,于儿腰间竟发出一声似雕鸣般厉声,那猖狂雀鸟片刻间仓皇飞散,空中复又变得极安静,却是那“折戟”护主,发出此声。 “那鸟吃的甚食,如此恶臭?这山却甚是恶心”于儿以手掩鼻,连连作呕。 这鸟竟似与这鼠同居一穴? 极西之地荒原之上无有树木,鼠类开出一穴,常有鸟儿钻入其中与鼠共生,弃并不觉得奇怪。 然而此地草木丰盛,鸟儿却不在枝头筑巢,而选择与鼠类共居,弃心中诧异,不觉好奇心起。 “于儿,你在外面歇息片刻,我却入洞去看看。” 于儿忙着整理头发衣衫,哪里有工夫搭理弃,随口嗯嗯了两声。 入得那洞穴,弃才发现内里别有乾坤。 洞口阳光照射处绿油油生着无数矮草,一畦畦竟似是有人种下,如今那草已然结籽,弃摘取数颗草籽扔入嘴中,苦涩背后竟有淡淡麦香。 草底下厚厚一层,不正是那已风干的鸟粪。数只肥鼠正懒洋洋躺在那矮草旁日光下,十分受用,身上却有无数雀鸟跃来跳去。 弃仔细一看,那雀鸟却是在那鼠皮毛之下翻寻,竟是正在帮那鼠捉虫。 弃顿时明白,这雀喜食那鼠身上之虫,那鼠却喜食雀粪种出之草,一有天敌入侵,两相护卫,却是天造地设极和谐一对邻居。 然而那洞极幽深,穴壁皆是岩石,往内一团漆黑,气息流动。 是谁开出这些洞穴?为何开出?弃心中尤是不解。再弃不敢深入,转而折返。 于儿已将自己收拾干净,竟用那树枝做了两顶宽沿大笠,应是害怕那鸟再飞出拉屎。 “我等只须不要惊动那鼠,那鸟便不会乱飞。” 弃却是笑笑,不忍拂了于儿心意,将那笠戴在头上,整理了下衣服与于儿往那山顶爬去。 山上洞穴,大同小异,皆是那鸟鼠巢穴,洞口皆种得绿油油或多或少数畦野草,便似那乡户人家门前菜畦。 这山无路可走,全是从一个洞穴上至另一个洞穴,弃只能先行跃上,再甩下藤条来将于儿拉上,甚是难爬。两人爬了半日,日落时尚不到山腰。 “弃哥哥,我们便是从那里来?” 于儿突然放慢了脚步,弃随她手指方向回头,只见一轮如血残阳正慢慢坠入那碧莹莹草海,说不出的苍凉落寞。 “嗯不如我们便在此处歇息吧,养足精神明日一早再行赶路。” 见于儿神情寂寥,不知想起什么心事,弃索性拉于儿坐下,在那洞穴中看暮色四合,明月升起。 次日天不明两人便出发,继续向那山顶攀登。 洞穴越来越大,弃一次上跃竟不能到顶,只能在洞壁上寻找落脚之处,数次险些失足,于儿惊呼失声。 爬了整整一天,黄昏时分终于到达最高处那洞穴。 这洞穴竟有近百丈高,洞内却甚是干净,无那鼠雀居住。 弃正四处寻找洞壁上何处可以落脚,却听得于儿一声惊呼,回头看时,于儿竟已不见。 弃跃至于儿立足处,却是桌面大一块白色巨石,并未发现异常。 大声呼唤,亦无人回答,弃心中十分诧异。 甫抬腿要走,那巨石竟突然翻转,一股大力将弃吸了进去。这巨石竟像是一个盖子,打开的是地下的另一个世界。 弃被怪异力量吸入,直往下坠,心中一紧,取出猎刀刺向洞壁,想借此减缓下降速度,只听“叮”一声,猎刀竟断作数截。 弃以手触摸,才发现此处穴壁与在洞穴外所见完全不同,非金非玉,坚硬异常,凡间金铁,未触即折。 便在此时,弃突然发现自己身体已凌空飞起,头顶一道裂缝,透出如闪电般光芒,身下尽是如刀锋般林立的碎石,洞穴竟在此处断裂了。 弃脑中金光一闪,已在葫芦之中,那葫芦在空中滴溜溜转得几圈,飞过那巨大裂缝,“啪”一声竟又掉入一个新的洞穴,却原来此山山体皆空,裂缝对面岩壁上尽皆洞穴。 葫芦在洞穴中速度不减,弃在葫芦中,但觉这洞穴如迷窟如脑纹,似有无数分叉。半炷香工夫,弃从葫芦中出来,仍在飞速下降,不到片刻,洞穴竟又有断裂。弃只能再次进入葫芦躲避。 此后断裂竟似越来越多,弃在断裂处看见滚滚熔岩极炫目的晶石,已是到达极深地下,然而下降速度依然不减。 弃只能凭借远超常人的反应和那坚愈精钢的葫芦一一躲过。 这般疯狂下坠一个多时辰之后,应当是已经抵达洞穴至深处。 穴壁上竟生出阻力,下降速度开始放缓,终于慢慢停下。 弃自葫芦中走出,已是头晕目眩四肢发软,“扑通”一声跪倒。 这一跪,才发现此处穴壁与刚才又不一样,透出温暖,似有生命气息。 这地底深处,竟不觉憋闷。 弃休息片刻,摸索着往前走去。 不知走了多久,无穷黑暗之后,竟出现淡淡的光明。 洞穴底部,虚空之中,释放出光芒的,是一根看起来快要断掉的像朽木般的棍子。 “这却奇怪。”弃小心翼翼伸手去触碰它。 那棍子竟似是从长眠中惊醒,见到弃,身上那如虫蛀纹路中光芒大炽,如心脏般突突跳动,似是十分激动。 弃将那棍子握在手中,但觉它便是自己手掌的一部分,浑不似外物。 棍子上的光芒竟可随自己心念改变强弱。 弃将棍子举起,在这穴底细细察看,不过一球形空间,并无出口,弃不免失望。 在一处穴壁前,这棍子光芒突然增强,似乎是想告诉弃什么。 弃细细察看,此处穴壁与别处并无二致,也不见有裂缝机关。 不小心,弃手中棍子划到穴壁,穴壁泛起涟漪,那棍子竟如入无物般切了进去,光芒更甚。 “它定是想要告诉我什么。莫非这壁中藏着什么秘密,难道竟是离开此地的方法?” 弃以那木棍将岩壁切开,壁后却有一小小空间,形如葫芦,并无通道。倒是有一块五色彩石,伤痕累累,躲在那里发出淡淡光芒。 “却是一块石头,看起来很古老的样子。石头底下莫非还有什么?” 弃想起方才自己便是从那白色巨石上掉下,伸手想将那石头搬开。 双手甫一触到那彩石,脑中竟如闪电般打开无数画面,其中竟有这世界数百万年的变迁。 那彩石竟像是要将一段极古老的记忆,输送至弃的脑中。 弃头疼欲裂,想要甩开双手,却哪里做得到。 彩石中各种智慧如江似海灌了进来,至最后,弃竟然口吐白沫,晕了过去。 不知多久之后,弃悠悠醒来。 脑中竟然出现一幅巨大无比的图卷,上有各种怪异符号闪烁,皆可以心念触摸点击进入察看。 可惜对元神之力消耗巨大,弃无法进入。 然而弃终于知道,自己为何在葫芦中只能呆到半炷香工夫了,乃是因为自己的元神太弱,若非体质异于常人,只怕十数个呼吸都捱不过去。 却原来这元神进阶之途,最初只是气息,进而化为光芒,再逐渐化为虚影,再进化为实体,最终化成分身。 分身出现,即使本体消灭,只要元神尚存,便可凭借各种机缘重塑本体,生生不灭,谓之长生。 元神愈强,心念之力便愈强,感应和利用外在信息的能力便愈强,自身却越稳定,越不容易被外在信息影响。 在葫芦中,自己周身散发出来的淡淡光芒,便是那先天元神的力量。 未修行之人,先天元神却已经可以焕发光彩,却是极难得的天赋。 这图卷中竟有一套利用这葫芦提升和进阶元神之力的法门。 原来每次进入这葫芦探索,耗尽元神之力再重新充满的过程,便是对那元神进行修炼。 探索区域越大,元神之力消耗越快。 将体内气息以彩石中法门驱动运行,练气还神,便可重聚那元神之力。 弃带那木棍一道进入葫芦,以心念之力驱动这棍照亮,开始在葫芦中探索。 那“慢慢”却自己跑过来引路,几日不见又大了许多,竟能将弃轻松驮起飞奔。 弃腹中有那“风箱”,气息运转如江河流动,可以迅速重聚那元神之力。 又得木棍和“慢慢”帮助,进展神速,一个时辰竟进出这葫芦数十次,空中已隐隐有元神虚影生出。 这修行之途,无非两支:力与慧。 初入者可依自身天赋选一支修行,称为“初渡”。 “初渡”大成之后即入“中流”境界。“中流”之后便是“既济”,入了“既济”境界,便可以两支合流,力慧双修了。 “既济”之上,尚有“真身”“真名”“了玄”“元皇”诸境,可惜当世尚无人证得。 修行之途,一步天堂,一步地狱,万般凶险。 然世人皆想成为那手握乾坤逆天改命的强者,故修行之人,多如那过江之鲫,能获大成者,却寥若晨星。 弃元神虚影生出,正式踏上修道之途,入初渡初阶。 有了这元神之力,弃在葫芦中竟可以待上数个时辰。 弃极开心,为木棍取名“一条”。 不知木棍乃混沌斧柄万木之祖的一段根须,四极之扶桑不死建木服常皆为其精气所化,自己更与它有着亘古渊源。 图卷之中,竟还有两套隐秘法门,可惜以弃现有的能力,无法开启。 弃展开脑中图卷,只察看这鸟鼠同穴山,竟发现图卷东方有一扇金色小门符号,弃不觉用那心念之力轻轻点了一点。 “刷”一声轻响,弃竟已在那洞穴之外。 这出口如在虚空,数千里路程消失不见,极目之地,堆金积玉,正是元旸帝都,弃欢呼雀跃。 然于儿走失,遍寻不见,弃不禁又有几丝怅然,孤身踏上前路。